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亦匪亦友
是順其自然，還是堅決斬斷她的一縷情感？
方楠又思考了一遍，感覺這兩個應對，都不是正確的選則！
“在這個時代，用真實的情感，或許可以溶化掉她內心的藩籬！”
方楠握住了她的柔荑，含在掌心輕輕的摩搓，看到柳如是的眼睛慢慢的睜開，微笑的說道：睡得好嗎？
柳如是似乎在他的眼睛中，看到了一扇打開的門，感覺到在那扇門後，有一個屬於她的世界！
柳如是張開了雙臂，方楠將她擁入了懷中，感覺到了她身上的溫暖。
我想遊曆名山大川，感受其中的秀美，還想拜訪其中的先閑聆聽教誨。
那好！不要太久了！
“嗯！”
兩艘十丈長的大型漕船，緩緩的停在了河道的中心，被幾十個工匠用粗木方連接在一起，鋪設上木板後，隻用了兩個時辰便在秦淮河上，搭建起了一座三尺高的舞台。
鋪上紅毯掛上彩燈，蕭思音率領眾女登台開始排練，秦淮河上悠揚的歌聲，吸引了很多百姓站在河岸上圍觀，連同河中遊覽的畫舫也蜂擁聚來！
回到“山河樓”，蕭思音就取出一張歌單放到了桌案上：這支歌曲沒有人能夠唱好，連她也不行。
方楠看著歌單眉頭都皺在一起，他也清楚沒有在屍山血海，弓矢彈雨中穿行過的人，是唱不出這首歌曲所蘊含的情感。
踱了兩圈，方楠吩咐小豆子，去陸戰營中挑選一百名嗓音好的士卒快速趕來。
忽然，方楠想到了秦良玉，雖然她以經年近六旬，但與前世的一些，仍能登台獻唱的老歌唱家相比仍算年輕，他決定讓蕭思音拿著歌單去試一下看看。
方楠負手在碼頭邊來回踱步，不時的向夫子廟的方向望兩眼！
一聲馬嘶在路上響起，秦良玉發係布帕，身披山紋甲，手持白杆槍躍馬立於方楠的身前。
看到白杆槍前刃斜生短鐮，和杆尾的鐵環，方楠心道：這支部隊應該是當今天下，戰力最強悍的山地部隊了！
（白杆長矛是明末忠貞侯、四川總兵秦良玉，根據當地的地勢特點而創製的武器，它用結實的白木（不需要染色）做成長杆，上配帶刃的鉤，下配堅硬的鐵環，作戰時，鉤可砍可拉，環則可作錘擊武器，必要時，數十杆長矛鉤環相接，便可作為越山攀牆的工具，懸崖峭壁瞬間可攀，非常適宜於山地作戰。）
“小夥子”你看老身還能戰否？
方楠尷尬的一笑：馬夫人英雄蓋世！
“走，去舞台上熟悉一下環境，老身以經有五十年沒唱過歌了。”
方楠跨上戰馬，與並其而行沿河岸返回！
小子！歌寫的真好！不會被人稱為“方一曲，剛才小丫頭一開口，老身就喜歡上這首歌曲了，學唱了一遍就想提槍上馬馳騁沙場！
詞好！曲也好！能文能武，比祥麟強多了！
還有一句“心思也非常油滑”但秦良玉並沒有說出口，她對於方楠在朝中幹的事情了解一些，很欣賞他的膽色，將幾件事情聯係琢磨，她發現方楠似乎能把握住紛亂局勢下的關鍵所在，這份本事可就不簡單了！
秦良玉臉上帶著一種好奇，和難以想像的神態看向方楠，心道:單看他詞曲之名遠播，誰又能想到眼前這個貌似文仕的青年，曾率軍在大淩河戰場上與建奴血戰，一舉擊破了重兵的包圍，營救出兩萬餘人！
方將軍真是個才子啊！秦良玉戲謔的稱讚了一句，
這下把方楠被誇的，連脖子根都紅了，他麵對“才子”兩字感覺非常的羞愧！
秦良玉沒用任何人攙扶輕鬆的走上舞台，在蕭思音的幫助下，盡情的唱了兩遍。
在她唱出歌曲的第一句時，方楠就感受到了硝煙的氣息，竟然一點也不比原唱差！
天還沒亮，秦淮河兩岸就響起了整齊的跑步聲，以“山河樓”為中心，向兩邊各延長半裏的河岸邊，每隔十步便有一名“水軍陸戰大隊”的士卒，背河警戒。
起早的居民，看到這些士卒筆直的身姿嘖嘖稱奇，有好事的人湊到身前，詢問發生了什麽事情，卻沒有一個人開口回答！
方楠早上來到河邊時，看到以舞台邊豎起的長杆為基柱，數十條彩綢橫跨水麵，在秦淮河上形成了一條七彩的虹橋，由遠處看去更顯壯觀！
此時，舞台上以經有歌姬登台獻唱，一段段小曲吸引了很多居民，搬著小凳子跑到河邊欣賞。
隨著兩岸圍觀的百姓越來越多，肩挑車推的貨郎，一邊擦抹臉上的汗水，一邊快步奔向河邊！
一群群小孩子，看到熱鬧的場景顯得格外興奮，在岸邊撒歡兒的奔跑嘻鬧，引得一些婦人拎著柳條追打，拎著他們的耳朵拽到一邊坐了下來。
一個六旬的老貨郎，賣出了幾斤梨子，開心的將銅錢裝入袋中，看到以經售出了半數的水果，在心中乞求老天，希望這樣熱鬧的場景，再持續兩天！
一胖一瘦，兩個滿臉橫肉的青年，走到了老貨郎的身邊，每個人抓起了兩個梨子，嘻笑著啃了起來！
老貨郎見兩個青年的舉止如潑皮一般，根本沒有掏出銅錢給他，隻好歎了一口氣，忍了下來！
一個青年指向老貨郎厲聲說道：你看什麽看？爺吃你兩個梨，還心疼了咋滴？
哈哈哈！兩個潑皮，看到老貨郎驚愕畏懼的連忙後退，開心的大笑起來。
啊！哎呦！一隻槍托重重的砸在胖潑皮的麵頰上，疼的他大喊了一聲，手捂麵頰帶著圓滾的身體，快速的轉了兩圈，然後撲倒在地麵上，吐出了三顆帶血的牙齒！
瘦潑皮發現兩邊的士卒並沒有過來，膽氣一壯在腰間抽出短刀。
在那名擲彈兵的眼中，露出了淡淡的笑意，他將銃口上的刺刀退了下去，然後左腿小跨一步，快速的刺向撲來的潑皮，銃管拔開短刃，略一猶豫點在了瘦潑皮的肩頭。
即便士卒手下留情，潑皮仍是被銃管戳的連退幾步，一屁股坐在地上，齜牙咧嘴的揉著肩頭，痛得連叫喊聲都發不出來。
士卒收銃，然後就是一個利落的向後轉，小步跑回原來的位置，如標槍般的站立，再次做了一個向後轉，如同沒有發生任何事一般。
圍觀的百姓，看到士卒威武的形像，紛紛擊掌叫好！
三個腰插短刀的勁裝漢子，在小巷中跑了出來，向地麵的兩個潑皮踹了幾腳後，拽著他倆的衣領拖出了人群。
老貨郎在筐中挑出了兩個梨子，送到了那名士卒身前，卻被他揮手拒絕。
回到人群中，老貨郎向周圍的百姓連口讚道：好兵！好兵啊！
天過午時，河上聚集了大量的畫舫，仕子們得知秦淮河上的大部分佳麗名援，被“方一曲”邀來獻唱，所興趕來湊個熱鬧。
雲集而來的畫舫塞滿河道，書生們隻好登上了方楠事先準備好的數艘大型畫舫，駛到舞台近處觀賞。
“吃著小廝送上的精美的茶點，聽著悠美的歌曲，仕子們在畫舫上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填賦詩詞鋪紙淋畫，玩得是不亦樂乎！”
柳如是今天心情頗佳，換上了一襲男裝，唇上貼了兩撇極假的胡子，與幾位相熟的仕子在一起填詞作曲異常的開懷，看得方楠是不住的搖頭！
天色漸暗，隨著巡府張國維和鎮守太監盧九德的到來，“山河樓”的開業獻唱會，漸漸的進入了正曲階段。
十幾隻胡琴聲響起，悠揚淒涼的樂曲，在秦淮河上蕩起了微微波瀾。
“山河樓”的十個“小舞女”簇擁著蕭思音，隨著歌曲的前奏登上了舞台。
“蕭大家！蕭大家！”畫舫中的仕子們停止了吟詩作畫，高喊著蕭思音的名子，向舞台上揮舞手臂！
“山川載不動太多悲哀，
歲月經不起太長的等待。
春花最愛向風中搖擺，
黃沙偏要將癡和怨掩埋。”
陣陣熱烈的掌聲和叫喊聲，在秦淮河兩岸轟然響起。
普通的老百姓，哪有機會觀賞這種歌曲，一時間高興得歡騰雀躍，大批懶在屋中的閑人，也聞聲走了出來湧向岸邊。
“山河樓”上，盧九德哈哈大笑兩聲，好久沒有聽到蕭大家的歌聲了，今日定是不虛此行！
張國維向方楠拱手笑道：久聞方總兵詞曲一絕，今日一見果然非同凡響！
方楠連忙拱手向二人道謝！
“愛到不能愛！
聚到終需散！繁華過後成一夢啊！
海水永不幹！天也望不穿！紅塵一笑和你共徘徊！
蕭思音一曲落下，秦淮河兩岸幾萬百姓的掌聲，淹沒了她致謝的話語。
她這是第一次麵對上萬人獻唱，顯得非常興奮，興高采烈的向四周的觀眾不斷揮手致意！
明心通竅的笛聲，在空中悠揚的飄蕩，蕭思音在台上隨著“夢裏水鄉”的前奏漫步！
柳如是今天換上了套粉裳綠裙，如同池塘中含苞待放的蓮荷，看起來十分清麗可人，此時她以經站到舞台邊緣，看著蕭思音搖曳歌唱，嘴角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