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瀧的逃避
漫天飄落的楓葉覆蓋著寂寥的大地，薄薄的霧氣彌漫在空氣遮住了視線。維多聯城市的一角，那噤若寒蟬的身心一點一滴的腐蝕著最後的理智，帶著憤怒的氣息，尖銳的指尖深深插進掌心，那已不知疼痛的感覺正無情的摧毀著歎息般的靈魂……
“把人帶進來。”冰冷的笑容緊緊地跟隨著緩緩開啟的門，冷漠的眼神投射出的是能刺穿人心的視線。看著跪倒在眼前的人，瀧不屑的微微上揚著嘴角，“好久不見了，高斯……”。
“殿下……”高斯沒敢抬頭，因為他害怕對上那個視線，他知道自己的所犯的錯不是幾句解釋就能解決的事。
“嗬，你的本事真是不小啊！光是為了找你就花了我將近三個月的時間，你說我是不是該慶幸父親大人居然能調教出你這麽有本事的人呢？”瀧翹著二郎腿，一邊無意識的翻著手中的文件一邊冷漠的看著高斯。
“屬下不敢。”
“嗬，不敢？你不敢做的事還真是多的讓我覺得驚訝呢……怎麽樣？你冒死救出小茹，她給了你什麽好處？你是不是已經決定要兩個人一起幸福快樂的過生活呢？”
“離開您，小茹根本就不會覺得幸福。”高斯低著頭，心情顯得十分平靜。他已經思考了很久，如果有一天自己被抓了回來，他一定要把小茹的心意告訴瀧。因為他已經無能為力繼續守護小茹了，現在唯一能賭上的就是希望瀧對小茹還存在一點情意，不然小茹必死無疑……
“高斯……”瀧低吼著，沉重的聲音似乎在警告高斯，警告他如果再敢胡說一句，他會立刻讓他消失！
“殿下，從我決定救小茹的那一刻起，我就沒想過會活著出現在您的眼前。”高斯堅定的眼神對上瀧的視線繼續說道，“您也好，小茹也好，你們都是我這一生絕對不能失去的人！您說的對，我喜歡小茹，我很喜歡她……”高斯激動地聲音開始顫抖著，“我喜歡她每次看見殿下就會充滿幸福的眼神，我喜歡她每次都能為殿下不顧一切的堅定，我喜歡她每次因為殿下而展開的笑容……能讓她擁有這樣幸福表情的人是殿下啊！為什麽您能如此殘忍的對待她，對待一個一生隻為您而活的人？殿下並不是這種人啊，為什麽殿下會變成這樣……”
“閉嘴！”瀧不耐煩的喝道。
“我不要，我一定要說！”高斯第一次這麽明目張膽的拒絕瀧的命令，“這次回來我就沒有打算會活著離開……可是就算死，我也一定要死在殿下的手裏。小茹也是，就算死她也要死在殿下的手裏……無論殿下對她做什麽，她都不恨殿下更不會反抗殿下。您根本不知道，這麽多年來她到底是用什麽樣的心情待在您身邊。您也從來沒想過，就是因為您，小茹才有勇氣活到今天……因為她想陪著您，就算是一步，她也不想離開您。死對於她來說根本不算什麽，離開殿下才會讓她覺得痛不欲生。小茹她喜歡殿下……從一開始，她的眼裏就隻有殿下……她愛殿下，自始至終小茹都愛著殿下啊！”高斯已經豁出去了，不管結果怎麽樣，他都必須這麽做。
“我讓你閉嘴，你沒聽見嗎？”瀧氣勢洶洶的站起身瞬間來到高斯麵前，憤怒的往高斯的胸前重重一腳，將高斯踢倒在地。
“咳……”一灘濃密的鮮血從高斯的喉嚨口被吐了出來，高斯艱難的坐起身望向站在自己眼前的瀧，“殿下……咳，逃避的人不是小茹是殿下啊。殿下一直不敢承認自己愛上了一個隻是一時興起撿來的玩具，一直逃避的人是殿下啊！”
“我叫你閉嘴！”瀧上前一腳踩住高斯的肩膀將高斯壓倒在地，“你知道什麽，你到底知道什麽啊！”瀧失去理智的大喊道，“是她先背叛我的，從一開始要逃開的人是她！明明答應過不會離開的她，居然背著我逃開！……你到底知道什麽啊！”
“我知道，我什麽都知道。”高斯也跟著大叫起來，“十一年前，小茹會離開全都是因為殿下！冥傾理事跟小茹說過，如果她不離開的話，殿下就有可能會死掉。因為不想殿下死掉，小茹才會選擇逃開的。一直不知道原因的人是殿下，一直傷害小茹的人也是殿下！”
“什麽？”瀧突然覺得腦袋蒙了空白一片，有些什麽瞬間閃過思緒，模糊的記憶越來越清晰。
“無論是做什麽事，小茹的優先考慮的都是殿下。就算是失去自己的生命，就算是傷害了最不想傷害的曉靈小姐，小茹她也希望殿下能得到幸福。小茹一直以為殿下喜歡曉靈小姐，所以她才狠心用極端的手段將曉靈小姐留下來。她一直不敢承認自己的感情，就是因為害怕殿下會因此受到傷害……小茹一直覺得隻要她消失了殿下就能得到幸福，她一直都是這麽認為的……深愛著殿下的感情已經蒙蔽了小茹的雙眼，除了殿下，她已經什麽都看不見了。她就像一個失明的孩子，躲在角落，到處尋找著自己的依靠，就算是她再怎麽害怕也好，她也不想給殿下添麻煩……殿下，為什麽到現在你還不肯相信小茹呢？”
“……”瀧怔住了，無力的雙手垂在兩側，散亂的銀發沒有生氣的飄動著，他放開高斯，艱難的移動著雙腳坐回了沙發上。
高斯站起身，擦拭著嘴角的血跡來到瀧麵前，“如果殿下還是沒辦法接受小茹，就請您放過她吧。看在她愛您份上，請不要再傷害她了。”
瀧伸手拿出了那顆紫色的耳墜，無奈地笑了笑。兜兜轉轉，我們依舊回到了原地。我們麵對麵凝視著彼此，卻因為一些誤會而擦肩而過，最終隻能背對背延伸著我們的距離……“我要見她，我要聽她親口說出真相……”。
“我知道她在哪。”高斯單膝跪地，單手捂住心髒的位置，低下頭，“我願意以我的靈魂起誓，這一生，我，祺達士高斯隻忠於殿下與小茹，至死不變。”瀧與小茹本是一體，無論誰失去誰都將墮落於黑暗，永世不能與自己的幸福相遇。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所要執著的命運的權利，而現在，他希望他們幸福，隻因為這一生他們就是他的全世界。
也許我們不曾記起，那早已被人所遺忘的記憶到底身在何處。當我們夢中醒來，那被淚水淋濕的眼角也許就是我們所尋找的記憶。誰能有十足的把握去預料不可預知的未來，誰又能無意識的去詮釋別人的生命呢？當曉靈睜開眼睛的時候，這個令人不寒而栗的未知空間裏讓她不由的開始回顧著四周，突然感覺到眼角的濕潤，她知道她哭了。她想不起來在夢裏自己遇到了什麽，更想不起來這冰涼的淚水是從何時滑落的，她知道她現在已經無助的想要死掉了……
“已經醒了嗎？”
熟悉的聲音讓曉靈愣住了，微微張口輕聲叫道，“尚思……”。
“你已經睡了兩天了，起來吃點東西吧！”尚思來到床前，將端在手中的盤子放在桌上笑著看向曉靈。
“這裏是哪裏？”
“丹尼爾。”
“什麽？”曉靈驚訝的想要坐起來，突襲一陣暈眩讓她再一次倒在床上。
“你不要激動，好好躺著吧！”尚思幫曉靈把被子蓋好繼續說道，“是賢把你帶過來的……當時你已經昏迷不醒了，不過好在沒什麽大礙。把你放下後，賢就回維多聯了。”
“為什麽？”
“賢說，即使他不這麽做，等到你醒來你也會要求他這麽做的。因為不想看見你傷心流淚，所以賢才會趁你還在昏迷的時候把你送過來……”尚思無奈的歎了口氣，“夜的事你聽說了吧？”
“恩……”曉靈輕輕地點了點頭。
“你不用擔心，夜說過他會毫發未傷的回來，然後親眼看著你回到他身邊，所以你就好好的在這等著他回來吧！”
“……”那一瞬間，曉靈的眼淚還是沒有止住的決堤而出，熾熱的淚水沿著臉頰滑過脖子，消失在被子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