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如醉如夢
淅瀝瀝，淅瀝瀝的小雨，嘩啦啦，嘩啦啦從天而降……
當曉靈還在為白天認識了新朋友而高興的時候，夜突如其來的電話催命鈴聲讓曉靈有些不耐煩。沒有經過腦袋思考就胡亂頂嘴的曉靈在發現夜是因為擔心自己才生氣的事實後十分後悔……本想打電話向夜道歉，卻因為沒有勇氣而遲遲不敢麵對。為了有勇氣道歉，把本是買給爸爸的啤酒喝了來壯膽。
這時還在公司工作的夜接到曉靈胡言亂語的電話後，著急的心一直忐忑不安。接著就是不顧一切丟下公司裏一大堆的工作，冒著大雨開著車飛奔前往曉靈的家。雖然夜和曉靈的電話到現在為止是通著的――可是自從曉靈罵完夜後，電話的那一頭就悄聲無息了。不管夜怎麽呼喚，曉靈這一頭依然是沒有動靜。
看著眼前因為大雨而擁塞的馬路，夜不耐煩的左顧右盼。緊緊隻是半個小時的時間，讓夜覺得有一世紀那麽久。好不容易趕到曉靈家附近，卻又因為道路施工，車無法進入而改用腳跑的。到達曉靈家樓下後，夜已經狼狽不堪。
看了看身上濕漉漉的衣服，夜簡直不敢相信的敲了敲腦袋。寒風刺骨，夜冷得直打哆嗦。明明隻要打電話給曉靈父親就可以解決的事，自己居然想也沒想的趕過來。歎了口氣，都是因為曉靈。每次隻要遇到有關於她的事，自己就會失去控製不能冷靜。
屋內還有燈光，夜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後禮貌的按了門鈴。來開門的是樸爸爸……
“東城同學？這麽晚,你……”
“曉靈呢？曉靈在哪裏？”夜現在根本就沒有心思回答樸爸爸的疑問。
“曉靈？”樸爸爸望了望樓梯頂端，回答道：“她現在應該在自己的房間裏吧~~~出什麽事了嗎？”
“能不能讓我見見她，我要見她。”夜著急的說道。
“先進來吧――看你全身都濕了。”樸爸爸拉開門邀請夜進門，“這麽冷的天氣――我去給你拿條毛巾，曉靈在樓上，你先上去吧。”
“恩――謝謝。”來不及繼續客套，夜急忙奔向二樓。
來到二樓，憑著直覺，夜在兩間緊閉房門的房間裏找到了曉靈的房間。開門進入，房間裏一片漆黑。摸索著，夜在牆壁上找到了電燈開關。
燈光亮起來……映入眼簾的是躺在床上醉的不省人事的曉靈，寬大的睡衣從肩上滑落，散亂的頭發披在若隱若現的雙肩。可能是因為酒精的關係，將曉靈擁有的雪白肌膚和臉顯露出淡淡的粉紅色。吸引著周圍曖昧的氣氛，讓人移不開視線。這時，曉靈不安的翻了個身，嘟喃著繼續熟睡。
夜完全敗給了曉靈，無奈的搖搖頭來到床前，拉過被子將曉靈包裹的嚴嚴實實隻露出一個腦袋。曉靈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有些難受，困難的用嘴呼吸著周圍空氣。夜發現從剛剛開始曉靈就一直捂著胃的位置，現在不用想也知道曉靈肯定是空著肚子喝酒的。
脫下濕漉的外套坐在床沿，夜輕輕地移動曉靈的身體讓她仰麵躺平躺正，因為這樣會舒服點。現在的時間像是停住了一樣，夜靜靜地凝視著曉靈的臉，伸手溫柔的整理著曉靈散亂的發絲，“你這笨蛋~~~你真該慶幸遇到的人是我。不然你現在……”笑了笑。“我的理智遲早有一天會被你消耗沒了~~~怎麽也不懂的保護自己。再這樣繼續毫無防備的在我麵前睡覺，說不定哪天我真的會對你出手。”
曉靈突然不舒服的翻來覆去，夜擔心的看著，“怎麽了？很難受嗎？”。
這時，樸爸爸拿著毛巾從樓下來到曉靈房間，“曉靈怎麽了？怎麽會這樣？”樸爸爸著急來到床前，奇怪曉靈的樣子擔心的問道。
“好像是喝了點酒，胃有些不舒服。”
“喝酒？怎麽會喝酒呢？這孩子從來沒喝過酒的啊！”
“……”夜想說可能是因為他故意威脅曉靈的結果，可是現在讓曉靈清醒比較重要，“伯父~~您這有解酒藥嗎？”
曉靈難受的踢著被子，“好熱~~~唔~~好熱~~嗚嗚~~~”
“哦~~我馬上去拿，麻煩你照顧一下曉靈。這個……”遞上毛巾，“先擦擦吧，小心感冒。”
“恩――謝謝。”
“討厭~~~好熱~~不要被子~~唔~~~不要~~~好熱~~~嗚嗚~~~”
夜手忙腳亂，“這麽冷的天氣穿這麽少，別動！！快點蓋上――”
“不要，嗚嗚~~我不要~~~嗚嗚~~~好熱~~”曉靈閉著眼睛開始反抗。
“曉靈~~乖~~把被子蓋好，馬上就會舒服了，乖~~~聽話！！”後麵因為曉靈的抵抗，夜基本是用吼的。這樣哄著人對於夜來說還是第一次，有點生疏。
曉靈似乎聽到了夜的吼聲，開始有點意識的慢慢睜開眼睛，“夜？”眼前模模糊糊出現的影子，“~~~恩~~夜？~~~是你？唔~~嗚嗚~~你又對我凶~~嗚嗚~~你這個壞蛋，壞蛋！！”曉靈雙手用力怕打著被子，腳也同時踢著被子表示抗議。
在夜眼裏，曉靈現在就像個任性的孩子在胡鬧。不過這樣的曉靈卻讓夜覺得很可愛。
夜用雙手壓製住曉靈亂動的手，“你冷靜點！！不要亂動~~~乖乖躺著！！”
“嗚嗚~~夜最討厭了~~唔~~嗚嗚，討厭，我最討厭夜了~~”曉靈依舊哭鬧個不停，“人家又不是，呃~~不是故意不接你電話~~嗚嗚~~唔~~不是故意的。”
“藥拿來了，曉靈~~~快點吃藥，吃了就會舒服了。”樸爸爸慌忙的跑了進來。
曉靈還在亂打亂踢，夜被弄的驚慌失措。最後一著急連人帶被子抱起曉靈，緊緊摟在懷中，希望這樣曉靈能夠冷靜下來。
“討厭~~嗚嗚~~”曉靈轉移了目標開始敲打著夜的肩膀，“唔~嗚嗚~~討厭~~~人家想給你打電話的~~嗚嗚~~為什麽要欺負我~~討厭！！嗚唔~~”
曉靈在這麽難受的情況下還在努力想著夜的事，這讓夜有些感動和無措。忍受著曉靈的敲打，緊緊把曉靈抱在懷裏，“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該故意讓你著急，不該威脅你，都是我不好~~~拜托你冷靜一下，乖乖把藥吃了好不好~~~”能讓他夜大少爺這樣道歉的人，我看全天下就隻有她曉靈一個人吧。
“恩~~唔~~~”夜的話似乎起了效果――曉靈慢慢地安分下來，還乖乖的窩在夜的懷裏磨蹭著尋找自己覺得舒服的位置。
總算鬆了口氣的夜，看向身旁呆若驚鴻的樸爸爸，尷尬的笑了笑，“伯父~~把藥給我吧。”這麽大膽的在曉靈爸爸麵前做這種事，對於在商業上什麽事都能冷靜對待的夜來說果然還是很不好意思。
拿過藥，小心翼翼地送到曉靈的唇邊，“~乖~~張嘴~~~把藥吃了，吃了就不會難受了。”輕輕地將藥塞進曉靈的嘴裏。
“唔~~嗚嗚~~好苦，嗚嗚~~”曉靈又開始亂動起來，夜緊張的神經又崩了起來。
夜穩健的用一隻手壓製住曉靈靠在自己的懷裏，接過樸爸爸手中的水，“來~~喝水~~~乖~~連水一起吞下去~~~”。
“恩~~唔~~~”曉靈難過的咽著嘴裏的東西。功夫不負有心人，曉靈最後還是成功吞下去了。
再次鬆了口氣，“沒事了，已經吞下去了。”是在對樸爸爸說，也是在對自己說。
“真是麻煩你了~~唉~~~如果不是你，我還不知道這孩子是什麽時候喝醉的。簡直就是胡鬧！！”看著還在夜懷裏磨蹭的女兒，樸爸爸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沒關係~~~曉靈會這樣我也要付一大部分的責任。”說著夜便想把曉靈放回床上，讓她舒服的睡一覺。
夜俯身抱著曉靈躺下。正要起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動不了了。才發現，曉靈的手緊緊拽著自己的襯衫，根本沒法移動。轉頭看向樸爸爸求救，這才把曉靈的手掰開。
“真是抱歉~~這孩子從小就是這樣，總是喜歡抓著別人不放。希望你不要介意~~~”
“恩――不會~~”夜笑了笑。曉靈會這樣原因應該是沒有安全感吧，是因為家庭的情況？！想起當時在溫泉旅館的時候，為了把曉靈從病魔中救回來，自己曾經告訴過曉靈自己的心情。那時曉靈也這樣抓住過自己，顫抖的雙手，至今還記憶猶新。小時候與曉靈相遇的記憶也在這時慢慢回來……“伯父~~曉靈小時候進過的福利院是綠蔭嗎？”
驚訝的看著夜：“果然你對我們家的事查的很清楚？”
“也不是什麽都知道，曉靈進過孤兒院、還有生病的事也是您上次告訴我的。”
“是這樣嗎？”樸爸爸歎了口氣。
“現在至少從高中以後的事我是很清楚。在那之前的事，雖然想知道卻無從查起。”
“曉靈回到我身邊的時候已經13歲了……”樸爸爸開始回憶那時候的點點滴滴，“唉~~出獄後為了找她我可是發了好大的功夫，最後在一家酒館找到她。還好她一眼就認出了我這個爸爸。不然的話，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跟她交代了。”
“……”
“13歲之前的事也是後來曉靈告訴我的。酒館老板娘是在一個雨夜的店門口撿到曉靈的，曉靈當時就跟著老板娘生活了兩年。”
“雨夜？伯父，您知道當時是什麽情況嗎？”夜有些激動。
“曉靈跟我說過，在那五年中發生的所有事她都記得很清楚。隻有其中的兩個月的記憶是模糊的……自己為什麽會被老板娘撿到，又是為什麽會忘記那兩個月，曉靈自己也說不清楚。隻說過那兩個月裏有個男孩救過她，不過記憶已經是模糊了。”
“兩個月？男孩？”夜陷入沉思，事情基本可以確定了。原來當時沒找到曉靈，是因為曉靈被老板娘撿去了。沒想到時隔幾年，我們還會相遇。難怪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會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至於曉靈的病，我想我跟你了解程度差不多。我發現曉靈生病的時候是在她上高中前的兩年，也就是跟我一起生活的那兩年。當時帶她去看過醫生，醫生說曉靈的病已經有好幾年的時間了。所以我猜可能是我們家出事之後就開始的吧。”兩個人陷入沉默……
許久，樸爸爸緩緩地說道：“我能告訴你就隻有這些了……”之所以會跟夜說這麽多，是因為剛剛看夜很緊張曉靈的樣子。他願意去相信這個人可以帶給曉靈幸福。
“找到你了……”溫柔的笑著注視著熟睡中的曉靈，“在我十四歲那年，我遇到過曉靈~~~在一個公園後的樹林裏。”
“……”樸爸爸沒回答，隻是靜靜地聽著。
“具體的情況我也記得不清楚了，隻記得當時的曉靈似乎是一個人從綠蔭逃跑出來的。她一個人在那個公園裏生活了2個多月，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爸爸很快就會來接我了。後來，就是那個雨夜，我因為一些事耽誤了時間。等我再出來找曉靈的時候，她已經不知所蹤了。我想那時候應該就被老板娘撿走了吧。”
“原來你就是那個救曉靈的男孩，嗬嗬~~這個世界竟然會有這麽巧合的事。”真的是命中注定嗎？
“不過曉靈似乎完全想不起來我了，您不是說她對那兩個月發生的事都不記得嗎？”
“你為什麽不親自問問曉靈？”
夜搖了搖頭，“不需要了，這樣就夠了。”現在能找到曉靈，已經滿足了。那兩個月，夜還是希望曉靈能自己想起來。
“很晚了~~雨還是這麽大。不嫌棄的話，晚上就住下來吧。我給你拿套衣服，去洗個澡吧。”
“不用了~~太打擾您了。”
“打擾是不會――不過曉靈的事希望你明天能解決一下。太欺負我的女兒，我可不會輕饒你。”樸爸爸說的很嚴肅。
“嗬嗬~~恩，那我就打擾了。謝謝您――”有點羨慕這個平凡的家，即使樸爸爸很嚴厲卻可以感受到愛女心切。自己的家……
看著熟睡的曉靈，懸著的心稍稍有些放下了，“你這小傻瓜，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喝酒了。”笑著，輕輕在曉靈的額頭吻了吻，“那麽，我們明天見了，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