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讓他想到了小醜
“如果不手術呢？”楚沐捏著拳頭許久許久，才輕輕鬆開。
“或許就這樣躺著了。”何景煦凝重地回道。
楚沐沒再說話，她知道，這就是一場賭博，而醫院正等著她下注。
很殘酷，卻又很……
“楚沐，我知道做這樣的決定是困難的，換成是我，可能也會不知所措。但是，你應該是了解你母親的，換位思考一下，如果讓她自己選擇的話，她會更願意這樣不死不活的躺在那裏，還是更想要拚一次，說不定可以讓自己重新感知這個世界，可以像以前一樣，和你一起生活下去？”
他不想逼她去做決定，也不是想催她快點做決定，隻是因為太明白站在十字路口，不知該往哪裏走的茫然時，她或許會希望有一個好心人可以給她一點指示，指引一個方向。
或許她不一定會采納。
“我知道了，我先考慮一下。”楚沐朝他點頭，說完後，便轉頭看向窗外，看著外麵飛逝而過的街景，樹影。
如果是由媽媽自己來選擇的話，她……
媽媽是個那麽有主見的女人，她總是很明確的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麽，追求的是什麽。
就好像當年全世界都不看好她和爸爸的結合，甚至連外公外婆都持反對票時，媽媽卻堅持的嫁給了爸爸。
如果是媽媽自己做決定，如果媽媽有丁點的意識……
答案是顯然的——
她根本不會願意像現在這樣連吃喝拉撒都需要別人代理的活著！
楚沐咬住了手背，可是拚一把的代價實在太大了。
就算媽媽願意搏一搏，可她也舍不得，她已經失去爸爸了，她不想連僅剩的這麽一個親人，也要讓她麵臨可能會再一次離別的痛苦！
何景煦無聲的歎了口氣，看著楚沐的眼裏，隱含了太多太多的東西。
一直到家，路上，兩個人都沒再開過口。
何景煦把她眼眶濕紅的樣子看在眼裏，卻沒安慰她，也沒多說一句話。
下車的時候，他才走過去，扶了她一把，輕輕淡淡的說了句：“小心點，注意腳下。”
楚沐點了點頭，掙開他的手，垂頭喪氣的朝主屋走去。
“楚沐。”何景煦幾個大腿追上，一把將她從背後抱住，緊緊摟進懷裏。
被他圈在懷裏的人兒感覺這麽單薄、弱小，經不得風吹雨打，經不得任何不好的事情來打擊她。
可她卻堅強的挺著背，隔著薄薄的衣料，貼在他胸膛上她的背脊此刻都顯得那麽涼。
“楚沐，別把事情都壓在心裏，難過就對著我哭，事情也可以找我商量，別忘記了，我是你合法的丈夫，我會一直都在你身邊陪著你，保護你。”
他吻了吻她的耳朵，用了比任何時候都溫柔的聲音，在她耳邊輕輕說道。
楚沐僵了下。
不知道是不是背後的胸膛太溫暖了，不知道是不是耳邊的聲音太溫柔了，讓她禁不住的想要弓起背，將自己縮成一團的窩進他懷裏。
這個人，是她丈夫！
“楚沐，你可以選擇相信我。”何景煦又緊了緊手臂，能感受到她在輕顫，抱著他的胳膊，即使背對著，他也知道她在哭。
楚沐依然默不作聲，隻是肩膀聳動得更厲害了。
“何景煦，如果還有其他辦法，我真的不想選擇！我媽是我唯一的寄托了，如果連她都要離開我，留我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我真的好怕，我怕我會撐不住！”
楚沐第一次在別人麵前哭得像個淚人兒。
可這會兒，她太需要這個懷抱了，太需要一個可以聽她傾訴的人了。
何景煦，對她來說，無疑就是一個最好的傾訴對象，哭訴的人。
她所有的一切，他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她根本無需顧慮，無需隱瞞。
直到她哭得完全沒了聲音，連抽抽搭搭的肩膀也漸漸放鬆下來，他才輕幽幽的說了句：
“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
要說多少遍，她才能記住，從她第一次進他家門的時候，她就注定會和他綁在一起了？
或者，更準確的說，是更早以前。
“我知道這段時間以來你對我很好，我也是真的打心底裏感激你的。何景煦，我是不是還沒正式的跟你說過一聲謝謝？”楚沐吸了吸鼻子，聲音依然有些哽咽。
“跟我之間，不需要說謝謝這麽見外的話。”何景煦皺了下眉，他在拚命拉進兩個人的距離，她卻在想方設法與他保持距離。
“你要實在感激我，就快點愛上我，把你自己給我就行了。”
“我不已經是你的人了嗎？”楚沐瞥了他一眼，用力掙開他的懷抱，拿出紙巾抹了把臉。
何景煦：“……”
楚沐指了指自己的臉，仰頭看著何景煦問：“妝又糊了吧？有沒有比上次好一點？”
何景煦無語的冷掃了她一眼，轉身越過她就往家裏走去。
沒心沒肺的女人，都這時候了，還有心思關心妝糊沒糊？
他算是白擔心她了！
楚沐低下頭，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很快又抬頭，雙手攏在嘴邊高喊了聲：“何景煦，謝謝你！”
“閉嘴吧你！”何景煦加快了腳步。
楚沐看著他的背影，不由發自內心的笑了。
又哭又笑的，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神經搭錯了。
“站那裏幹什麽？還不快進屋去？”何景煦又走了幾步，發現她還停在原地，也不知道在傻笑什麽，臉上還留著鮮明的淚痕，看上去，竟莫名的令人心疼。
讓他想到了小醜。
“何景煦，你說你以後都會在我身邊的！”楚沐指著他，兩個人差了十幾步的距離。
何景煦朝天翻了個白眼，卻又很認命的往回走去，直到她麵前，牽起她的手：“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矯情了？”
“你不喜歡我矯情嗎？”楚沐挑高一邊眉毛，帶著幾份有恃無恐的挑釁。
何景煦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沒回答。
“真的不喜歡？你喜歡端莊優雅的大家閨秀類型的女孩子？”楚沐想了想，也是，當時他要不是誤會她是那種端莊秀氣的大小姐人設，估計壓根都不願意看她一眼吧？
“所以，你心裏那個喜歡了十幾年的女孩子，一定是哪家大小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