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誰在看笑話
俊朗男子斜覷一眼,輕笑道:“放心,我是家裏嫡長子,說話還是很有分量的。”
陳書略微鬆了一口氣,這就是他找俊朗男子商談的緣由。
他沒有信心勸服老爺子,但有老爺子最看重的繼承人的支持,情況就會不一樣。
……
傍晚,莊園內燈火通明。
老爺子坐在首位,陳書是客人,坐在老爺子左側。
俊朗男子本該是坐在老爺子右側,但在就座時,他稍加考慮,緊靠著陳書坐下。
老爺子見到這一幕,輕輕一哼,卻也沒有多說。
二兒子看到這一情況,詫異地挑了挑眉頭,隨後當仁不讓地在老者右手邊坐下。
用過幾杯酒後,老爺子敲打桌麵,發問道:“瞧今天這情況,你們是談出結果了?”
雖然沒有指名指姓,但說的是誰不言而喻。
俊朗男子應聲嚴肅道:“是的,父親,我和小陳已經談完了具體的合作方案。”
“哼,這麽大個人,做事依舊毛躁。”白胡子老者抓起椅子邊上的拐杖用力杵地,叱道:“采購上萬台BP機,這麽大一筆花費,你知道對公司是多重的負擔嗎?”
不等俊朗男子回應,白胡子老者痛心疾首道:“負擔是一回事,一兩個月還可以賺得回來,但你知道這項改變意味著什麽嗎?”
“公司的經營方式都發生了變化,一旦出了差錯,公司將毀於一旦。”
如果沒有客人,手底下的出租車司機會離開,別的公司也會趁機搶占市場。
俊朗男子的決定可謂是動搖了公司的根本。
“爹!”俊朗男子額頭上冒出冷汗,急忙要解釋。
白胡子老者抬手阻止,惱怒道:“我罵的是你不夠穩重,小陳的主意有獨到的地方,但你作為公司主事者,應該明白一個主意發展成完整的改革措施,這裏麵有極其巨大的差距。”
“先搞個試點不好嗎?試點經營,查漏補缺,效果真的不錯再推廣到整個城市。”
老爺子苦口婆心地說了一大堆。
說得俊朗男子無地自容。
這時,二兒子的媳婦輕笑道:“爸,我早跟您說過,大哥他性子跳脫,追求新奇,這份熱情用來開拓新業務是不錯,但掌管整個公司,還是得向您學習,得有個穩重的性子。”
外人不清楚,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論穩重,跟老爺子性格最像的就是二兒子!
“哼,我看呐,大哥準是被這搞推銷的給騙了,為了賣BP機,處心積慮把大哥騙得暈頭轉向。”
三兒子的媳婦開始冷嘲熱諷。
“哼!”
老爺子重重一喝,瞪了眼兒媳婦。
三兒媳的意思是罵大哥不能明辨是非,但同樣把陳書帶進去了。
而陳書現在在家裏做客,三兒媳這番舉動有失作為主人的禮儀。
“我看你們是在嫉妒我爹爹。”
看到父親受責難,少女忍不住開口維護父親。
“你這小妮子,胡說些什麽呢。”
老者的三兒子臉色漲紅,表現得有幾分尷尬。
陳書見狀,輕笑一句,明眼人都能看出少女說的是實話。
隻不過他作為客人,並不能附和少女的言辭。
否則就有挑撥他人家庭關係的嫌疑。
這是做客的大忌,陳書眨了眨眼睛,拱手笑道:“老前輩,通過這次的合作,我應該能賺些錢,我想開個公司,不知老爺子能否指點一二?”
此言一出,眾皆愕然。
所有人都不明白陳書說這話的意思。
白胡子老者捋動胡須,詫異問道:“你想開什麽公司?”
“我想和老前輩競爭一下,開一家黃包車公司,現在的生意人都好麵子,由別人拉著他們跑,能享受高人一等的快感,應該能賺不少錢。”
陳書莞爾一笑,平靜地說出了這番話。
“噗嗤。”是俊朗男人的妻子笑了。
少女更是錯愕地張大嘴巴,“陳大哥,你瘋了吧?”
黃包車這不是民國時人們常見的出行方式嗎?
現在都80年代了的,還用黃包車?
“這都落後多少年了,哈哈哈,大哥,這就是你看重的後輩?”
老者的三兒子捧腹大笑,笑彎了腰。
“蠢材,現在講排場是要有高檔轎車,你一個黃包車別人會笑掉大牙的。”
二兒子的媳婦不放過這一嘲諷的機會。
陳書尷尬地摸了摸鼻尖,微笑道:“看來大家都不看好我的計劃呀,那我開一個手工紡織廠能發財嗎?”
白胡子老者一時間拿不穩陳書的心思,他無奈地笑道:“聽說大城市的廠子已經開始用機器紡織了。”
機器紡織要比手工紡織高效太多了,開手工紡織廠根本沒有競爭力。
陳書苦著臉,心情很鬱悶,“紡織機我買不起呀!到時候我花比錢賄賂一些公司高管,讓他們采購我的東西,這應該是條發財的路子。”
坐在老者右側的中年人發話了,“小夥子,你就算找了關係也隻能賺一筆小錢,手工和機器是沒法比的,機器織十匹布,你手工隻能織一匹,太落後了。”
一時間飯桌上哄堂大笑,每個人都在嘲笑陳書的愚蠢。
俊朗男子更是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他推了推陳書的胳膊,氣惱道:“小陳,你在瞎胡說些什麽呢。”
陳書莞爾一笑,不慌不忙,鎮定自若。
此刻,老者打量陳書的臉色後,恍然大悟,他深吸一口氣,歎道:“是我老了呀。”
“爹,你這說的什麽話?”俊朗男子不明所以。
飯桌上其餘的人臉上依舊掛滿了笑容。
“嘭!”
老者怒而拍案,“笑夠了嗎?”
“這,爹,您別生氣。”
“你們這幅做派有一點兒主人家的禮儀嗎?”
白胡子老者喝問。
三兒媳囁嚅著解釋道:“是這小子自作聰明,先鬧出笑話的。”
“愚蠢,笑話笑話,是人家在看你們的笑話,懂嗎!”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驚愕地抬起了頭。
就連俊朗男子及其妻子也沒明白過來怎麽回事。
頓時整個桌子上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在陳書的身上。
“在座的前輩既然清楚落後就隻有死路一條,又為什麽要反對與我的合作呢?”
直到這一刻,陳書這才抬起頭,真正展現出他鋒銳的一麵。
他臉上平靜的微笑,自始至終都沒有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