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1章 結束
殿試三天的時間過得很快，轉眼便是宋晗他們從宮裏出來的時候了。
“瑛子，你看我這身衣裳好不好看？合不合適？”
張香香扯了扯自己的衣裳，又低頭皺眉，“我怎麽覺得自己好像胖了不少？”
這身衣裳在之前她也穿過，那時候沒有這麽胖啊！現在一看，腰線都沒了。
瑛子聞言笑了笑說：“大嫂，您現在都懷孕了，最近一直在補身體身上肯定長肉了啊。”
旁邊的翠翠也笑著說：“就是啊夫人，您這要是不長點肉，那堂小姐的那些吃食不就白做了？”
張香香本來還覺得不太行，自己長胖了就是不好。
不過現在聽到瑛子和翠翠這麽一說，好像也是。
就她現在這個身體，要是不胖，那就對不起瑛子這幾日做的那些美食了啊！
“行吧，希望以後我還能瘦下來！這衣裳我可喜歡了！”
“好，肯定能瘦下來的。”
瑛子笑著道：“要是到時候瘦不下來你找我，我給你負責！”
“說好了哈！不能反悔！”
張香香笑嗬嗬的說：“到時候我要是瘦不下來，肯定就是瑛子你做的東西太好吃了忍不住！”
“好~沒問題！都怪我！”
幾人說說笑笑著，瑛子又說：“好了，咱們該出去了。”
張香香點頭，瑛子和翠翠攙扶著她走出了院子，院子外麵劉瑩他們都等著的。
見兩人終於出來了，劉瑩說道：“可算是出來了，你說說你們倆這動作，也太慢了！”
張香香哼了一聲，“這不是小心肚子裏的孩子嘛！”
再說了，宋堯他們今日出宮，她這個做媳婦兒的不得穿的漂漂亮亮的去？
免得到時候宋堯被那個小妖精給勾走魂了！
瑛子也笑著說：“怎麽說也是宋家最小一輩的孩子，可不得金貴一點？”
“是啊！我侄女兒就是要金貴！”
甘泉笑著說，大家現在都默認這肚子裏的孩子是個女兒了。
平日裏說著侄女兒，嘴上喊名字都喊的是杳香。
若非是擔心跟宋堯和張香香撞名字了，大家都要喊得再親昵一點了。
“咱們杳香就是金貴，誰都比不得的！”
聽到這話，幾人紛紛笑了。
張香香也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最後還是陳瑤提醒時辰不早了，他們才匆匆忙忙的出門去。
門口，宋遠陽他們早就等著了。
看到幾個兒媳婦都來了，幾位長輩才說：“走了，你們再來晚一點可就趕不上了！”
“嘿，你這當爹的，香香肚子裏還有孩子呢，慢一點怎麽了？”
劉氏不覺得有啥的，反而說：“要我說，那幾個臭小子得到幾個夫人親自過去接才是應該高興的！就該他們等這才是！”
“娘說得對，我們過去接他們應當開心！肯定不敢亂說話的！”
甘泉說得頭頭是道的，非常高興的模樣，劉氏笑著搖搖頭，“行了，走了，別再這裏貧嘴了！”
“得令！”
最後除了四位長輩是一輛馬車外，剩下的是一個人一輛馬車。
這個也是大家考慮到回來的時候幾個兒子都要跟自己的媳婦坐在一起，那肯定就不能聚在一起了。
上了馬車後，瑛子一個人坐在車上，掀開簾子就能看到外麵的街道，還有走在她旁邊的翠柳。
翠柳是劉氏給她找來的丫鬟，小姑娘年紀跟瑛子差不多，性格比較活潑。
雖說剛剛到宋府不久，但跟瑛子的關係可好了。
“夫人，您在看什麽？”翠柳仰著腦袋看瑛子，道：“這些有啥好看的？”
翠柳在被買到牙婆子手裏之前就是個喜歡玩兒的，但人也很有本事，不然當初也不會被牙婆子送到宋府去。
也因此她在外麵看過了太多東西，如今一想反而沒有太興奮了。
除了瑛子需要的時候，翠柳基本上都不會離開屋子裏的。
“沒什麽，隻是看你好像並不怎麽高興？”瑛子笑著問道：“不喜歡出來？”
“啊，也不是。”翠柳笑著說：“就是覺得外麵好難走哦。而且到處都是一樣的啊，感覺也沒什麽好看的。”
或許是經常都在這裏住習慣了，所以才會這麽覺得吧。
瑛子道：“其實京城也有其他人看不到的地方，比如你看巷子裏的人，跟咱們平日看到的就不一樣啊。”
善於觀察外麵的情況，才會更好的找到人。
翠柳卻搖搖頭，一本正經的跟瑛子說：“夫人，您知道嗎，其實這些東西，在兩種人眼裏是一樣的。”
瑛子挑眉，“什麽兩種人？”
“就是京城的繁華啊！”翠柳說：“對於有錢人來說，這些地方他們都看慣了，看厭了，他們想去就能去。還有一種就是窮人，您知道為什麽嗎？”
瑛子搖頭，她倒是想知道這丫頭到底在想些什麽奇奇古怪的東西。
“窮人，看什麽都一樣，因為他哪裏都去不了。”
翠柳笑嗬嗬的說著，隨手指了一下一個酒樓，“就好比這個地方，有錢人天天去，或者想去就能去，那這個地方對他來說就很平常了。”
“窮人也是，因為他知道自己不管怎麽努力也達不到，辛辛苦苦賺的銀錢，還不夠買一盤菜的，又有什麽稀奇的呢？”
一番話，讓瑛子許久都未曾說出話來，一直以來她都在為了自己跟宋晗的未來而努力，至於其他的，說實話，她還真的沒有仔細想過。
不過現在想想……
“翠柳，其實，窮人也可以看到不一樣的。”
翠柳轉頭看著瑛子，隻聽到瑛子一字一句的告訴她，“我當初是從村子裏一步步走出來的。靠的都是我的雙手，那時候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夠走到今日這個位置。”
“但，這也恰巧說明了，窮人努力了，的確是有可能翻身的。”
她並非不認同翠柳的話，隻是覺得小丫頭有點悲觀了。
“何況，我們為何要去跟別人比較呢？”瑛子笑著說：“我們本來就是獨一無二的啊，人生在世就是這麽短短的幾十年的時間，坦坦蕩蕩的過下去，不是就挺舒服了？”
翠柳仰著頭說：“可我也覺得我現在的日子挺舒服的呀！”
瑛子並未直接說話，而是看著翠柳，良久她才笑了笑，說：“真的？你當真是如此想的？”
翠柳很想直接說是的，但看著瑛子的眼睛時，她就覺得自己好像也說不出來了。
不過小姑娘還是倔強的點頭，“是！”
瑛子問：“一輩子的賣身契都被別人捏在手裏，你的孩子以後也很有可能是奴籍，這樣的你真的喜歡嗎？”
翠柳頓時不說話了，瑛子也點到為止，說太多這丫頭估計要開始懷疑人生了。
隻是她希望每個人都能活的更好一點，既然能自己掌握自己的命運，為何還要把命交在別人手裏？
“在元國，主人打罵奴仆，不管是什麽原因，哪怕主人把奴仆打死了都沒是。”
“但自由身的人，卻是要殺人償命的啊！”
瑛子似感慨又似在自言自語，“明明都是一條命，別人死了就能得到賠償，自己死了卻連仇都報不了，嘖嘖，想想真的有點慘啊！”
翠柳頓時說不出話了。
她雖然很不想承認，但也不得不說，方才瑛子的一番話的確讓她開始心動了。
的確啊，明明都是人，憑什麽你就要比我高貴呢？
關鍵在於，我明明有機會讓自己變得跟你一樣，但我錯過了。
這樣的悔恨，會比一開始的妥協要讓人心裏不爽。
瑛子這下是徹底的閉了嘴，她知道翠柳已經開竅了，就算是沒有開竅，那自然也有點想法了，不會再像現在這樣覺得自己一直渾渾噩噩下去才是最好的。
馬車搖搖晃晃的走了許久，最後終於停了下來，瑛子聽到外麵傳來嘲雜的聲音，掀開車簾一看，不遠處就是宮門，但在那宮牆外站了許多人。
瞧著不遠的距離，馬車卻是一步都不能進了。
瑛子看到前麵的張香香他們都掀開了簾子出來了，瑛子也掀開簾子，翠柳趕忙過來攙扶著，等到落在地上後，瑛子才問：“前麵這麽多人？”
怎麽著也才兩百多人吧？難道所有學子的家人都過來了？
一旁的翠柳卻是搖頭，“不是哦夫人，這些人其實很多都是當官的夫人小姐過來看熱鬧的！”
“夫人小姐過來看熱鬧？”瑛子有些驚訝，問道：“為何？雖說民風開放，但也不至於這樣吧？”
參加科舉的都是男人，這些夫人小姐過來，莫不是為了選夫婿？
事實證明，還真的是這樣的。
瑛子親眼看到一位夫人拉著自己女兒上前去等著，而她站在前麵女兒就在她身後看著，若是有喜歡上的夫人就會讓下人送一張請帖過去。
那些學子似乎對這樣的情況並不奇怪，笑著接過請帖後繼續往前走。
原本以為這樣肯定是一對一的吧？結果送了請帖的夫人小姐並未走，繼續送。那接到請帖的人也是繼續接。
大有貨比三家擇最優的意思。
瑛子嘖嘖兩聲，“感情都是這樣選夫婿的？”
同時，瑛子想起了之前那個謝琪琪在百花閣裏說的話。
“翠柳，這人要是接了請帖，可是一定要娶人家了？”
瑛子問完就覺得不太可能，翠柳也搖頭說不會。
“都是要相互挑選的。他們給的請帖隻是邀請對方去自己府上坐一坐，不過大家都會又一個共識，這些學子先去了誰家，那就是對誰最有意思，後麵的人也就不用等了。”
“哦，難怪他們要多發幾個。”
畢竟誰也不知道對方會不會選上自己，要是選不上那不就白瞎了？
“反正我不怎麽喜歡。”翠柳說了半天，突然嘟囔了一句。
瑛子轉頭問：‘為何？’
“這哪裏是成親啊？明明就是聯姻，其實每年因為這個成親的人不少的。”翠柳小聲的對瑛子說：“但真正過得好的人並不多啊。很多人甚至過得還不如沒有成親的時候。”
但是靠一麵之緣，誰知道那人成親後是個什麽樣子的？
大家都不知道，所以心裏也非常不理解了啊！
等到真正出事的時候，已經成親了。
女方向來都是比男方家要厲害的，這個時候往往都不能和離，那就成了一堆怨偶了。
翠柳煞有其事的說道：“我每年聽到的跟這樣有關的事情不少哦，夫人您說，若是讓您過這樣的生活，您願意嗎？”
瑛子搖頭，“我不願意是因為沒人能強迫我，但是你呢？”
她反過來看著翠柳，翠柳瞬間不說話了。
“怎麽好端端的又說道我了？”
瑛子笑了笑說：“自己好好想想吧！我還希望你幫我開一個分店呢！”
不然瑛子為何要一直對翠柳這麽說？不就是因為看上了翠柳的本事。
這丫頭可是厲害得很，絕對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這麽簡單。
同類人都能察覺到同類人，瑛子能看出翠柳跟自己其實是很像的，說不定就是下一個她或者比她還要厲害呢！
“夫人，您相公出來了！”
翠柳不想瑛子再念叨自己，看到宋晗後就連忙說道：“大少爺他們也出來了！”
瑛子抬頭看去，果然看到了從人群中走出來的宋晗。
不過不等她高興，幾個丫鬟打扮的人就捏著請帖走到了宋晗麵前。
就是宋堯他們手上也多了幾張。
說實話，這年頭三妻四妾的人不少，越是有錢人，其實家裏的院子就越複雜。
不過也正因為這樣，宋家就是這些有錢人家裏的一股清流。
他們家就沒有納妾的，從開始到現在，祖上沒有一個後院多餘一個人的。
更因為如此，京城裏的姑娘們對宋家那是趨之若鶩，恨不得自己能嫁進去，做個小妾都行。
瑛子看到宋晗停下腳步時，心裏的確湧起了一股擔憂。
不過她擔憂的不是宋晗會接過別人給的請帖，而是擔心那些人會被宋晗拒絕太過傷心。
這樣的話說出來未免有點讓人討厭了，但瑛子是真的不擔心宋晗。
但凡宋晗接了，都不需要說什麽，她都不會搭理對方。
目的就是不想打擾對方跟別的姑娘談情說愛。
宋晗也不知道是不是感覺到了瑛子看自己的目光，他隻是看了眼那請帖，而後直接走了。
甚至連一句解釋都沒有。
宋家的其他人本來還不想落人麵子，結果看到宋晗這動作時，瞬間笑了，幾個人跟著宋晗就出來了，愣是一張請帖都沒接。
本以為這樣那些人肯定就不會再惦記著了。
結果那些人看著宋晗的眼神更炙熱了。
甚至有人直接跑了過去。
“這位公子，小女子對公子一見如故，不知公子可否接下小女子的請帖，改日到府上一聚？”
宋晗看著眼前的女子，不得不說，京城裏的姑娘長得的確是好看。
但再怎麽好看，都比不過瑛子。
他往後退了一步，道：“姑娘自重，在下已有家室，並不打算納妾。”
後麵的宋堯幾人聽到宋晗這話時，又看向那站在宋晗麵前的人，四人沉默了。
話說，眼前這個女子沒有人敢讓對方做小妾吧？
偏生宋晗就是說出來了，也不知道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還是單純的頭鐵呢？
宋晗並不在乎大家如何看自己，這些人與他而言不過都是過客，他真正在乎的是瑛子。
謝琪琪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她咬牙看著眼前的男人，道：“公子，我看重你對你來說是件好事，若是你真的想……就來找我！”
宋晗皺眉，他不知道這人到底是怎麽回事。
嗤笑一聲，他道：“我為何要去找你？這位姑娘，我夫人還在家中等我，還請您讓開。”
謝琪琪當真沒想到宋晗說走就走，根本就一點機會都不給她。
而瑛子站在一旁看了半晌，也終於發現，那個人就是謝琪琪。
她更加不擔心了，謝琪琪這樣的姑娘，她都看不上更別說宋晗了。
不過自己的男人被別人覬覦始終不太好受，瑛子幹脆走到前麵去，高聲喊了句宋晗。
她的聲音很快被其他人的聲音淹沒，但宋晗總是一眼就看到了她。
方才還冷若冰霜的人在聽到那一身“宋晗”後瞬間笑了，他抬步朝著瑛子的方向走去，其他人也紛紛轉過頭看著到底是何方神聖能讓宋晗如此上心。
與此同時，宋家的幾人也紛紛站到了瑛子身後，無聲中表明了瑛子的身份不是他們所想的這麽簡單。
看到宋家人時，大家瞬間就明白了這位宋晗就是之前鬧得沸沸揚揚的宋家的第五人。
其實之前大家就聽說了宋家多出來一個參加科考的，但那次隻是看了眼，很多人都沒看到宋晗真實的樣貌，也難怪方才謝琪琪會認錯人了。
更何況，宋晗跟其他的幾位兄弟長得是一點都不像，大家自然也就不會往哪方麵想。
但現在，看到宋晗走過去時，謝琪琪臉色頓時五彩繽紛。
不得不說，方才她敢如此猖狂，就是因為知道宋晗不是什麽富貴人家的。
誰知道人家的確不是普通富貴人家，這個富貴簡直讓人無法想象啊！
眾人紛紛轉頭去看謝琪琪，對方卻是別開了視線並不想跟他們任何一人有眼神上的交流。
對方顯然是被氣狠了。
瑛子見狀笑了笑，走到宋晗麵前，道：“怎得才出來？我們都等你們半天了！”
看這個位置就知道其實他們是後麵才道的，但麵對自己的夫人，宋晗會拆台嗎？顯然不會。
他笑著說：“抱歉夫人，裏麵擁擠了些，讓夫人久等了。”
那親昵又寵愛的模樣，是多少人都羨慕不來的？
宋遠陽見人都來齊了，便道：“既然都來了，那就先回去把，別在這裏堵著了，別人還要走路呢。”
“是是，都回去了回去了。”
接到人，宋家人也不願意在這裏多待，那一個個的看著自己兒子的眼神都跟要吃人似的，瞧著就害怕！
宋晗直接跟著瑛子來到了馬車前，正當瑛子提起裙擺打算自己上去時，卻被宋晗伸手攔腰一抱，人就被放在了馬車上。
這一幕看得周圍的姑娘們紛紛瞪大了雙眼。
說句不該說的，他們其實一直都享有一個這樣的男人，怎奈自己遇不到！
如今看到別人有了，不羨慕？不可能的！
“我覺得，要是我以後的相公也能這樣對我就好了！我肯定什麽都聽他的！”
“別介，你還是想想吧，我覺得不太可能的，他們不會什麽都挺咱們的。”
“對啊，這樣的好男人就想想吧，我們還是算了。”
嘴巴上說著想想就好，可看著宋晗的眼神卻是驚訝得不得了。
此時眾人都忘了一開始給宋晗遞請帖的謝琪琪了，大家下意識的忽略了謝琪琪，畢竟一個不被人看重的人，也沒有多少關注的必要。
不過謝琪琪自己可不這麽想，她死死的盯著瑛子和宋晗離開的方向，咬住了嘴角。
她發誓，不管以後做了什麽，一定不會讓宋晗好過！
當場駁了他麵子的人，從未有過好下場！就是宋晗也不行！
此時的謝琪琪下意識的把宋晗當成了瑛子的相公，因為之前她知道了瑛子的身份，所以在此刻她看來，宋晗不過是借著瑛子的身份才能有今日的地位，若是離開了瑛子他就什麽也不是！
是以她惹不起宋家，卻並不代表她會怕了宋晗！
當然，以後的謝琪琪會為了自己今日的所思所想而付出應有的代價！
且說這邊，瑛子和宋晗上了馬車後就放下了簾子隔絕了外麵的所有視線。
宋晗一坐下就把瑛子摟進了自己懷裏，道：“夫人，方才我可是誰也沒碰，你親眼看到了的！不能汙蔑我啊！”
如此擔心的語氣，若是外麵的姑娘們聽到了，又該有多少人的心碎了？
瑛子好笑的說：“我如何汙蔑你？你做了什麽了？”
宋晗眨了眨眼，道：“夫人沒有看見？”
瑛子搖頭，“我該看見什麽呢?我的好相公？”
宋晗輕咳一聲，道：“既然沒看見就算了，不過夫人您放心，我肯定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