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感覺要被榨幹
人一走,喬非晚就積極得很。
“夜總夜總!”她雙手撐上他的辦公桌,就差爬到對麵去,“昨晚十一點二十五是我刷的卡,您還記得嗎?”
她得說得快一點,就怕他先一步說“開除”。
“所以?”夜司寰不置可否,又低頭看那份文件,臉上看不出任何態度。
“我是無辜的啊!”口罩戴著礙事,喬非晚一把扯掉。
五分鍾前還想著“敵不動,我不動”、“他不提,我死也不提”,現在……呸!
“我是昨晚送您回來的代駕,您還記得嗎?”喬非晚瘋狂打臉,反過來祈禱他千萬別斷片,“在度假山莊那邊,您喝了酒,我送您回來的。我還扶您上樓了,記得嗎?”
夜司寰握筆的手微微一攥。
但不足一秒,他已恢複如常,這一點細微的變化,旁人根本看不出來。
“這又能說明什麽?”他沒說記得,也沒說不記得,就這麽不痛不癢地接一句,然後又拿著筆,去劃下一段的資料。
喬非晚頭皮一緊,宛如看到“孟月”這個名字,要隨著資料一起被他劃掉。
這可不行!
“夜總!”於是她一緊張,本能地反應撲過去,雙手抓住他的右手,沒讓他的筆往下劃。
她語速極快,“說明我回公司,是偶然事件!我沒有提前準備,怎麽能偷資料呢?再說要不是昨晚接到您的訂單,我昨晚壓根回不來市區啊!”
一口氣說完了,才注意到夜司寰盯著被她抓住的右手,若有所思。
然後,他突然抬頭問她:“員工手冊你看過沒有?”
喬非晚連忙鬆手:“我懂我懂,員工手冊上沒寫,但肯定不該碰您的手。”
她一邊說一邊後退,就是他的桌子太大了,剛才那一下她都快趴他桌子上了,這麽爬下去有點狼狽。
對麵的人輕笑。
也不知道他是覺得好笑,還是對她冷笑?
她還未站穩,夜司寰的聲音便傳了過來:“員工手冊上有寫,不得從事兼職。你的代駕是怎麽回事?”
“呃……”喬非晚的臉色一垮:這繞來繞去,還是要開除她的意思?
“其實嫌疑人不止三個。”夜司寰卻沒追問,反而轉移了話題,“刷卡的有三個,但不排除有人進出沒有關門的,放進來第四個。”
這算是寬慰她還是提醒她?
喬非晚的心裏哇涼哇涼的:她昨晚是接到了群頭的電話,興匆匆一路聊出去的……她關門了嗎?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你的嫌疑沒辦法洗清,你把違規兼職交代出來都沒用。”夜司寰淡淡提醒,不在乎她臉上的土色更濃重一點。
然後他“嘩嘩”劃下兩道豎線,筆尖敲了敲紙麵,“我劃掉的這些資料,都是必須重做的,工作量不小。你將功折罪,給他們打下手加班吧。”
“將功折罪?”喬非晚茫然地抬頭,一點點活過來。
“你是不是竊密的人,我會有判斷的。”夜司寰動作自然地又拿過她那個牛皮紙袋,往抽屜裏一鎖,“兼職就不要想了,小說也別看了,今晚就開始。”
···
秦兆的電話打進來的時候,夜司寰正目送著某位垂頭喪氣的人,緩步離開辦公室。
勾了勾唇角,還未露出一抹笑意,手機就響了起來。
“你那邊怎麽說?”秦兆是個急性子,電話一通便火急火燎吼過來,全然沒了昨晚的畏畏縮縮。
“開除了。”夜司寰簡明扼要,“山莊那裏呢?”
“別提了,是那個廚師!看起來老老實實的,一聽說你喝醉,立馬就通風報信……”秦兆在對麵罵罵咧咧,“你說得對,我們身邊就是有眼線,藏得真好!對了,公司損失大不大,資料被偷得多嗎?”
“還好。一點小犧牲,換蒼鷹再現身,很值得。”
損失是真的,但在可控的範圍內;有意鬧大也是真的,這樣看起來才是值錢的餌。
“你也不早把計劃告訴我,我特麽也能演啊!”秦兆抱怨了幾句,突然又喃喃,“那昨晚你喝那麽多酒,喝醉……都是假的?”
“當然。”夜司寰回答得爽快,掛斷了電話。
但在放下手機之後,他卻又不自覺地揉了揉太陽穴,似在緩解宿醉的頭痛。
他凝神看向窗外——
喝了那麽多酒,是真的。
喝醉……一開始是假的。他清楚自己的酒量,整場“痛飲”都在清醒的範圍內。
但後來就出了岔子。
其實回程的那一路,他都處於閉目養神,思考審度一樣都沒落下,但後來他發現,人是不能被氣的。
一旦被氣,就會酒氣上湧,酒量下降。
他警告過她兩次“我不是很清醒”,第二次的時候,他是真的有了醉意,倒在那裏睡了半個小時。
半個小時後……
漆黑寂靜的房間、空蕩淩亂的床鋪,一切都仿佛回到了三年前,情境和心情都如此相似。
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她這次沒在他懷裏依偎過,也沒匆忙留下什麽墜子。
冷寂一下子澆滅了醉意。
他起身,靜聽著秘書處的窸窸窣窣,然後看著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快樂地擊掌表示成功,又偷偷趁著夜色離開。
他看了眼時間,那時候是淩晨三點。
他失笑——
看,別人偷個資料,也知道在公司蹲守大半夜。
喬非晚,你在我身邊留不住半小時,你憑什麽?
···
喬非晚當晚就留下加班了。
她生怕露餡,因為專業的工作她都不懂。但幸好那群精英也沒打算讓她插手,她就是個純打雜的——
有走動往來,她負責叫車;
加班人員餓了,她得叫宵夜、奶茶、精致點心;
加班人員需要什麽東西,她負責買買買……
才一個夜班,她就體驗到了什麽是花錢如流水。秘書倒是很喜歡她,還特意跟她說,花的錢都報銷,一起打到工資卡裏。
但卡是孟月的,她沒拿。
也不知道夜司寰是不是故意的,他知道她很窮嗎?
喬非晚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