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深坑監牢7
此時,小五重新垂下了腦袋,他的額頭抵在自己的膝蓋上,沉默地閉上了眼睛。
春寒料峭,夜晚的溫度依舊和冬日裏差不多,他的身體微微發抖著,卻始終不發一言。
這一夜過的相當平順,沒有發生任何的意外。
第二天清晨。
歡顏看著天際的光亮慢慢驅散了黑暗,終於看清楚這個遊戲裏的地貌。
地麵上連雜草都沒有,隻是一片荒蕪。
而在地麵的遠處,高高矗立的白色大理石坑壁阻擋了視線,就像是圍牆一樣,把所有玩家都困在了其中。
歡顏輕輕地打開牢房的門走出去。
五間牢房建立在坑洞的中央,除此之外,坑洞裏再也沒有其他的東西。
而那又高又光滑的坑壁,顯然不是天然形成的產物,而是專門使用大理石製造出來的。
這樣垂直光滑的坑壁,完全沒有支撐點,沒點特別的手段,是根本無法往上攀爬的。
頭頂的坑洞口麵積比坑底小很多,整個深坑確實像個收口瓶一樣。
但坑洞口的麵積足以同時讓十多個人毫無阻礙地穿過——如果能夠到達坑洞的話。
牢房門外的小五聽到動靜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抬頭看到歡顏走出來的時候,他從地上爬了起來。
撣了撣身上的塵土,又揉了揉有些麻的腿腳,他這才腳步不穩地朝著歡顏走過去。
“早上好。”他禮貌地對歡顏打招呼。
歡顏看向小五的目光裏,帶著些意外:“你心態倒是很穩啊。”
小五愣了愣,似乎沒有明白歡顏的意思。
歡顏一邊觀察其他牢房內的情況,一邊對小五說:“你在遊戲裏待了五天,到現在也沒有找到離開的辦法,而且也沒有什麽吃的了,你應該知道自己死在遊戲裏的可能性會越來越高,可你還有心情跟我打招呼。”
“向你示好,也是為了能夠讓我活著離開遊戲做出的嚐試。”小五坦誠地說,“昨晚我就說過,憑我自己是無法離開遊戲的,所以我隻能找人合作。”
“那你為什麽覺得我是適合的合作對象呢?”歡顏笑眯眯地問,“或者說,你怎麽能確定我會同意跟你合作呢?”
“我不確定你願不願意跟我合作,”小五搖了搖頭,“但是我覺得你通關遊戲的希望很大,因為你一下子就找到了這麽多合作的同伴。”
“原來是因為這個啊~”歡顏的笑容燦爛的幾分,“不過很可惜,我暫時沒有跟你合作的意向哦。”
“我的治療能力還是很不錯的。”小五沒有放棄,而是努力推銷自己,“你們當中不管有誰受傷,我都可以無條件治療……隻要你答應帶我通關遊戲。”
“其實我並不覺得我們當中會有人受傷,所以也就不需要你幫忙治療了。”歡顏歪了歪腦袋,像是想到了什麽好主意一般,笑著問,“那不然這樣吧,如果我們真的有夥伴受傷需要你治療,我就同意帶你一起通關遊戲,怎麽樣?”
小五愣了愣,大概是沒有料到歡顏會這麽說。
但他還是點頭答應了下來:“好,有合作的可能,總比完全拒絕要好。”
“你倒是坦誠。”歡顏笑得更加開心了。
嗯,她喜歡坦誠的人,溝通起來比較不費勁。
“我不喜歡說謊。”小五看著歡顏,神情十分認真,“隻要是你問我的問題,我都會如實回答。”
“好,不過我現在沒有什麽想問的了,等下次吧。”歡顏說完,轉身回到了牢房內。
小五沒有挽留,隻是看了幾秒歡顏離開背影,然後他轉身走到牢房旁邊的空地上,席地而坐。
歡顏把夏拓幾人都叫醒了。
“我剛剛出去看了一下,其他人都還沒有起來,現在時間還早,我們把坑底摸索一遍吧。”她對大家說道。
盡管通過小五和老王的說辭,加上她自己的推測,基本可以確定坑底應該是沒有出口的,但還是要親自摸索一遍才能死心。
不然總會想著,萬一其他人比較馬虎,忽略了某個細節呢?
對於這一點,大家的想法都是一致的。
所以在聽到歡顏的話之後,四個人都立刻醒了過來。
歡顏拿出五個未拆封的牙刷和一管牙膏,把牙刷分發給幾人,並說:“這牙膏是我新買的款式,免洗的,正好這裏沒有水源,很適合節約用水的時候使用。”
白婷婷沒有想到自己居然也能領到一份牙刷,她有些受寵若驚,連連道謝。
幾個人簡單的洗漱過後,便開始在整個坑底摸索。
沒過多久,天色大亮,其他牢房裏開始響起各種各樣的聲音,顯然是玩家在嚐試打開門鎖。
昨晚夏拓所在的一號牢房門打開之後,又被歡顏給關上了,二號和四號牢房則因為沒有他們的夥伴所以壓根沒有打開過。
隻有三號和五號牢房門是一直打開的狀態。
不過林葉飛最初所在的三號牢房裏,剩下的那兩個玩家似乎昨天白天累得夠嗆,睡到現在也沒有起來,反倒是一號二號和四號牢房裏的玩家開始有了動靜。
歡顏等人並沒有對此投注太多的心思,他們繼續摸索著坑底的情況。
小五坐在原地看著歡顏等人忙活,沒有出聲阻攔。
總是要自己摸索一遍,才肯放心的,這一點他知道。
大概花了兩個小時左右的時間,其他牢房內的玩家都陸陸續續使用各自的本事把牢房門給打開了。
而歡顏等人也已經把坑底都摸索完了。
整個深坑底部,除了牢房之外,就沒有其他任何的東西,連一根雜草都沒有,想藏什麽都藏不住。
最多就是要注意一下有沒有隱藏在地表或者坑壁上的機關。
但說實話,如果真的有,這麽多玩家這麽長時間摸索下來,如果有機關早就該摸到了。
總之,因為沒有遮擋物,整體摸索花費的時間就縮短了很多。
加上五個人一起行動,即使坑底的麵積很大,兩個多小時也足夠摸索完所有的地方了。
當然,牢房除外。
“你打算把每間牢房都摸索一遍?”聽到歡顏提起這件事,夏拓倒是沒有反對,隻是說,“那我建議先把武磊的事情給處理好。”
“我也是這麽考慮的。”歡顏讚同地點頭,“武磊的事情不處理好,我們也不能進入他所在的牢房摸索。”
於是一行五人在小五的指認下,去找武磊談判了。
武磊是個體格精瘦的壯年男人,臉上帶著一股子市井氣息,樣貌倒也不算醜,隻是他看人的時候總帶著一種算計和打量,叫他整個人給人的第一印象就不是太好了。
歡顏站在較遠的地方對著武磊招了招手:“武磊,你好呀,我有幾個問題想要問問你,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回答我?”
武磊轉頭看過來,原本不耐煩的臉色,在看到歡顏漂亮的臉蛋的時候,緩和了不少,而在看到歡顏身後的背包的時候,他的臉上直接堆起了笑容。
“你是新進來的玩家吧,這裏的玩家我都臉熟。”他一邊說一邊朝著歡顏的方向走近,“我之前沒有在遊戲裏見過你。”
“對,我是昨晚十點多進來的。”歡顏笑著回答,同時往後退了兩步。
武磊見歡顏的動作,便明白了過來:“看來有人跟你說了我的異能。”
他並沒有生氣,反而盡量讓自己露出了一個看起來比較和善的笑容:“你放心,等你走到我的影響範圍內的時候,我會撤銷異能對你的影響,之後隻要你不出現攻擊行為,就可以一直在我的四周自如活動。”
“我還是先不靠近了吧,”歡顏搖了搖頭,然後問道,“我隻是想問你幾個問題。”
聽歡顏這麽說,武磊停下了腳步,他的視線有意無意地撇向歡顏身後的背包,然後他讓自己耐下心來,問道:“你想問什麽?”
武磊身邊的三個玩家都看向歡顏和歡顏身後的那些人,每個人的眼神裏都帶著不懷好意的打量。
顯然,武磊憑借著自己的能力,在這個遊戲裏拉攏了幾個玩家,而且應該都是跟武磊一個牢房裏的。
“你在這個遊戲裏多長時間了?”歡顏也不繞彎子,直接就開始問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武磊沒料到歡顏會這麽直接,連個迂回寒暄的過程都沒有。
他愣了一下,才有些麵色不虞地回答:“十二天。”
“這麽長時間了呢。”歡顏故意表現出佩服的模樣,然後問道,“那你應該知道不少其他玩家嚐試過的逃出方式吧?”
“你想知道別人是怎麽嚐試逃出去的?”武磊瞬間明白了歡顏的意思。
“對啊,”歡顏點點頭,“這樣的話,我們就不用嚐試那些已經確定失敗的出逃方式了。”
“你想知道的話,我可以告訴你,畢竟這裏沒有人比我在遊戲裏待的時間更長,所以我了解到的情況是最多的。”武磊先表示了一下自己的重要性,然後對歡顏露出了別有深意的笑容,“不過這種事情我可不想對太多人說,你要是想知道,就到我身邊來,我慢慢講給你聽。”
歡顏身邊的夏拓立刻皺起了眉頭,看向武磊的目光裏,多了一絲怒意。
相較於夏拓的情緒變化,歡顏倒是依舊滿臉笑容的模樣,叫人不知道她是否聽懂了武磊的言外之意。
“這不太合適吧。”歡顏笑眯眯地說,“走太近的話,我就不能動了,到時候你要是想殺我,我都沒辦法自保呢。”
“別怕,”武磊也笑了起來,“對於你這麽年輕漂亮的妹子,我疼愛都來不及,怎麽可能舍得殺你。”
歡顏身後的柏溪和林葉飛流露出了一言難盡的神情,並在心裏默默地給武磊點了根蠟。
和歡顏相處了這麽長時間,他們多少對歡顏都是有那麽點了解的。
這種時候,歡顏笑得越是燦爛,基本就意味著對方越慘。
再加上現在夏拓明顯的情緒變差,武磊一個人要麵對兩個人的折磨,下場絕對好不了。
歡顏聽到這話,笑容更加燦爛的幾分,她眨巴了一下眼睛,好奇地問武磊:“你是不準備離開遊戲,打算這輩子就在這裏活著了?”
武磊再次愣住,他沒跟上歡顏這跳躍性思維,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而歡顏在此時又補了一句:“雖然說現在氣溫還比較低,不過十幾天不洗澡不洗腳的,你應該很臭了吧?”
武磊:“……”
他沒聽錯吧?
這丫頭在說什麽玩意?
是在挑釁他嗎?
歡顏看著武磊,繼續說道:“等天氣漸漸熱起來,你可就越來越臭了。這裏一點水都沒有,你能搶到的水資源也有限,肯定舍不得用來洗漱……那到時候,你身上豈不是得比屍體還要臭啊?”
武磊身邊的三個玩家聽到歡顏的話之後,總感覺自己的鼻間好像聞到那麽點臭氣,他們都下意識地往旁邊挪了挪。
武磊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難看了起來:“小丫頭,雖然你年紀小,但基本的禮貌還是要懂的。你要是再這樣跟我說話,可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不好意思啊,”歡顏十分不走心地道歉,“我就是很好奇,才忍不住多嘴問一句。”
頓了頓,她又補了一句:“不過呢,我覺得禮貌這東西還是要因人而異的,有的人就是不配禮貌對待,那要是太過於禮貌了,豈不是要讓對方蹬鼻子上臉嗎?”
“就你這態度,我看你是不想知道遊戲裏已經嚐試過的那些出逃方式了。”武磊的語氣裏帶著明顯的威脅和怒意。
“你的異能是不錯,不過也不是無敵的。”歡顏再次跳躍性地轉移了話題,“既然你這麽不配合,那就隻能換個方式來問你問題了。”
她的話音剛落,夏拓的一雙眼睛就微微閃過了一絲光亮。
下一秒,武磊突然感覺自己的脖子被吊起,整個人都不受控製地懸掛在了半空中。
痛苦的窒息感讓他的臉瞬間憋得通紅,他劇烈地掙紮著,試圖從自己的脖子上扯開繩索。
他的眼裏盛滿了驚恐,嘴裏忍不住地嗚咽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