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照相館
陳濤睜開眼睛，看見青青撲閃著一雙大眼睛望著他。
“爸爸，布娃娃是誰的呀？”
孩子殷切的表情讓人有點心疼。
問的時候還緊緊的抱著布娃娃，生怕陳濤說是別人的，給拿走。
“青青，當然是你的，喜歡嗎？”
“真的嗎，爸爸？”
“當然是真的，爸爸怎麽會騙你！”
青青聽後，快速的彎下腰在陳濤的臉上親了一口：“謝謝爸爸！”
陳濤的心都要化了！
世上還有什麽禮物能有四歲的女兒一個吻讓人心動的嗎？
正在這個時候，徐秀敏過來，道：“青青，趕快走，再不走，媽媽就要遲到了！”
以前的陳濤想睡到什麽時候就睡到什麽時候，早飯，徐秀敏從來不敢叫。
“飯在鍋裏，你一會起來吃！”
陳濤點了點頭。
徐秀敏說完拽著青青著急慌忙地離開。
臨出門的時候，青青還朝著陳濤晃動了一下布娃娃。
“謝謝爸爸！”
徐秀敏和青青走後，陳濤快速起床、洗臉、刷牙。
揭開鍋蓋，鍋裏放著兩個死麵燒餅和半碟子青椒炒肉絲，一碗大米稀飯。
陳濤手裏提著鍋蓋，像入定了一樣，一動不動。
昨天晚上烙了七個死麵燒餅，他吃了四個，剩下三個，現在鍋裏還剩下兩個。
要是青青吃一個，那就是說，妻子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一個都沒吃。
還有那盤青椒肉絲。
昨天自己吃的就剩下這麽多，今天早上，還是這麽多.……
孩子小，怕辣不吃，難道她也怕辣？
可憐的女人，永遠將最好的留給自己。
陳濤的眼睛熱辣辣的。
不自覺的擦了一下眼睛。
“陳濤，你他媽的再不努力，就枉為男人！”
正在這時候，敲門聲響起。
陳濤拉開門一看，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子，穿著打扮和魏東海相差不大。
他叫路南，是陳濤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
“濤哥，要出去啊？”
這哥們，很講義氣，陳濤發跡前，他去深城淘金，最後消失在龐大的淘金隊伍中。
多年後，警察在審問一起傳銷大案時，意外牽出了他。
陳濤才知道，2003年，傳銷組織為了震懾下線，將他扔進河裏喂了王八。
“南子，你還活著！”
路南一拳砸在陳濤的胸口：“你盼著我死啊！”
“好香啊，有肉！”
路南用手豁開呆立的陳濤，走進了房間。
他看見鍋裏放著死麵燒餅和半碟子青椒炒肉絲。
“濤哥，不錯啊，日子越過越紅火了，都能吃起肉了！”
路南一邊說一邊從鍋裏拿出一個死麵燒餅，狠狠的咬了一口：“不錯！”
他來不及將青椒肉絲從鍋裏端出來，拿了一雙筷子就狼吞虎咽起來，一邊吃還一邊說：“濤哥，你有福氣，嫂子烙的餅就是好吃！”
對他，陳濤沒辦法。
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將兩個死麵燒餅和半碟子青椒肉絲吃完。
正當他要喝那一碗粥的時候，陳濤一把搶了過來：“你還要臉不，我還沒吃呢！”
必須快速下手，再不下手，就讓這狼崽子吃完了。
陳濤喝了兩大口粥，路南眼巴巴的看著。
“濤哥，給我留點，吃的有點猛，噎死了！”
他一邊說一邊用手捶打著胸部。
陳濤無奈，隻能將剩下的半碗粥遞過去：“快點喝，喝了去正陽食品廠！”
“去那幹什麽？”路南兩大口將半碗粥喝進肚子。
“告訴你，哥哥現在是正陽食品廠廠長！”
陳濤說完，將驚得呆若木雞的路南推出門外，鎖上門，快速的朝著遠處走去。
他走出老遠，路南還沒反應過來。
“濤哥，你等等我，給我說個明白！”
“別問，記住，從今天起，哥讓你吃香的喝辣的！”
……
兩人到了正陽食品廠，楊正陽已經等候多時。
他看見陳濤走來，快步迎上去：“陳廠長來了！”
當陳濤對路南說他是正陽食品廠廠長的時候，路南半信半疑。
現在他相信了。
陳濤握著楊正陽的手：“有點遲了！”
“不遲！”
“楊廠長，我們廠子做什麽最拿手！”
“罐頭和餅幹！”
陳濤皺著眉頭。
現在是三月份，果樹剛開花，做罐頭，水果就是個問題，看來，做罐頭不現實。
那隻能做餅幹了！
陳濤記得很清楚，八十年代，市場上最火爆的就是罐頭和餅幹，這兩樣食品是孩子解饞，看親戚必不可少的禮物。
“那咱們就從餅幹幹起！”
“陳廠長，無論幹什麽都需要錢！”
楊正陽今天早早來，就看陳濤帶了多少錢。
“陳廠長，錢不是你該操心的事，一會，你找幾個人先將衛生打掃一下，再找十幾個精幹的工人隨時待命！”
楊正陽不知道陳濤要幹什麽，隻能點頭。
陳濤安排完畢，帶著路南匆匆離開。
“哪有照相館！”陳濤問道。
“前麵路口就有！你要照相啊？”
“別問！”
陳濤快速朝著前麵走去，時間不久，一個叫‘映日紅’的照相館矗立在他們麵前。
“你在這等著，我進去看看！”
現在陳濤的身份和以前不一樣，路南趕緊點頭。
老板胖胖的，圍著一個白圍裙，臉上帶著笑：“小夥子，照相啊！”
“是啊，老板，我問問，最近有沒有什麽大官在你這邊照過相？”
那個年代，照相館很少，一個縣也就一兩個，那些當官的想要照相，必來這裏。
“你問這個幹什麽？”老板狐疑的問道。
“稍等一下，我去去就來！”
路南看見陳濤出來，趕緊迎上去：‘濤哥，照了嗎？’
“你身上帶著多少錢？”
“帶著多少？”陳濤看見路南遲疑，再次問道。
“不多，就五十！”
“掏出來，我用用！”
陳濤看見路南扣扣索索，直接將手插進路南的口袋，將那五十元錢的零票掏了出來。
“記著，給你付利息！”
陳濤說完走進照相館。
“還照不照？”
照相館師傅看見陳濤進來。
“照，當然照！”陳濤從中抽出十元錢放在桌子上。
“小夥子，用不了這麽多，一張一元！”
陳濤說完盯著老板：“老板，和你商量個事！”
老板是個明白人，知道陳濤不是照相來了。
他看著桌子上的十元錢，嗬嗬一笑：“說吧，什麽事？”
“老板，平時來你照相館照相的人多，有沒有什麽大官？”
“大官？多大的官，縣長大不大？”老板問道。
縣長倒是可以，隻不過，最好別在正陽縣，要是在正陽縣，容易被人識破。
“有沒有比縣長大的？最好是市上的或者省上的，要是有，這十元錢就是你的了！”陳濤指了指桌子上的錢。
為了十元錢，老板可謂絞盡腦汁。
忽然，他一拍腦袋：“你等等！”
老板拿出一個盒子，裏麵全是照過的交卷。
“前幾天，市上有個領導來檢查，在我的照相館照過相！”老板說完，快速的在盒子裏翻著。
“是什麽領導？”陳濤趕緊湊過去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