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會戰序曲
重修！
方楠雖然心急如焚，但此刻還非常冷靜，他看了眼下的戰場形勢。
戰鬥以經全麵展開，除了奮力的衝殺，帶出關寧軍和百姓，一同突破建奴的包圍，再也沒有其它的戰術選擇了！
於是他大吼了一聲“殺”，幾步就躥到了小豆子的身前，向建奴的縱深衝去。
方楠認為，此時此刻隻有身先士卒，才能燃起所有人決死的鬥誌！
遼兵們看到他手舉大旗衝鋒在前，頓時豪情萬丈大吼著跟隨。
此時，他們以經能夠感覺到前方的親人，忘卻了生死和傷痛，也忘記了進攻的陣列，憑借著滿腔的熱血，迸發出了巨大的力量，與方楠一同殺入敵群，與鑲藍旗的阻擊部隊，和兩側來援的上萬建奴鉸殺在了一起！
此時在南門外，匯聚了雙方四萬餘人，由四麵八方向中心的鑲藍旗擠壓！
戰場中心的人群密度，變的越來越大，由高空俯視，如同一個擁有數十股暗流，錯亂纏繞在一起湧動的旋渦！
有小豆子在一旁掩護，方楠推進的速度很快，轉眼間殺過了幾條胸牆，但遭遇到的建奴甲兵卻越來越多。
董飛虎看到方楠殺入了敵群，增援而來的建奴甲兵，已經將他們分割，急的他不住的跳腳大喊，快速的組織周圍的遼兵跟進。
吳石頭一直在關注方楠的動向，這時他率領一個總旗，將兩尺長的刺刀，在銃口上拔出，握在了手中。
他扔掉了步銃，撿起了地上的盾牌，率領部隊組成了一個三角型的攻擊隊列，向方楠追去。
這時，戰場中央的鑲藍旗，受到了前後夾擊，陣列以經變得有些混亂，在兩側援兵的擠壓下，變得更加分散。
而支援上來的部隊，有奴隸，有旗丁，有步甲還有馬甲，他們快速的趕到戰場後，隊伍都以經脫節。
戰況緊急，趕到戰場外圍的建奴，這時也不區分旗屬和牛錄，混搭的擰在了一起，隻要湊夠幾百人，便一群一群的加入，填滿了戰場上的空間。
建奴的目的是阻止明軍會師，阻擊關寧軍突圍，解救被夾擊的鑲藍旗部眾，所以援兵都向第二條和第一條壕溝之間湧來。
守護第三條和第四條壕溝通道的錢老三營和丁成營，發現了這個情況，立刻又派出了一個總旗，向戰場中心支援！
這個時候，在南門外兩條壕溝間的戰場中心，雙方四萬多人以經混戰在了一起，相互分割形成了十幾個戰團。
在正白旗哨塔上的多鐸，放下了手中的千裏鏡，歎了一口氣：沒想到這股明軍能夠殺過三條壕溝！
莽古爾泰麵色凝重的說道：以他們的實力，將仗打到了這個程度並不算意外！
如果這支部隊，今日能夠撤回，即使他們隻剩下四分之一的兵力，將來也必會成為強軍！
方楠在小豆子的保護下，向前猛衝，而剛才跟隨他的刀盾兵，被建奴的援兵纏住，以經落在了後麵。
小豆子幾步衝到方楠的身前，左手掄起大號鋼盾，右手揮舞在劍鋒大隊蹭來的重劍，衝進人群如陀螺般飛轉身體，劈砸周圍的建奴。
小豆子力量大，重劍和鋼盾舞動起來，即使是身披雙層鐵甲的步甲和馬甲，也抗不住他勢大力沉的一擊。
方楠這時隻能在他的身後撿漏，不停的見機劈砍，幹著補刀的構當！
六百個遼兵，也是久經戰陣的老兵，在董飛虎的率領下，很快就追了上來，手持盾牌緊緊守護在方楠的兩側，較有默契的擊殺建奴。
方楠正麵的建奴，很快被突破，他略一停頓，觀望了一下戰場上的局麵，看到正前方百步外，幾千建奴正在攔擊祖大壽突圍。
而身後不遠處的壕溝兩側，此時匯聚了越來越多的建奴援兵，正在衝擊擲彈大隊的防線。
擲彈兵們對投雷與射擊隊列，進行依次布置，交錯的打擊，衝到近處的建奴騎兵。
他們剛才進行了一次，步銃加投雷的輪擊，才堪堪打退兩側騎兵的衝鋒。
但新一波的建奴援兵，又接踵而至，擲彈大隊隻好快速組成空心拒馬方陣，抵禦建奴援兵的衝擊，利用中心擲彈的戰法，又迅速的瓦解了一個牛錄的攻擊！
這個時候，幾門三斤佛郎機，出現在建奴援兵之後，正在調整炮口瞄來瞄去，尋找開炮的目標。
一連幾聲炮響，火炮在一名鑲藍旗固山額真的命令下，不顧誤傷同伴的代價，將炮彈打入到空心方陣之中。
幾輪炮擊後，方陣外的建奴騎兵死傷一片，五十多名擲彈大隊的士卒，也同樣被炮彈擊殺，屍體錯亂的倒伏在空心方陣之中。
擲彈大隊從未有過這麽大的傷亡，康二急得雙目通紅，帶領士卒趁建奴騎兵被擊退時，衝到了佛郎機的百步之內，擲出了十幾顆投雷，將五門佛郎機的陣地炸成了一片焦土。
新聚集在一起的建奴騎兵，此時以經整隊完畢，等待命令再次發起衝鋒。
方楠沒有想到建奴會如此瘋狂，估計是三個旗主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所以才會不惜一切代價的發動衝鋒。
但整隊以畢的建奴騎兵，並沒有再次進攻，而是駐立在原地，方楠這才注意到，在他們的身後，並沒有騎兵增援上來，所以才沒有繼續進攻，變成了一種伺機待命的狀態！
方楠估計是擲彈兵，剛才打殘了四個牛錄規模的建奴騎兵，使負責指揮的甲喇章京不敢再繼續的投入兵力了。
他見此情景心中一定，轉身向祖大壽的中軍大旗殺去。
千裏營的每名士卒，都經曆過近身搏殺的訓練，吳石頭率領的這個總旗也不例外，這一百多人並不與敵人對峙，進行試探性的格鬥。
而是快速的靠近建奴，用盾牌護住身體，用刺刀捅殺敵人。
吳石頭使用這套格鬥方式非常熟練，遇到建奴便舉盾而上，快速的衝到旗丁的身旁，將刺刀插入敵人的身體。
然後一邊繼續向前衝鋒，一邊轉動手腕抽出刺刀，捅進下一個目標。
吳石頭率隊衝鋒的速度非常快，轉眼之間已經超越了董飛虎率領的遼兵，在他們驚訝的目光中，快速的趕上。
方楠此時，一邊在小豆子的身後撿漏，揮刀砍殺被擊傷的建奴，一邊不時的觀察四周的情況。
“祖”字大旗以經出現在前方五十步外，這讓他非常興奮，忙指揮小豆子向大旗的方向殺去。
二十幾個正藍旗的步甲衝向兩人，十幾根狼牙棒和鐵斧，一同向小豆子身上招呼。
小豆子大吼一聲，舞起鋼盾，將一些重武器硬碰硬的磕飛，右手的重劍連砍帶刺，幾名步甲被重劍打的骨斷筋折，嚎叫著退到了一旁！
剩下的步甲將兩人圍住，他們發現方楠要比小豆子弱些，便一同轉向攻擊方楠。
小豆子忙退到方楠身邊，掄起來的鋼盾，當頭砸向一名個子較矮的步甲。
那名步甲手中的狼牙棒，打向方楠還沒有收回，他急中生智，憋足了一口氣梗著脖子，想用建碩的大腦袋，硬扛盾牌的一擊。
但是他卻高估了自己的實力，在小豆子盾牌的重擊下，骨頭折斷的聲音傳出，那名步甲的頸骨，被硬生生的給砸斷了。
建碩的腦殼，一小半被砸進了胸腔，耳朵變成了與肩同齊，雙目爆睜七竅流血，死狀十分恐怖。
周圍的步甲也都是身經百戰，卻被這樣的場景嚇了一跳，紛紛向後退了一步。
他們再次看向小豆子的時候，眼中充滿了懼意，相互之間“嘰裏呱啦”的說了幾句，卻沒有人再次進攻！
方楠可聽不懂他們在說些什麽，囫圇之中聽到了幾聲，類似“巴圖魯”的發音。
現在他距祖大壽的軍旗隻有幾十步，他沒功夫去分析，幾名步甲下一步的舉動，揮刀刺向正麵的敵人，卻沒想到對方反應十分機敏，玄鐵刀隻刺中了建奴肋部的護甲。
那人還沒有來得及，慶幸自己靈活的腳步，小豆子一劍劈了下來，雖然他用虎槍向上格擋，但還是被斬斷了槍杆，鋼條般的重劍，狠狠的砍在了他的肩上，陷入了鐵甲之中。
吳石頭這時殺到了方楠的身旁，一同衝過來的士卒，利用默契的配合，刺倒了十幾名步甲，然後將方楠護在中間。
建奴的步甲越來越多，旗衛大隊的士卒，衝殺了半天體力大幅的下降，以經出現了很多個，同歸於盡的戰鬥場景，幾十步的衝殺，一個總旗以經傷亡過半。
一名旗衛大隊的士卒，用盾牌抵住一名步甲，手持的刺刀，快速的破開了敵人的雙層鐵甲，帶著一股激射而出的鮮血，在建奴的身體中拔出。
他正要後退一步，反回到隊列之中，突然感覺後腰一股巨痛傳來。
一個十六七歲，身材瘦削的建奴旗丁，正將虎槍收回，用狼一樣的眼神，看著那名士卒倒下。
方楠拔出手銃，毫不猶豫的對準了那名還是少年的旗丁，扣動了扳機。
那名建奴少年的頭上，瞬間被打出了一個血洞，激射出紅白相間的液體。
方楠的心中沒有一絲的憐惜，他已經在少年的目光中，看到了嗜血的狼性。
他相信剛才射出的那顆銃彈，肯定會使很多漢民在將來免遭屠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