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應承就是一輩子

  趙家人走後，宋嬸子也打發了周圍看熱鬧的人，把大門給關上了，這才扶著趙瑛子進了堂屋，等把人弄躺下後，她道：“瑛子，嬸子知道你是個有主意的。你自己說，你想不想活下來？”


  趙瑛子的力氣方才已經用完了，這會兒沒什麽精神，她苦笑一聲，開口想要說話時又沒能忍得住咳嗽。


  那樣子恨不得把五髒六腑都給咳出來，還是宋嬸子給她喂了點水，才好起來。


  “嬸子，”趙瑛子的嗓子依舊沙啞，還很難聽，“您還是把我送走吧，沒必要。”


  她想活，卻不想連累別人。這些年她也知道宋家的情況。


  宋家的情況並不好，再加上她這個拖累，哪怕宋嬸子不在意，那宋晗的兩個哥哥嫂嫂呢？也會不在意嗎？

  宋嬸子卻不答應，“瑛子，嬸子給你直說吧，就你這病我還真的見過。我可以治，而且保證你好起來！跟以前一模一樣的！”


  “嬸子，咳咳咳咳，你說得，可是真的？”本以為自己再也沒有活下來的機會，可如今見嬸子信誓旦旦的話，趙瑛子心裏又生出了幾分希望，那雙眼睛也有了幾分亮光。


  宋嬸子點頭，“放心，比金子還真。不過丫頭，嬸子治好你了，有個條件你得答應我。”


  “自然，”趙瑛子二話不說就答應了，甚至都沒問是什麽條件，她眼眶含著淚，聲音沙啞而哽咽，“隻要我好了，必定給嬸子，當牛做馬！”


  “誰要你當牛做馬……不過也差不離了，”


  宋嬸子笑了笑，忽而嚴肅了起來，她看著趙瑛子，一本正經的道：

  “瑛子，你知道宋晗那小子的性子，嬸子也沒別的求你，隻是以後你要好好照宋宋晗，不管以後發生什麽事情，都不能離開他，明白嗎？”


  聞言，趙瑛子想到宋晗那人，沒什麽本領的，貓嫌狗厭的，宋嬸子怕是擔心他沒法兒養活自己，才會說出這個條件。


  不過她要真的活下來了，這條命就是宋嬸子給的，照宋人兒子也是應當的。


  是以，她點頭應下了。


  然而她沒想到，這一應承，就是一輩子。


  ……


  晚些時候，宋家的人都從田裏回來了。就是沒看見宋晗。


  隻是，聽到宋嬸子把趙瑛子留了下來，宋家大房媳婦兒田氏頓時不答應了。


  “娘，那趙瑛子人都要死了，您把人認回來做什麽？”田氏嫁給宋明已經七年，下麵還有兩個雙胞胎兒子，今年剛好六歲。


  從她嫁進來就不是很喜歡宋晗這個小叔子。小叔子整天無所事事，不往家裏拿一個子就算了。現在婆母還給他說了個病秧子媳婦兒？

  人都是自私的，婆母和公公寵著小叔子，她就隻能為自己的兩個孩子打算。


  宋嬸子臉色一黑，道：“怎麽，我給我小兒子說個親事還不行了？”


  宋明搖搖頭，“娘，你要給老三說親事我們做哥嫂的自然沒有意見，但現在家裏的情況本就不好，且不說趙瑛子能不能活下來，若是能活下來，要花費多少銀錢？”


  他停頓了一下，又道：“他宋老三整日遊手好閑，從來沒往家裏拿過半個子！如今家裏又還有多少銀錢給他娶媳婦兒！”


  宋明的話，讓屋子裏的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年初老二宋威剛成了婚，花去了近十兩銀子。上個月老二媳婦有了身孕，接下來一年都不能做重活，家裏就少了一份收入。


  老大家的兩個孩子初秋就要開始去學堂，束脩都沒辦法湊齊，如今又來了個病秧子，他們如何養得活這一大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