042把他哄好

  加班第二天,當手機裏刷出去四千花銷時,喬非晚焦慮了。


  你們加班這麽奢侈的嗎?


  連咖啡豆都要買頂級的……


  可憐她表麵上有報銷,其實是隻出不進,餘錢迅速見了底。她特別想去兼職,隨便做點什麽,好歹掙個泡麵錢。


  其實公司這邊已經沒她什麽事了,重做資料和補文件數據屬於半機密,她插不上手。她定完宵夜,做完助理的雜活,就處於待命狀態,早走也沒問題。


  但她敢早走嗎?


  不敢。


  夜大總裁辦公室的燈還亮著呢,指不定什麽時候就出來找茬,她目前還是他眼裏的“犯罪嫌疑人”,哪敢蹦躂?


  這兩天她在頂層加班,已經近距離見識過夜司寰的喜怒無常了——


  比如他六點的時候看到你,就隻是掃你一眼;七點的時候看到你,就變成了瞪你;八點的時候,你宛如挖了他的祖墳;到九點,他又變成隻掃你一眼……


  最恐怖的是,他大部分的時間都很安靜、獨來獨往,你壓根不知道他情緒起伏的點在哪裏?

  總之,十分費解,非常莫名其妙。


  喬非晚沒辦法“偷溜”,在強大的經濟壓力和精神壓力下,她隻能在公司踱步排解。當然,大部分踱的,還是夜司寰辦公室外的那條走廊。


  “路過”第一次……他怎麽還不走?

  第二次……總裁就一定要坐班嗎?發到他郵箱裏不行嗎?

  第三次……她看到他支起一隻手,無比煩躁地揉了揉太陽穴,然後猛地睜眼轉過來——


  “你給我進來!”手掌砸回桌麵,他幾乎是拍了桌麵。


  喬非晚嚇了一跳,瞬間就從“瀏覽者”轉為了“參與者”……就好像動物園看老虎,突然被一腳踹進了鐵籠子。


  她縮著脖子推門進去,不忘賠上笑容:“夜總您叫我有事啊?”


  還好他現在看她的目光不冷也不熱,不像是要吃人的樣子。


  “你在我外麵走來走去幹什麽?”就是語氣聽起來有些煩躁,“你沒有可以忙的事嗎?”


  “不是不是。”喬非晚連忙否決,生怕他給她布置什麽新任務,迅速掃了眼他周圍,她信口胡謅,“我就一直想給您換杯咖啡,您看您這杯都涼了……怕您傷胃。”


  那杯黑乎乎的是咖啡吧?


  應該是的。他一個大男人,總不至於抱著一杯紅糖水。


  趕緊的,快回答她——“不用了,我馬上就走,用不著新咖啡。”


  然而夜司寰卻隻是垂眸看了眼。


  指背觸上陶瓷的杯身,明明還殘留著咖啡的餘溫,他的麵色絲毫不變:“是涼了。你重新再泡一杯進來。”


  “……”還要啊?不走啊?好失望!


  喬非晚保持笑容滿麵:“好的,您稍等。”


  ···

  忙活了一通,喬非晚很快端了新的咖啡上來。大口杯、圓杯墊,精致滿滿,咖啡的上麵,還飄著一層拉花。


  “夜總,茶水間好高級啊!那個機器還能打奶泡,弄拉花。”回來的時候,喬非晚滿臉驚奇,忍不住分享。


  沒辦法,其他人都在忙機密,她沒辦法湊過去分享。


  乍然看見咖啡機,她東摸西摸研究了半晌,反正也是閑著,當場就打了一杯奶泡做了杯拉花。


  夜司寰抬頭:“……”左顧右盼要給他衝咖啡的人,提前不知道咖啡機長什麽樣子,多新鮮。


  他沒有戳穿,反而是多了幾分興味,斜睨了一眼拉花的圖樣:“這是什麽?”


  “狼頭啊!”怕他看不懂,喬非晚特意又補充,“卡通的。”但她自己歪過腦袋去看,卻發現這一路端過來,狼頭已經被顛變型了,看起來像個歪歪扭扭的米老鼠。


  她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可能是學藝不精,這是我第一次做,沒我想象的好。您要是介意的話,我去換掉……”


  說話的同時,她試圖上前拿杯子,夜司寰卻更快一步,拿起把手喝了一口。


  他沒評價,但從他的反應來看,味道是可以接受的。然後他叫住試圖離開的她,一副漫不經心想閑聊的姿態:“怎麽想到去學這個?”


  “當然是……”為了拍戲啊!


  她周末熬夜拍的戲裏,飾演了一個沒露臉的咖啡師,充當男女主接吻的背景板。男女主接吻了兩分鍾,她也得像模像樣做兩分鍾咖啡。


  打泡拉花都是在劇組現學的。


  她差點脫口而出,幸好是剛開了頭,就險險刹住——千萬不能提劇組!千萬不能提兼職!千萬不能提她到底是誰!

  於是喬非晚的話硬生生一轉:“……當然是為了我的好朋友啊!他喜歡戴個狼頭,我就想做一杯這樣的給他喝。”


  她當時學這個圖案,也多少是有這個用意。就是……不一定有這個機會。


  喬非晚有些喪氣地垂頭,沒注意到夜司寰執杯的手微微一僵。但很快他又恢複如常,依舊是輕描淡寫的聲音——


  “為他學的,第一杯怎麽沒做給他喝?”他頓了頓,如置身事外的旁人,揣測了一句,“絕交了?”


  “沒有!”喬非晚被踩中了尾巴,心裏一刺反駁出聲。她急於否認這種可能,甚至都忘了顧忌彼此的身份,“我們隻是吵架了!好朋友吵吵鬧鬧不是很正常嗎?動不動就絕交你沒有朋友的嗎?”


  罵完了才開始後悔:“夜總對不起……我和朋友吵架心情不好,不是衝您。”


  他不說話,她也不敢走,他不說原諒,她也不敢抬頭看他。


  就這麽隔了許久,終於她聽到一聲輕歎,接著便是夜司寰無奈的聲音:“我明白。”


  明白什麽?他沒有說明。


  喬非晚納悶,卻也識趣地沒有追問。她吼了總裁……這件事越早翻篇越好。


  但她再抬頭看向麵前人的側影,卻突然覺得對方身上柔和了許多。他看著遠方若有所思的樣子,突然給人一種惺惺相惜、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覺。


  氣氛突然就莫名其妙好了起來。


  喬非晚鬼使神差地浸入這個好氣氛裏,忍不住開口:“夜總,能問您一件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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