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無法觸碰到你
尖銳的槍聲刺痛著耳膜，子彈摩擦過時間的年輪，最後凝結出空氣中那種莫名的緊張感。屋內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盯著眼前的兩個人，隨著槍聲的結束，子彈也無情的粉碎了身後那盞五彩的水晶燈。如散開的花瓣鬱鬱飄落而下，發出悅耳美妙的擊碎聲。被子彈劃過的臉頰不時冒出一絲絲鮮紅的血液，夜不曾掙紮過，毫無懼色的表情讓人看不清他到底是在想什麽。
“不可以傷害他。”熟悉而陌生的聲音讓夜的心開始有些顫動，移動著沉重的步伐向後望去，那個依舊帶著慈祥微笑的男人讓他不由的握緊雙手。
“在孝？”玉蘭夫人的聲音瑟瑟發抖的驚呼道：“為什麽……”她聲音明顯可以聽出她的不安與無措，有些泛紅的雙眼讓她的心發蒙的空白一片。
在所有人驚異的眼神注視下，樸爸爸緩慢的接近玉蘭夫人。他輕輕微笑著再一次說道：“我們不可以讓他受傷，無論結果怎麽樣，他都必須活著。”
“你……”夜張口想說什麽，卻發現聲音被卡在喉嚨口怎麽樣都發不出來。
樸爸爸瞟了一眼玉蘭夫人手中的槍，順勢接了過來。時間在那兩秒鍾停頓了一下，隨後樸爸爸毅然轉身將槍遞到夜的麵前，依舊微笑著說道：“隻要你願意按玉蘭的話去做，一切就會沒事的。”
夜沒有伸手去觸摸那冰冷的機械，他僅僅隻是看了一眼並沒有其他任何動作。這個時候，一旁牽製著野弘的尚思突然說道：“伯父，為什麽要這樣？即使夜真的如你所願，你以為曉靈會安心繼續跟夜在一起嗎？”
黛茜也著急的解釋道：“樸爸爸，夜並沒有要放棄曉靈，他一開始就有他的計劃。雖然爺爺他們反對，但是夜始終都不曾想過要放棄曉靈。你們根本不需要做到這個地步啊！”
“你是黛茜？”樸爸爸似乎並沒有將黛茜的話聽進去，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消失，“你就是今天要跟夜訂婚的人？”
尚思突然一皺眉，他好像發現了樸爸爸話裏的意思。“樸爸爸，夜和黛茜並不是您想象的那樣，他們隻是……”
還沒等尚思解釋完，香阪夫人突然大喊道：“就算我死了，我也不會讓那種女人嫁進我們東城家。你以為這樣威脅我們就可以逼我們乖乖就範嗎？不要開玩笑了，像你們這種人根本就不配！”
“我們這種人？”樸爸爸愣了一下嘲笑著看向夜，“你的決定呢？”
“抱歉，我想我不需要做到這種地步。”夜堅定的看向樸爸爸的眼睛說道：“一開始我就並沒有把我父母的意見放在眼裏，我愛曉靈，我要她……即使全世界的人都反對，我也不會放棄她。雖然現在是她選擇逃離我身邊，但是我並不覺得她還能逃多久。”
聽到夜的話，樸爸爸怔了一下，心中的石頭也落了地。但是樸爸爸還是麵無表情的說道：“如果你愛曉靈，你就必須這麽做。”
“樸爸爸，您要曉靈內疚一輩子嗎？夜都說不會放棄曉靈了，為什麽您還要這樣？”黛茜驚嚇著哭喊道。
一直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的爺爺聽到黛茜的哭喊聲後，有些恢複意識。“我可以替他們做主，我不會再反對夜和曉靈。但是前提條件是，你們必須保證這裏的人安全離開。”
“你沒權利跟我們談條件！”玉蘭夫人怒斥道：“東城夜，你快點決定！你是要丟下曉靈和這些人一起陪葬，還是聽我們的話，殺了他們，永遠和曉靈在一起？”
“玉蘭夫人……”夜注視著情緒有些激動的玉蘭夫人說道：“在我做決定之前，能不能請您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玉蘭夫人愣了一下，冷笑著說道：“這件事問問你的父母不就知道了？”
“問我們？”香阪夫人疑問的打起精神朝玉蘭夫人望去，“我們根本就不認識你們。”
“不認識嗎？”樸爸爸嚴肅的走到香阪夫人和理事長的麵前，不屑的說道：“你們真的不認識我們？”
理事長仔細的看了看樸爸爸，突然驚恐的睜大雙眼驚慌失措的張口結舌，“你，你……”
“想起來了嗎？”樸爸爸麵無表情的問道：“現在你們知道我為什麽要做到這種地步了吧！托你們的福，我們家經曆十分難忘的十一年呢。”
理事長的身體發抖個不停，像是看見了什麽非常恐怖的東西。他緩慢的轉頭看向玉蘭夫人，一口氣突然悶在胸口有種窒息的難受。“你，你們……”
“很驚訝吧？”樸爸爸怒不可遏掐住理事長的脖子說道：“沒想到你的兒子會愛上我女兒吧？沒想到你的兒子會有這麽一天成為我的複仇工具吧？”樸爸爸冷笑著加重了手上的力氣，“你忘了嗎？那個跪在你麵前哭喊著讓你放過她父母的孩子，那個拉著你的衣服祈求你卻被你甩開的孩子……你沒想過吧？那個弱不禁風的女孩最後居然會成為你兒子的死穴？你說這是不是報應呢？”
聽到這裏，玉蘭夫人突然掩麵哭泣著，失重的身體緩慢的往沙發倒去。麻木的雙腳早於失去了知覺，一點一點如碎片般的記憶漸漸爬上心頭。“在孝，不要再說了。求你不要再說了……我的孩子，嗚嗚，我的孩子……”
“把話給我說清楚！”夜的冷靜正一點一點的消失，他預感著什麽卻始終不敢去碰觸。
“不告訴你兒子真相好嗎？不想讓他知道你是一個怎樣利欲熏心，埋沒良心，禽獸不如的人嗎？要我告訴他嗎？告訴他，你是怎麽栽贓嫁禍陷害我入獄，你是怎樣一步一步的將我的家摧毀，你是怎樣將一個年僅八歲的女孩威脅到患上精神衰落的。”
房間裏突然一片寂靜，每個人都在消化著自己所聽到一切，即使難以置信也依舊詫異的繼續尋找著真相。
“他說的是真的嗎？”夜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那個他害怕的真相漸漸浮出水麵，他知道他再怎麽掙紮最終也是沒辦法逃避。
“夜……”此時此刻，理事長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因為這一切都來的太突然了。
夜頭腦突然一蒙，他隻感覺到耳朵嗡嗡的直叫。來不及多想，夜下意識上前憤怒的奪過樸爸爸手上的槍指向理事長的眉心，“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理事長沉默了一會兒，望了夜一眼輕輕地點了點頭。
“可惡！”夜憤怒的氣息包圍了整個房間，顫抖的雙手想扣下扳機。“夜，不可以！”黛茜驚呼著跑到夜的身邊握住夜的手臂叫道：“不可以！你不可以這麽做……他是你父親啊！不管他做錯了什麽，他還是你的親身父親啊！”
“黛茜？”感覺到突然從身邊跑走的黛茜，尚思下意識將視線移向黛茜。這時，一直被尚思牽製住的野弘眼疾手快的一轉身搶過尚思手上的槍，接著便狠狠的朝尚思的肚子踹了一腳，在尚思要回擊的那一瞬間，野弘惡狠狠的朝尚思開了一槍。頓時，尚思腰上的傷口噴射出鮮紅的血液染紅了衣服。
“尚思！”黛茜驚恐的看向尚思，顧不及夜這邊的情況，快速的回到尚思的身邊抱起尚思哭叫著，“怎麽辦，尚思……流血了，嗚嗚，怎麽辦！夜，尚思受傷了。怎麽辦……”
“我父母的罪，我願意替他們還……請您放過他們吧！”夜的聲音顯得很無力，就像是在垂死掙紮在崩潰邊緣的心痛。“東城家的一切，我的一切，我可以毫不保留的全部給你們。請您放他們離開吧！”
“你以為我們家著十一年來的傷痛是那些肮髒的錢可以還的清的嗎？”玉蘭夫人坐在沙發上大喊道：“你不是說過不會原諒那些傷害過曉靈的人嗎？那你開槍啊！你快開槍啊！”
“曉靈也知道嗎？一開始她就是以這個目的接近我的嗎？”夜現在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因為有太多太多的疑問壓著他喘不過氣來。“可是她不是還沒有達到目的嗎？那為什麽又要從我身邊逃開……”
“夜，不要迷失了。好好想想你跟她的一切吧！”爺爺輕咳了一聲坐起來，“即使你知道曉靈是以這個目的接近你，你還是沒辦法放開她不是嗎？不要再強迫自己，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做，現在能守護曉靈的人隻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