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完全一致

  楚沐以為他還會繼續問什麽時,何景煦卻沒有了下文。


  “你突然問起我爸媽,是不是有什麽事情?”既然他不問了,那她隻好主動追問。


  他不可能無緣無故問起她爸媽的。


  “沒什麽事,隻是覺得有些地方存在疑點。”何景煦伸手握住她的手,單手控著方向盤。


  “什麽疑點?”楚沐越發覺得事情可能不簡單。


  以何景煦的警覺性,若是他都覺得哪裏有問題,那便是有一定依據,才會有所懷疑的!

  “以你對你爸爸的了解,你覺得他喝了酒的情況下,而且當時還有你媽媽在車上,他會不叫代駕,而自己開車嗎?”何景煦看了她一眼,意有所指的問道。


  楚沐愣了一下,他的這個問題,與她從交警那裏聽說爸爸是因為酒駕出車禍時的想法完全一致的!


  當時她也嚴重懷疑過這個問題,可當時負責案件的交警和法醫都告訴她,從他父親的血液裏體驗出了酒精含量。


  “所以,你的意思是?”楚沐不由自主的握緊拳頭,卻忘記了此刻他的手正握著她的,她手指的舉止都被他察覺。


  “我沒別的意思,畢竟當時警方提供的證據很充足,我也隻是覺得有點奇怪,純屬猜測。”何景煦看了看被她緊握住的手,她的指甲掐進了他的手背,她卻渾然不知。


  “何景煦,你說的,都是我當時一再求證過的!”楚沐激動的坐直身子,正麵朝向他,熱淚盈眶。


  然而當時,根本沒有人願意聽她說,也沒有人相信她的,更沒有人重視過她提的疑點。


  “可是他們根本不受理我的問題,他們隻相信他們所謂的證據,一口咬定是我爸爸喝了酒,才導致那次的事故。”


  “何景煦,你相信我,根本不是這樣的!我爸爸根本不可能喝了酒還自己開車的,他連平時自己應酬喝了酒,都會叫代駕。”


  “他那麽愛我媽媽,那麽愛我,就像你說的,更何況我媽媽當時還在車上,我爸爸要真的喝了酒,他當時就直接叫代駕了!他不會讓我媽媽跟他一起冒這個險的!”


  “楚沐,冷靜點。”何景煦方向盤一打,緩緩靠邊停車。


  “我爸爸真的不是這種不負責任的人,何景煦,我到現在都不相信他酒駕!可是我找不到證據可以證明,我也不知道怎麽入手去找。”


  “我去過他那天應酬的酒店,那裏的服務員都說他喝酒了,我問過所有當天在場的人,一個個都像是對好口供了一樣,都回答得一模一樣,連喝了一瓶紅酒這樣的答案,都回答得毫無出入。”


  “我……所有的證據都指向我爸爸喝了酒。可是我知道他沒喝,他要真的喝了,我媽媽也不會讓他開車的。我媽媽和爸爸一起出去應酬的時候,我媽媽一直都會充當他的司機,那天車是我爸爸開的,那就隻能說明他沒喝酒。”


  “而且,你知道嗎?那天他們還訂了晚上的電影票,兩個人提前離席,應該就是為了去看電影的。你想想,明明訂了電影票,要去看電影的人,會喝下一瓶紅酒,再自己開車去嗎?換成你是我媽,你會讓一個喝了一瓶紅酒的人開車,而你能安心坐在副駕駛?”


  楚沐說著說著,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般滾落,又倔強的用手背抹去,強忍著哽咽,將她當時多次盤問過辦案人員,卻得不到相應的回應的問題,一一重複了一遍。


  “楚沐,我相信你爸爸不會酒駕,你媽媽也不會讓一個喝了酒的人開車。所以,我才會覺得這場車禍有疑點。”何景煦摸摸她的頭,柔聲認可她的質疑。


  “可是這些疑點,都無從查起了,我當時太傻了,就不該聽從宋家耀的話,早早就把我爸的屍體火化下葬的。但凡我當時腦子能清醒點,我應該自己找人再驗一遍,我相信我爸也會支持我的!”


  “可是我當時太沒用了,我……我太沒用了!”楚沐掩麵痛哭,悔不當初。


  “楚沐,別怪自己了。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換成任何人,也無法冷靜周全的處理這些問題。”何景煦輕歎了聲,抱住她,讓她靠在懷裏哭。


  事發突然,一邊爸爸去世,一邊媽媽躺在醫院搶救,別說她一個從小被保護得太好而未經世事的女孩子,就算換成他,估計也無法左右皆顧。


  更何況,若這場車禍真的是人為造成的,那麽,幕後凶手更不可能會讓她有機會驗證,而是會急著毀滅證據,讓她無從查起。


  “怪我,是我沒用,是我太笨,一遇到事情就手足無措,根本沒有應對的能力,我就像個傻子一樣,別人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楚沐追悔莫及。


  事發後那一個月,三十多天裏,八百多個小時裏,這邊催著逝者入土為安,那邊不時的病危通知,再者公司急需人主持大局……


  她簡直是在兵荒馬亂中度過的。


  在她精神衰弱到極致時,宋家耀打著可以替她代管公司,讓她好安心照顧媽媽的借口,騙她簽下了轉讓合同書。


  那會兒,她還千恩萬謝,感覺宋家耀就像是老天爺賜給她們楚家的救星。


  直到事情已成定局,她也冷靜下來後,才發覺事情有太多的疑點。


  “楚沐,沒關係的。把心裏壓抑的所有不痛快都哭出來。哭好了,把眼淚擦幹,冷靜下來,聽我說。”何景煦輕輕的拍打著她的背,柔聲的對她說道。


  聞言,楚沐緊緊抱著何景煦,又是放聲大哭。


  哭得累了,眼淚幹了,流不出來了,隻剩不停的抽嗒,她才從他懷裏抬起頭來,仰著梨花帶雨的臉,楚楚可憐的看著他。


  何景煦摸摸她的頭,動作輕柔細心的為她擦幹臉上的淚水,心疼的看著她那雙哭得紅腫的眼睛,低頭吻了吻。


  “我哭好了,眼淚擦幹了,冷靜下來了,你要跟我說什麽,現在可以說了。”楚沐吸了吸鼻子,沙啞著喉嚨,不時的還會控製不住的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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