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建窯燒瓷
在揚州換乘了漕船,方楠帶領眾人由運河北上,可以說是一路喧歌,閑暇時他讓張橋打製了一把小銅號,準備為全軍更換。
以前部隊使用的都是繳獲的牛角號,建奴和蒙古人的號角聲低沉,在大淩河時吹的金國奇極為不爽。
這讓他想到影視劇中,高亢嘹亮的衝鋒號聲,方楠準備趁休整的時間,重新規範一下部隊的號令。
還別說,張橋的手藝還沒有放下,將鐙黃色的小號,製作的十分精美,聲音極具穿透力而又帶有一種懾人的氣勢。
方楠回憶片刻,便學著吹了幾下,於是河上響起了緊促高亢的號聲。
“答…答打,…答答答…答打,答答答…答打,答答答…答打,答答答……。”
頓錯的節奏逐漸高昂,催動身體中的血液加速流動,一股股振奮和衝動的情緒快速的高漲。
劉宗周站在船頭,手臂半舉折扇搖指天際,在號聲的襯托下高聲吟唱:“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船上的眾人看看正在吹號的方楠,又瞅了瞅正擺著造形的劉宗周,都在猜想老少二人,這是唱的哪一出啊!
號聲停止,劉宗周轉身看向眾人,笑道:律短而道長,妙!
這支短曲很好的詮釋了人世間恒長的大“道”。
眾人雖聽不懂劉宗周口中的悟“道”,但號聲聽聲起來確實很振奮人心,一同向方楠投去了讚許的目光。
而他卻不知道南下的緹騎,正快馬加鞭的趕往德州!
經過三天的朝堂論辯之後,在崇禎的暗中推動之下,漕運總督劉榮嗣因清淤舉措失利,“光榮”的致仕了!
這兩年,劉榮嗣花了大筆的銀子疏通漕運,交到戶部的稅課越來越少,此舉在崇禎的眼裏如將銀子打了水漂,早就引起了他的不滿。
但最主要的原因,是劉榮嗣與東林交往過密。
取而代之的是,以兵部左侍郎拜戶部尚書兼右僉都禦史的楊一鵬,除總督漕運之外,他還巡撫江北四府。
楊一鵬,字大友,嶽州府臨湘縣(今嶽陽市雲溪鎮)人,萬曆三十八年(1610年)庚戌科同進士第20名。
他在東林一係勢微之後,果斷的加入了複社,成為漕運洗牌的最大贏家。
而漕運總兵之職,落在了出自西北將門的尤世祿,如此一來漕運上的兩大職物各有歸屬!
使人更為震驚的是,餘大成因平叛不利,在被罷免之後投入了詔獄,朱大典走馬上任,成為新的山東巡府,將率領即將出關的吳三桂,祖大樂,金國奇三部關寧軍加入登萊戰場。
由此便可以看出,朝廷平定孔有德兵亂的決心已昭示天下,同時也使東林餘脈更為勢微,逐漸的退出了政治核心的爭奪。
還沒有抵達臨清,方正化便攜帶聖旨而來,眾人得知方楠隻被削去了漕運總兵之後,並沒有感到什麽意外,同時也看出他在崇禎心目中的地位。
若是換了其它的將領,別說是在金陵率兵夥拚,就是在鬧市殺人這一條,也足夠砍頭的了。
眾人乘漕船北上一路行來,看到運河兩岸匪患消除航運有序,雖然人們依舊窮苦,但臉上都揚溢著溫飽的喜色,漸漸繁榮的集鎮,預示著將來的富足!
陽泉千戶所平定百戶所百戶?
小豆子兩隻眼睛都快貼在了地圖上,也沒有找到這個地方!
方楠當然也不知道,隻是礙於麵子,遠離地圖望著水麵凝神思索。
“德州工坊的規模日漸拓展,周邊聚集了上萬人口,大塊肥肉的形態已經昭然若市,將來肯定會是國內的焦點,在這亂世之中必會成為眾矢之地,若處理不當會增添很多麻煩,將會是自己的一個弱點。”
他考慮過將漕船,和皂酒工坊分出去與人共同經營,如同九江的瓷窯一樣。
但與周家和汪福光交往的時間還短,他們對這方麵了解的不多,貿然提出來顯得太過突兀,所以隻好先將工坊的產業分散!
在得知三部正營被調往涿州後,方楠就開始盤算,將其拆分重新布署。
埕口鎮並不適合作為商品的集散地,但臨近海灣仍舊可以建造海船,所以他並不準備動那裏。
德州酒坊一分為二,一部分遷回柳河村,另一部分連同皂坊遷往徐州以北藤縣以南,方呂寨地區的運河沿岸。
呂家三兄弟的人品,和追隨他的決心非常清楚,瀕臨徐州物資的中轉也很便利,所以方楠最後將武器工坊也劃到了那裏。
當下的局勢波詭雲譎,原想帶領候拱極去西北“旅遊”,現在他隻能自己去了,每次想到這件事,方楠總會臉上發燒,感覺非常尷尬,所以他準備多關注一下大明的局勢和軍事動態。
許懷山入京參加會式後就開啟了新的人生,指望方寶一個人操持工坊,有些免為其難了,現在已經拆分,方楠讓他去金陵開設江南總櫃,順便收集關於南洋的消息!
如此德州工坊就隻剩下大量的庫房,和一個大型的軍訓場,方楠琢磨了一宿,庫房到是好辦,他可以租給商戶,軍訓場該怎麽處理卻頗商腦筋!
直到他經過臨清時,想到了尤世祿和候拱極,不由的撫額輕笑,訓練場的問題解決了,於是他派小豆子前去邀請二人。
尤世祿五十多歲,臉孔砂紅高大魁梧儀態甚是威猛,隻是神色略顯居傲,使方楠感覺有點不太舒服。
這也難怪,三千頭帶氈帽,手持長槍圓盾的騎兵,整齊的列隊於河岸上,觀其舉止和背上的長弓就可以看出,這支部隊都是老卒!
尤世祿剛到臨清兩天,雖然感覺這裏並無匪患,經濟也較西北繁華,但他對這些並不感興趣。
最近幾年政局多變,為免受魚泱之災,他已經開始考慮卸甲歸田,但礙於幾家晉商的關係,才出任了這個總兵。
雖然方楠戰功卓著,但尤世祿戎馬半生,在他的眼中方楠還是個小輩,有什麽事情與候拱極商量便是,但考慮到職物交接,如果不上船寒喧兩句,就有些打人臉了!
方楠沒想到尤世祿還很牛氣,就知道出售訓練場的事情不好淡了!
待兩人落座之後,方楠也懶得請他們喝茶,用折扇向小豆子示意了一下,青采用托盤端出漕運總兵的印信,恭敬的放在了桌麵上。
方楠輕抖衣袍站起身,將托盤端起,候拱極侍立在尤世祿的身側,對方楠的冷淡極為不爽,此時眉毛豎起星目圓瞪,白淨的臉上泛起一絲慍怒!
自天啟登基後,西北將門人才倍出,論起聲望和戰功,馬世龍,尤世威兄弟,候世祿,王世欽,都是南征北戰威名赫赫,壓過了遼東眾將!
尤世威更在大淩河戰役結束後,取代了宋緯成為了新一任的山海關總兵!
尤世祿看到方楠鬥牛服上,蟒頭低垂的雙角心神一頓,想到自己打了半輩子仗,也沒能混上一件,而麵前這個小子才不過二十餘歲,就被賜穿鬥牛服,那背後的意味可就不言而喻了!
他麵色一緩,露出了和藹的笑容,揮手止住候拱極向前,抱拳拱手向印信輕拜,然後才在方楠的手中接過托盤,轉遞給候拱極。
尤世祿麵上微帶笑意,再次拱手:臨清城中已擺下酒宴,還望方將軍莫要推辭!
方楠知道他說的不過是客套話,正待推辭之際,江邊傳來了陣陣低沉悠長的號角聲。
眾人舉目觀望,隻見千餘騎兵高舉黑底白字的“方”字大旗由西岸南來。
這部騎兵勻是身著黑色短襟軍裝,上半身隻有正麵的胸腹外,罩著薄鋼打製的鎧甲,腰間係著一條紅色的皮帶,頭盔也與八瓣帽差別很大,有點類似於後世安全帽,前簷非常短隻一寸寬,但帽頂卻很高足有一尺多,纓座上還插了一根染成了黑色的稚尾。
最讓方楠驚奇的是,頭盔隻有正麵是鋼製,後麵竟然采用了皮革,近似於十八世紀的西方軍帽。
這種軍裝款式方楠在大明並沒有見過,一下子也想不到是哪支部隊,感覺像是自己的手下,但是又不敢卻定!
看到旗幡上麵的“方”字和四角各繡篆的小白叉,他又有些摸不準了!
離開德州不過才三個月,這幫小子難道又換裝了嗎?
方楠開始猜測起來,他對手下的老兄弟非常了解,他們經常會根據作戰和訓練的體會,對裝備進行私自改動。
這說明了老兄弟們書讀的多了,變的更加善於總結,進而在軍隊裝備,和戰法上進行大膽的革新。
方楠對這種風氣一慣是比較支持的,所以造成了各支部隊的裝備,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產生較大的區別,在這個冷熱兵器轉換的時代,戰術戰法也都處於摸索的階段。
因此,方楠每隔半年就要和老兄弟總結一番,對裝備和戰術進行一次統一的調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