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你也不過如此
葉婉隔壁攤位的魚販被拒絕後就先走了，此時她也整理好了袋子，因為出門時在家裏留了字條，也不怕宋子楓等著急，幹脆就近鑽進山林，尋一隻野雞回家下飯。
漆黑茂密的叢林，因為黑市上人影綽綽，野味兒幾乎都不會在附近出現。
葉婉就著人腳踩出來的小路一直向裏走，穿過叢林的最深處，來到一座大山的腳下。
這座山遠遠比桃李村後頭的那座還要高，她推測那幾個皮毛販子應該就是經常在這邊打獵。
看似富足茂盛的大山，實際上還沒有桃李村後山生靈密集。
葉婉用最快的速度爬了半個山頭，重於找到了一隻半成年的野雞。
她從空間裏取出弓弩，搭弦——嗖！
野雞瞬間撲棱著翅膀，拖著傷體在草叢裏掙紮。
葉婉快速飛躍過去，拎著野雞的翅膀，取下弓弩。
“咦，我就說背影看著眼熟，婉妮兒，是你吧？”可算被他給攆上了！
“薑小豪？”葉婉轉過頭，憑聲音在黑暗中辨別出了來者。
薑小豪鼻腔裏發出一聲怪笑，他不是別人，正是宋二嬸呂春嬌親姐姐的孩子，在村裏的名聲和宋子楓一樣，都是屬於好吃懶做、偷雞摸狗係的。
隻不過兩人不同之處在於薑小豪比宋子楓更混蛋，偷奸耍滑是小，他八歲那年帶著一個孩子去河邊玩耍，就因為那個孩子對他說了難聽的話，他一把將人推下河，生生把人淹掉半條命，就算最後那個孩子活下來，也在不到十八歲因為肺感染死了。
薑小豪身上背著一條人命，是村裏人人都知道的秘密。
“婉妮兒，看不出來啊，你還有這本事呢？”薑小豪那雙賊溜溜的眼睛就像探測器似得，直勾勾的盯著葉婉。
葉婉發出輕輕的“哼”聲，料定薑小豪這時候出現，不是偶然。
“你別跑，誒？我告訴你件事兒唄，隻要你把這隻野雞給我。”薑小豪滿臉邪笑的朝她走來。
葉婉見過宋子楓這麽笑的時候，他那張臉天生好看，所以怎麽瞅都養眼。
薑小豪尖嘴猴腮這麽一笑，非但沒覺得好看，隻有陣陣陰風撲麵，膈應！
“你要告訴我啥事兒？”葉婉平靜的站在原地，手裏的野雞還在撲騰，她沒立馬掐死，是要吃新鮮肉。
“這事兒要是說出來呀，可大也可小，來，你把雞先給我……”薑小豪跟她賣起了關子，並且想要拿走她手裏的野雞。
葉婉一開始還以為他發現了宋子楓假冒宋子軒，畢竟兩混球同為一種人，怎麽也得有點兒心心相惜什麽的吧？
她躲掉薑小豪伸過來的手，眯縫著眼睛問他：“你先告訴我啥事兒，我再考慮雞給不給你！”
“嘶，你怎麽不上道兒？我告訴你一個秘密，關於黑市上的，讓你發大財……不過你得把雞先給我！”薑小豪忽悠不成，開始上手搶了。
葉婉信了他的邪！
“你要是有發財的秘密咋不自己幹？犯得著跟這兒搶我？薑小豪，你當我傻？白白把雞送給你！”葉婉把雞藏在身後，借著地形優勢，她睨著個頭跟她差不多平齊，卻低她一頭的年輕人。
薑小豪見她不上當，忽悠改成了威脅。
“婉妮兒，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幹啥？”薑小豪故作嚴肅，一手背在後頭，像領導審訊似的，一隻手對她指點：“你這可是偷獵，要是我去揭發檢舉，少了一年坐我跟你姓！”
“嗬，你要挾我？”葉婉眉目一冷，薑小豪壓根就沒反應過來發生了啥，整個人就被橫飛來的一腳踹到了樹上。
他身上過年新做的棉襖被樹杈刮開了一道大口子，剛才這麽一震，他五髒六腑痛的要命。
他雙膝跪地，捶打胸口用力咳嗽，麵紅耳赤的看向葉婉，月光下，他的雙眼有震驚、詫異、不甘和忌憚。
葉婉竟然有這麽大力氣？
“咳咳，咳咳咳……”眼看著葉婉朝他走來，薑小豪識趣的抱起雙手認錯：“對不起，婉妮兒， 我剛才跟你開玩笑的……咳咳……咳咳！”
“開玩笑？這個玩笑一點兒都不好笑。”葉婉把野雞仍在薑小豪身邊，彎下要來，漆黑的眸子混著比夜空還要濃鬱的黑，深不見底。“你可以把它帶走，隻要……你走的了。”
葉婉直起身來四下看，嬌小的身影盡管瘦弱，卻有著連寒風都難以撼動的沉穩：“這山裏這麽大，你說我要是挖個坑把你埋了，就算有一天被人找到，也隻剩下森森白骨，連認都認不出。”
“我不敢，我錯了婉妮兒！放過我，我保證……以後見了你繞道，再也不找你麻煩……咳咳。”當薑小豪嚐到喉嚨裏的腥甜，他甚至連地上的野雞看一眼都不敢。
葉婉現在想要弄死他，不過是分分鍾的事情而已！
薑小豪害過人，所以他心虛，他比任何人都畏懼燈下黑！
而且他剛才在黑市看見葉婉毫不含糊的宰殺野兔，那樣的眼神，配上踹他的這一腳，讓他冥冥中看見死神，對他揮舞起了鐮刀！
“我錯了，婉妮兒，我真的錯了……”一代村霸薑小豪，就這樣陰溝裏翻船，跪倒在葉婉的腳脖子下哭著哀求。
葉婉瞪了他一眼，心說還以為他多大出息。
“你也不過如此。”說完話，她拎上地上的野雞，踏著月光悄無聲息的消失在樹林。
徒留薑小豪跪在地上，久久未能從她留下的陰影之中走出來……
葉婉走到村口，天已經徹底黑透，家家戶戶都關門熄火，沒人發現她拎著野雞出現。
葉婉走到自家的院子裏，屋裏的燭火還亮著，恍惚中有影影綽綽的高大身影，在來回的踱步。
進了院，葉婉打開門，撲麵而來的除了屋裏熱乎乎的暖意，還有宋子楓一張寫滿焦急的俊臉。
“媳婦兒，你又上山了？我就知道！”宋子楓忙把葉婉拉進屋，拎著野雞往旁邊一丟，整個人就像一條看家的大狼狗似得纏上來抱怨：“你就不能帶我一起去？還耽誤到這麽晚，我看見字條急的跟火燒螞蚱似的，坐都坐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