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翠衫騎兵
走出花雨樓，方楠派人找來大武，讓他馬上散出人手追察多爾袞和文禮士的下落。
方楠以經想好了，隻要發現兩人交易，或是找到文禮士攜帶的火炮，他就馬上開搶，決不能讓多爾袞將火器帶回遼東！
亢嗣鼎準備的畫舫雖然不大，但卻很精美，紗簾朱戶圍繞，明燈環垂簷廊，方楠身在其中感覺到一種說不出的暢意。
柳如是與寇湄兒一個彈唱，另一個隨之翩翩起舞，兩個人交替往複，吸引了河上兩支畫舫緊緊相隨！他們幾次想靠過來結識，卻被小豆子止退。
閔昌宗和亢嗣鼎在一旁看的大呼快哉！以至於生出了據為己有的心思，但礙於方楠，也隻能想想而矣！
劉宗周，汪福光和周魁帶著蕭思音，汪桃兒和素嬋姐妹一同夜遊秦淮河，恰好遇到了方楠幾人便直接靠了過來！
方楠等人一同換乘了過去，寇湄看到了很多陌生人，心中怯了，緊緊的拉著青采的手臂。
“在酒席間”方楠向眾人講述了青采和寇湄兒的事情，看到他倆扭捏的擠靠在一起，引逗的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劉宗周吩咐蕭思音，將寇湄兒招到身邊，當眾收她為記名弟子。
汪桃兒這幾天以經將“荷塘月色”唱得精熟，此刻她第一個跳了出來，邊唱邊舞！
汪福光這時來到方楠的身邊，輕聲說道：今日下午在商棧中，偶遇來南京采購精鐵的秦總兵，聽聞方公子在這裏，她想要與公子一唔！
“秦總兵？”哪個秦總兵？方楠搜索了一下記憶，也沒有想到汪福光口中的秦總兵是誰？
“秦良玉”總兵，在汪福光的提示下，方楠想到了這位中國曆史上，唯一單獨載入正史·將相列傳的巾幗英雄，也是唯一憑戰功封侯的女將軍，她在崇禎三年時，以經成為當朝為數不多的掛印將軍。
“秦總兵不是回四川了嗎？怎麽又會來到南京？”
汪福光見四周無人才低聲說道：秦總兵的兒子馬祥麟與兒媳以經揮兵入陝，她來南京是籌備一批軍械物資，若不是老哥與她多有往來，秦總兵也不會告知此事。
方楠笑道：即然如此，咱們過去拜訪一下！
汪福光看了一眼天色，現在登門拜訪多有不便，老哥先過去看一下，如果秦總兵方便的話請她出來一敘。
方楠向汪福光拱手說道：真是麻煩汪大哥了。
汪福光揮了一下手，秦總兵也著實不易，我這也是在幫她一下！
“就在這裏停吧！”汪福光指了一下岸邊的碼頭：秦總兵住在夫子廟附近。
方楠回到坐位上繼續觀賞表演，在這種類似於家庭聚會的氛圍下，一眾女孩子也是放得很開，素嬋姐妹和汪桃兒跟在寇湄兒身後，模仿著她舞蹈的動作。
但素嬋幾女，明顯沒有接受過舞蹈訓練，平時看似嬌柔的纖腰，與寇湄兒無骨般的軀體比起來，顯得笨拙了很多。
汪桃兒的平衡能力很差，經常會跳得跌跌撞撞，逗得眾人忍俊不禁。
柳如是在船上唱起了長城長，蕭思音在一邊為她撫琴伴奏，一邊似是有意，又似無意的瞟著方楠，似乎在誇耀他很有本事！方楠隻好以微笑麵對。
一頂小轎抵達碼頭，畫舫隨之靠了過去！
轎簾掀開，一個身材高大的婦人走了出來，方楠站在畫舫邊看到秦良玉現在六旬左右，步履極為穩健，隨侍的兩名丫鬟也是身才魁梧。
方楠在心中又確定了一下“魁梧”兩個字，用來形容這兩個一米八左右的大丫鬟是否合適。
秦良玉上到畫舫後，看到一群鶯鶯燕燕，明顯有些不適應！
方楠先行施禮：見過“鎮東將軍”秦良玉看到他一身書生打扮，並且隱隱有脂粉味道隨風傳來，不禁微皺了一下鼻子，心忖：如此油頭粉麵的總兵還是真不多見，也不知他這個總兵是怎麽當上的。
秦良玉看到方楠的衣著華美，不禁懷疑起，他在大淩河戰役上的表現是否真實。
秦良玉想到今日的目的，強顏歡笑的說道：方總兵不必客氣，老身微服來訪，稱馬夫人便可！
秦良玉看到，在畫舫中有很多女孩子在歌舞嬉戲！看向方楠的目光中，流露出越來越多的失望。
閔昌宗和亢嗣鼎看到方楠鄭重的去迎接一個婦人，知道他可能有事要處理，二人一合計，便與方楠道別離開。
“都說長城內外百花香
你知道幾經風雪霜！
秦良玉被引入內艙後，聽到外麵所唱的歌曲，並非靡靡之音，心情也舒暢了一些。
凝聚了千萬英雄誌士的血肉，
博出萬裏山河，一輪紅太陽。
好！秦良玉不禁感歎了一句，連同對方楠的印象也改觀了不少！
太陽照……長城長……
長城他雄風萬古揚……
方楠笑道：馬夫人，若是喜歡，我們還是到艙外談吧！
不忙，老身知小將軍便是“方一曲”一會謄寫幾份好的歌詞，讓老身帶走便可。
方楠聞言一愣：他沒有想到秦良玉說話如此直接！
老身久聞方總兵的工坊，打造出來的兵械優良，今日來此是想購買一批，不知方總兵可否售賣？
方楠見秦良玉談事丨一點也不拖泥帶水，便也簡化了一下語言：馬夫人購買什麽武器？要多少？請直說！
“精鋼槍頭四千個，硬弩三百具，火銃二百杆，虎蹲炮十門，短刀一千柄。”
方楠看到秦良玉並沒有列出清單，而是脫口而出，估計她對這些武器十分急需，不然的話也不會記在心裏。
提起筆，方楠列出了清單，又請秦良玉校正一遍。
看到秦良玉需要的武器，方楠眉頭一皺，如虎蹲炮和硬弩，工坊從未造過，臨時研製很費工夫！
秦良玉見方楠一聲不吭，在那裏看了半天清單，心中有些焦急的說道：方總兵有話請直說！
方楠向秦良玉拱手說道：不瞞馬夫人，虎蹲炮和硬弩，工坊從未打製過！工坊能夠生產一種騎兵用的踏張弩，是全鋼結構的，步卒用有些浪費。
剛才方某考慮了一下，將三百具硬弩改成三百支銃管，不知馬夫人意下如何？
“即然如此，就按方總兵的意思辦吧！”咳！隻是……，秦良玉說話間，突然變得為難起來！
方楠沒有想到秦良玉竟然也會有扭捏的一麵，“馬夫人有什麽話請直說！”
嗬嗬！當下老身的銀子不足，想要佘欠一段時間，還請方總兵理解。
方楠揮手笑到：不妨事！
秦良玉沒想到，方楠一點也不在意錢財方麵的事情，現在看他要比剛才順眼多了！
其實她並不知道，方楠剛才以經將成本算出來了，秦良玉購買的武器，一共所需一萬五千餘兩銀子，但方楠沒有打算收錢。
崇禎詩雲：
“蜀錦征袍自翦成，桃花馬上請長纓。
世間多少奇男子，誰肯沙場萬裏行！”
方楠想到秦良玉戎馬大半生，率領白杆兵，提兵裹糧，崎嶇轉鬥，急公赴義的東征西討，他又提筆在清單上寫下輕甲五百套！
秦良玉起身一楫：世路難行，如方總兵這樣古道熱腸之人，實在是太少了！
方楠立刻站了起來，將秦良玉攙扶住：今後馬夫人若有所需，盡可去工坊補充！
哈哈！秦良玉爽朗的笑了兩聲：今日始見方總兵之真風彩。
方楠將秦良玉送下畫舫，看著小轎背影他想到曆史上的一段記載“
丈夫：馬千乘字君錫，石砫宣撫使，後遭太監陷害下獄而死。
兒子：馬祥麟，官授宣慰使，崇禎十五年戰死於襄陽。
兒媳：張鳳儀，崇禎六年，戰死於河南侯家莊。
兄長：秦邦屏，官授都司僉書，泰昌元年渾河戰役中戰死。
兄長：秦邦翰，泰昌元年渾河戰役中戰死。
弟弟：秦民屏，官授副總兵，天啟四年，平定“奢安之亂”中戰死。
方楠負手站在岸邊，想到在明末的亂世之中，誌潔高遠，忠貞無畏，勇往直前的壯烈之士層出不窮，他仰望星空，似乎看到無數英魂升上天際，化成了閃閃的金星，
方楠的情緒變得有些激動，隻得在岸邊停留了一會，想到畫舫中還有一個絕食自盡的狠人，他的嘴角上露出了一絲笑意。
畫舫行至“山河樓”邊，方楠看到通透的樓中掛滿了燈籠，使“山河樓”如燈塔般的明亮，為秦淮河中的船隻標注著方向。
方楠站在畫舫邊，看到“山河樓”三麵臨水，正處於秦淮河的拐角，位置極好可以麵水而歌，遊人乘於畫舫之上，即可盡覽其景！
“還有兩個白天的時間，方楠準備將節目重新編排一下，將近期“創作”的新曲加入其中。
他在畫舫側舷一邊與蕭思音交談，一邊整理排序，方楠口述了一些“山河樓”外景的布置，蕭思音坐在毯上快速的記錄。
一陣江風襲來，方楠坐到蕭思音的身旁，伸臂將她摟在了懷中。
“為什麽不攔下她？”看得出來她很喜歡你，她很想留下來！
“這是她自己的選則，我不想成為她的一場夢，她應該冷靜一下。”
“你喜歡她吧！”
“不喜歡！”
“你沒有說實話”
“我……”
“她不是十六歲，而是十五歲，好美的年齡，好美的人”
“哦！”
“她會回來嗎？”
“不知道”
“你在想她”
“沒有”
方楠望著空中的一輪孤月，腦海中，浮現出一個纖弱的身影盡沒在碼頭上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