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惡魔的遊戲規則
白瓷瓦的琉璃窗透明而純潔美麗，曲徑的小路風光寧靜而沁人心脾，碩大的園子充滿了孤獨寂寞的氣息，微暖的和風穿過客廳來到位於二樓的盡頭的房間門口，輕輕敲打著門沿的聲音觸動的回懸於整個空寂的樓道中……
“夜，是我，你在裏麵嗎？”尚思獨自一個人來到夜的別墅，空無一人的大房子裏顯得格外的冷清。
“進來……”房間裏幽幽的傳出夜那低沉的而久別的嗓音。
尚思推開門才發現門並沒有被鎖上，映入眼簾的是沐浴在陽光下隨風擺動白色紗簾。尚思小心翼翼的走進房間，隱隱約約看見有個人影坐在陽台的欄杆上，踏出腳步漸漸靠近……
“夜？”尚思輕輕地走近夜，看著夜那略顯孤獨感的背影心裏不由的不安起來。
“我似乎告訴過你們，暫時不要打擾我的。”夜沒有回頭，他的視線一直被園中的一棵大樹吸引著，那棵曾與她有過回憶的大樹。
“唉……”尚思無奈的歎了口氣，“原本幾天前就打算過來一趟的，可是這兩天發生了太多事，計劃一下子被打亂了。”那天賢發現的問題確實很嚴重，本來打算第二天就過來跟夜報告的。不過，誰也沒想到又接二連三發生了這麽多事。如果自己再不跟夜商量一下，自己恐怕也快支撐不下去了。
“Angel的股市不是已經平複了嗎？還能有什麽需要你這麽著急的呢？”夜麵無表情的說道，讓人看不出他心裏到底是什麽樣的想法。
“你果然知道這件事！”尚思不悅的皺起眉頭，“為什麽不早點通知我們？”
微風吹動著蔚藍的發絲，劉海散亂的遮住了雙眼的視線……夜不由的冷笑起來，“反正你們遲早會發現，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你們不是真的以為股市的波動是這一周才有的現象吧？早在兩個月前，我就預計到會出現這樣的問題。雖然我不知道幕後的黑手是誰，但是能把事情辦得這麽滴水不漏的人還真是不簡單呢。嗬，我本來隻是想看看他到底還有多大的能耐，沒想到你們卻先被他耍的團團轉了呢。”
“這個人的目的你也知道嗎？”
“你不是已經察覺到了？還用我多費唇舌嗎？”夜的泰然自若讓尚思再一次覺得這個人深不可測。明明跟隨了他這麽多年卻還是沒能很好的看清夜這個人……
“我不知道我的判斷是不是正確的。但是我覺得這個人的目標並不是Angel集團而是東城家的其他企業，甚至我覺得這個人還有幫我們的意思。我想……”尚思猶豫著，深思著，“讓我們在這個時間發現Angel股市的問題好像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似乎在提醒我們要做好準備一樣。”
“……”夜笑而不語，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這個幕後黑手是你嗎？”尚思脫口而出的話語讓自己也嚇了一跳，觀察一會夜的反應後便繼續說道，“我並沒有不相信你的意思，我隻是想把事情弄清楚而已。雖然你說你在兩個月前就預想到股市波動的問題，但是那個時候你為什麽不跟我們知會一聲？這不像你的作風，而且兩個月前你正在瘋狂的尋找曉靈的下落，我並覺得你有那個心思管其他的瑣事。”尚思心情十分不安，他怕自己說的會變成事實，“還有，你曾經鄭重其事的向你爺爺宣告過，如果曉靈發生了什麽事，你一定會親手毀了東城家。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
“如果你不相信我，你就不會來問我這個問題。”夜輕鬆的伸手掃開臉頰上的劉海，冷漠的笑著說道，“你害怕的不是我就是那個幕後黑手，其實你害怕的是……如果我不是那個幕後黑手的話，那麽這個藏在暗處的神秘人物到底是誰？因為你對這個神秘人一無所知，所以就算你想防範他也不知道從何下手。這種躊躇緊張感讓你很不安是嗎？”
尚思無力的扭開頭望向遠方，“也許你說的對……事實上，我真的有些招架不住了。”不管是公司的事，夜和曉靈的事，還是自己和黛茜的事，尚思的精神早已經是疲憊不堪了。“對於你，我是真的生氣了。你舒舒服服的一個人躲在這裏逃避現實，而我呢？我所要承受的東西已經是超乎了你能想象的。”尚思低下頭，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我跟了你這麽多年，從來沒有感覺到像現在這麽無助過。以前不管發生什麽事，至少我還能跟你商量一下。可是現在呢？因為曉靈，你對所有東西都不管不顧……”尚思的身體微微開始顫抖著，“我知道你很痛苦，可是你有想過我的感受嗎？賢因為被傷的太深所以也跟你一樣選擇了逃避，黛茜呢？我現在都不知道該怎麽麵對她……我明知道你說要訂婚隻是一時的氣話，明知道她的感情卻不知道怎麽去接受。我現在根本就是一個人孤軍作戰，我也很痛苦啊！”
“……”夜依舊沒有轉身，但是他可以感覺到尚思的無助與氣憤。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呢？從什麽時候開始有這樣的變化了呢？
“如果我們不曾遇見曉靈就好了……”夜驚訝的轉頭看向尚思，尚思正握緊雙手憤憤不平的喊道，“這一切都是她的錯，如果她從來沒有存在過，消失了最好！”
夜腦袋一蒙，勃然大怒的起身朝尚思的臉上揮拳而去，咬牙切齒的喊道，“你在說什麽！我不允許，我絕對不允許！”
尚思被夜一拳打倒在地，起身氣憤的擦拭著嘴角的血絲，瞟了一眼已經怒不可遏的夜繼續說道，“夜也這麽想過吧！如果一開始沒有遇見曉靈，我們的生活就不會被打亂，我們就不會淪落到這種困境，夜也想過吧！”
“怎麽可能！”夜氣急敗壞的抓起尚思的衣領朝牆壁撞去，“我沒有，從來都沒有！不管現在再怎麽痛苦，我也從來沒有後悔遇到曉靈。就算是會受傷會心痛，我還是很慶幸能遇到她。如果我沒能力去承受這份痛苦，我根本就沒有資格去愛她。”
“可是她還是放棄你了啊，最後她還是選擇放棄你啊！你根本就不了解她。”
夜一怔，無力的鬆開手滑到兩側，“她說過她愛我……我相信她，因為我也愛她。”夜緊握著手中的月牙彎，琉璃的冰冷傳入手掌，他可以感覺到她的存在。“她是放棄了我，但是隻要她愛著我，無論什麽痛苦我都可以忍受。也是因為這份愛我的決心，她才會選擇獨自承受愛一個人的痛苦。我不了解她嗎？”夜無奈的笑了笑，是在自嘲還是在掩飾，“那天在醫院……就算是昏迷不醒，她還是拚命想著我的事，叫著我的名字。我是不了解，我不了解她到底愛我有多深，我不了解她對我的愛到底傷了她有多深，她在哭泣……她的眼淚自始至終都是為我而流的。她很無助，我明知道她不可能主動向我伸出手求救，但是我還是希望她能為了我傷心流淚。”
“嗬，我算是敗給你們了。”尚思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了許多，“既然那麽愛她，為什麽還要答應跟黛茜訂婚？”
“我說過吧，失去了曉靈，跟誰訂婚都是一樣。我一直以為隻要得到她的心，她的靈魂就可以了。可是事實上，如果不是她陪在我身邊，我的幸福永遠都是缺一角的。即使她為了我連命都不要，可是這還不夠！我要她的全部，思想，身心，命運，生死，感情，她所有的一切我都要擁有。”
“這樣對黛茜公平嗎？為了你的私心，你就要傷害黛茜嗎？”
“如果你愛她，就把她從我身邊搶走啊！如果你隻能像這樣求我放過她的話，我勸你還是不要為她打抱不平。既然你沒有勇氣回報她給你的愛，那你就不要管她的事。”
“夜，你……你不是真心要訂婚？”夜難道隻是想看看曉靈為了他能做到什麽地步？
“想看看曉靈為了愛我到底能將自己陷入多深的絕境嗎？隻有彼此相愛並不會永恒，我要她永遠追逐著我，我要的她的眼裏除了我再也裝不下其他任何東西。”夜走向陽台中央望向天空，“我要成為她的世界她的全部，如果她要愛我，她就必須有這樣的覺悟。”
“真是殘酷，霸道啊！曉靈會愛上你這個惡魔，真是她的不幸。要讓她失去自我，把你看成她的生命？這樣她就不會為了保護你，連自己的命都不要。因為她的命就是你的命，她死了，你也活不了了嗎？你要她連你對她愛一起背負嗎？希望她變得比你還要貪心，希望她也能向你索求你的一切？”
“這樣她就不能拋下我，自己一個人去我找不到的地方……隻要她願意伸手觸碰我，我就會給予她所要的全部幸福。她對我付出多少，我會千倍，萬倍的回報給她。隻要她願意向我伸出手……”
“就像吸血鬼一樣，你還真是索求無度啊！說到底，你也隻是為了懲罰曉靈。原因隻是她為了保護你而擋那一槍嗎？如果她愛你，對於她自己來說，她的生命是何等的重要。”
園中隨處飄落的櫻花，淡雅而情新。夜伸手握住了一片櫻花花瓣，笑著低聲說道，“曉靈，給你我的幸福，你記住要努力抓住啊，不要為了愛我而放棄了我們一起的幸福……”再一次望向那顆回憶的大樹，夜輕輕的笑著，“我現在隻要等著看她為了愛我而崩潰的極限在哪了。”
“既然你已經想通了，什麽時候跟我回公司？”看著這樣的夜，尚思似乎安心了許多。“雖然Angel暫時沒有事。但是那個神秘人的目標可是你們東城家，難道你真的不管不問嗎？”
“要想知道他是誰，隻能讓東城家作為誘餌引他出來了。雖然這可能會威脅到東城家的權威，但是這並不關我的事。”
“難道你連東城家的人都要懲罰嗎？那些可都是你的親人誒。”事實上，尚思這一瞬間突然覺得很不可思議，“為了讓他們知道傷害了曉靈後的下場嗎？從很久以前我就發現，你做什麽事都不留餘地，就算是對自己至親至愛的人……你居然也能眉頭不皺一下的折磨他們？”
“至親至愛？真是可笑……”夜不屑的笑著，“除了曉靈和小影，這個世界上的其他人對我來說都是可有可無。”夜轉身麵無表情的看向尚思，“當然包括你龍澤尚思和雙木賢。”
“你這麽說不覺得對我和賢很不公平嗎？”
“在我眼裏，沒有公平不公平可言。尚思，我看你也是時候好好想想，你是要跟隨著我的立場還是跟隨我這個人。或者你需要想的是，你的生命到底是為誰而活的。當然我可以打包票，那個人不會是我。”夜的聲音很堅定，很冷漠，“你是要繼續按著我的遊戲規則玩我的遊戲，還是按著你自己的遊戲規則玩自己的遊戲？你現在選擇還不晚……”
“我這次來本來就是想罵醒你的，沒想到反而讓你上了一課。夜，你真是個不可思議的人，我現在是真真確確的感受到了。雖然你現在已經不管東城家的存亡了，但是我還是有義務向你報告一下現在外麵的局勢與情況。東城家名下的34個企業不同程度的出現了資金匱乏問題，盜用公司財產的人已經被查除了9個人。據調查，一共有11個商業間諜還隱藏在各大企業中，已經有4份重要文件被竊取。名譽信用損失無法估量，全部的損失金額已經高達20億。還有……學校那邊也出現問題。有謠言稱學校被埋了炸彈，今天已經全校停課了。理事長也調用了專家組進行地毯式的搜查，暫時還麽有查到有效數據。”
“學校停課？”夜突然有些苦惱的。
“如果你是擔心曉靈的話，她這個學期已經休學了。資料方麵是說要養病……”
夜不由的緊皺眉頭，“她的傷還沒好嗎？”
“也不是那樣，似乎是為了整理心情才休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