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鏟除阻礙
“延誤就是延誤了,哪有那麽多為什麽,”鍾景軒摸了摸鼻子,避開她的目光,“你一個小丫頭,問這些做什麽!我們回來不就成了!”
鍾明晚拖著腮,看他閃爍的眼神,就知道她這三哥撒不了謊。
“你是回來了,可二哥沒回來。告訴我唄,你們在路途上到底發生什麽事?”她一改咄咄逼人的神色,稍稍彎了彎眼眸。
鍾景軒這回完全不吃這套,擺擺手,“沒你什麽事,趕緊回去休息。”
鍾明晚支起身子,近乎威脅道,“你不告訴我,那我隻好自己去查了。”
鍾景軒嗤笑,倒也沒被她威脅,“你查什麽查,你先把自己的事兒捋順清吧。”
“我有什麽好捋的?”鍾明晚道。
鍾景軒瞪了瞪眼,“你最近鬧的還不夠凶?被刺殺的事兒我們隔著幾百裏都聽說了,娘都被你嚇壞了,知道我們這幾日怎麽趕路才趕回來的嗎。”
“可依舊延誤了好幾日。”鍾明晚出聲提醒他。
怎麽還還忘不了這茬兒了!
鍾景軒叉起腰,靠在案幾側,“你別打話茬,好好跟我說說這幾日到底怎麽回事?裴子業怎麽你了?”
鍾明晚笑道,“你是沒見過裴子業還是怎麽的,他那個腦子,能將我怎麽著,不過是個替罪羊罷了。”
鍾景軒凝眸,正了神色,“你意思是不是他派人追殺你?那大理寺結案是怎麽回事兒?”
鍾明晚挑眉看著他,沒吱聲。
鍾景軒眨眨眼,突然就懂了,重重一拳砸在案幾上,“太過分了!咱們鍾府的人什麽時候成了他們玩弄權勢的棋子了!居然拿人命開玩笑!”
“所以,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們來時的路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兒?你不說,我的心裏也不安生,怕有什麽新的動蕩。”鍾明晚平靜道。
鍾景軒盡管還氣怒著,卻別扭將頭瞥向一側,“天塌下來也有哥哥們替你擋著,咱們鍾家的事還不用你來操心。”
聽他這麽說,鍾明晚更加確定,二哥鍾景恒之所以沒回來,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並且不是好事,所以他們才怕她擔心,不告訴她。
“行吧,不說算了,那我先回去了。”
自知在這裏得不到答案,鍾明晚也不再問了。
“你等等。”鍾景軒將她喊住。
鍾明晚回頭問,“還有事?”
鍾景軒難得收起戲謔的表情,滿臉嚴肅道,“你可知道這刺殺案在背後操控的人是誰?
鍾明晚沉默了半晌,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又或者說不知道怎麽去麵對這個答案。
鍾景軒見她不答,臉色更加陰沉,“我問你,上次在馬車裏,你說的話不是真心的吧?”
鍾明晚漫不經心的抬眼,“哪句?”
“就是遇到周宴那次。”鍾景軒盯緊她的眼。
鍾明晚在兄長的逼視下點了點頭,“是真心的。”
鍾景軒臉色驟然大變。
“不過,”鍾明晚又開口,“孰是孰非我還是分得清的,如果他真是個精於算計不擇手段的人,我也不會讓鍾府因為我個人而身陷囹圄,也許他可確實不合適我,可以後的事誰知道呢,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攤開手掌,也沒再多做解釋,轉身揮手離開了三哥的房間。
鍾景軒看著妹妹離開的背影,卻驟然精神了,他薄唇緊緊抿住,披上大氅,連夜出了府門。
……
另一邊,周宴還坐在一個美味佳肴前,心不在焉的推杯換盞。
桌上坐著幾位客卿和與他走得近的官員,坐在他旁側的便是左相府的大公子沈丘。
外麵琴音曲聲悠揚傳來,蓋住了這邊幾人諂媚的恭賀聲。
周宴坐在眾人的中央,麵色始終如一,一身寬袖廣襟鑲繡螭雲紋的袞邊袍,更顯得他氣度硬冷,身份不凡。
今日幾人相聚於此,就是為了慶祝打擊裴家的計劃圓滿,酒過三旬之後,幾個官員已經被灌醉了。
“今日到此為止吧。”周宴揮揮手,便有侍衛進來將喝得滿臉通紅的大人抬出去。
剩下的官員識趣,也跟著拱手相繼離開。
轉眼間,熱鬧的雅閣隻剩下周宴和沈丘兩人。
“宴兄今日有心事?”沈丘問道。
周宴隻是垂眸看著酒盞,“豈會。”
沈丘這才悠然舉起酒盞,笑著搖晃著杯中的玉液,“還沒恭賀宴兄鏟除了一大阻礙。”
周宴十分給麵子地幹了杯中酒,“還是多虧了沈兄幫忙,不然也不會進展如此順利。”
“可惜就是沒動了裴子期。”沈丘惋惜道。
周宴否認道,“這次能對裴家造成震蕩便足夠了,若是真將裴家逼得窮途末路,不但周邵那條瘋狗要撲過來,父王那邊也不好交代。”
沈丘笑道,“宴兄就是太謹慎了。太子殿下心知肚明,怕是早就站在你這邊了。”
“那也未必。我兄弟二人之間小打小鬧,父王自是懶得插手,但倘若動及根本,父王怕是不會姑息。就說那徐禮岐,你我本意是不動太師府,可徐禮岐卻來了個以退為進,若他執意辭官,我怕是真的難以交代。”
沈丘不置可否,“所以說,薑還是老的辣。不過想要籌謀,總要冒風險的,宴兄也不必擔心太過。”
周宴卻道,“這步棋走完,還是安生一段時日吧。”
沈丘點頭,不欲再勸,“裴子業那邊,殿下打算怎麽處理?”
周宴手掌摩挲的酒盞,思索道,“以絕後患吧。既然他進了大理寺的大獄,就不能讓他活著出去,免得再攀扯出什麽。”
“這跟我想到一塊兒去了。”沈丘嘴角浮起一絲笑容來,“不過,如若讓他就死在獄裏,倒是有些可惜了,究竟要如何利用他的死,怕是還要好生謀劃一番。”
周宴不甚在意擺擺手,“大理寺的大獄,我不方便介入,沈兄身在其職,出手便捷,此事就有勞沈兄費心了。”
沈丘勾唇,雙眸迸射出一絲凶狠來,“好,這種事我倒願意替宴兄效勞。”
月上梢頭,裴府上下依舊燈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