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街巷搏殺
張大山接上了話茬，看向方楠:“當家的”咱們的三寸艦炮威力很強，再造的艦船隻需裝備幾十門便可。
這樣省出來的空間大了，可以與正在建造的兩艘軍艦，使用一樣大的蒸汽機，航速也慢不了！
方楠聞言點了點頭，船隊進行遠洋貿易，影響成本和利潤的就是船速與載貨量，雖然減少了火炮數量，但倚靠船速上的優勢，與誰打都不會吃虧。
事情議完了，眾人輕鬆的喝著茶，吃著幾案上的糕點。
方楠抖了抖粘在手上的糕點碎屑:秀才哥什麽時候將婚事辦了，大家都等著喝你的喜酒呢！
劉秀才可不像吳彪那樣靦腆，“唰”的打開了折扇在胸前搖了兩下，現在當家的剛回來，工坊事物繁多，這要等過段時間再說！
方楠笑道:好！忙過這段日子，兄弟們一同去迎娶！
劉秀才的婚事，使方楠一直壓抑的情緒舒緩了不少！
讓方楠沒有想到的是三天之後，運河沿岸的莊主全部來到工坊。
方楠在小豆子的攙扶下，來到軍營門口時，看到三十幾個莊主竟然披麻帶孝的跪在大門之外。
方楠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看向一旁的呂金剛，馬上吩咐小豆子趕快跑過去將眾人扶起。
呂金剛這時也沒有向方楠解釋，快步向前走了幾步，唧唧歪歪的向正在站起的“莊主”們喊道:這回大夥看到“方公”了吧！
都還不趕快將身上的“那什物件”都脫掉！
呂金剛走到一名文士打扮，左腿微瘸的莊主麵前，一把扯掉了他頭上係的白布條:“瘸書生”這回信了吧！
“瘸書生”尷尬的咧著嘴笑了一笑，臉上的刀疤被扯動的一抽，清秀的麵孔，立刻顯出猙獰之色。
“呂大哥”前幾天工坊鬧了那麽大的動靜，您說大夥能不擔心嗎？
一眾莊主在旁齊聲稱是！
片刻工功夫，所有人脫掉衣服孝袍，走到方楠身前大禮參拜！
方楠招呼莊主們一同進入了工坊，在他的小院中分列左右，擺上了十個方桌，叫上了酒菜。
劉大武站起身來，端著酒碗環顧四周哈哈大笑:“方公”安在，大夥的心這下都放下了吧！
今天兄弟們能夠聚在一塊，都是方公的恩德，咱們一同敬方公一碗！
好！好！好！眾莊主一同站起身齊聲叫好！
舉起酒碗一飲而盡，哈哈！哈哈！
“開懷的笑聲震得屋簷下，窩中的燕子伸出頭來，神經兮兮的四處張望。”
方楠沒想到這些莊主喝酒如此痛快，隻好將麵前的一碗酒幹了，連忙揮手讓眾人坐下。
這時，門外又響起幾聲爽朗的大笑。
李青山在杜鞍的陪同下，大步跨入了院子，他看到方楠時，抱拳深施一禮:今天見方公無恙，青山心安了！然後向周圍的莊主抱拳打著招呼。
李青山是山東老匪，與運河係的莊主們出身不同，在綠林道上成名較早，也是響當當的一號人物。
所以眾人對他也多有耳聞，紛紛起身口中喊著“哥哥，弟弟”，抱拳打著招呼！
劉大武和瘸書生，更是將李青山拉到一桌。
幾個人屁股還沒坐穩就連幹了三大碗！看的方楠眼角抽動了好幾下。
方楠看了一眼身旁的方懷山，見他這時眼皮低垂，看著桌上的一大碗酒，呼吸略顯急促。
劉秀才對這樣的場麵到是遊刃有餘，正在院中與幾個莊主邊喝邊聊！
小院的門又被打開，邱祖德滿麵風塵，在方寶的陪同下走了進來。
方楠在小豆子的攙扶下站起來迎了過去。
邱祖德忙快走幾步，扶住了他的手臂關切的問道:“和光”老弟，傷勢如何？
方楠笑了笑一擺手:有勞“念修”兄掛牽，現在已無大礙了！
邱祖德略掃了一眼周圍正在痛飲的莊主們，笑著低聲說道:“和光”兄這是要準備造反嗎？
方楠無言以對，隻好尷尬的一笑。
兩人步入書房，方懷山也一同跟了進來，方楠見到他麵上現出輕鬆的神色，笑了笑:剛才真是為難方大哥了，早知與他們聊不到一起，就不該請你過來。
方懷山輕搖折扇:無妨！無妨！與邱祖德見過禮後陪坐在一旁！
“為兄對大淩河戰況也有所知曉，未曾聞及“和光”負傷之事，幾日前聞人稟報工坊有異，這才策馬趕來，今日見到“和光”心中大安。
邱祖德接過小豆子遞過來的毛巾，將臉上的灰塵擦抹幹淨，歎了一口氣:登萊營本該支援大淩河之戰，卻沒有想到會在吳橋鬧出了這般事端，此事並沒有表像上那樣簡單，內中的牽扯極廣，真是令人痛心疾首。
話鋒一轉，邱祖德放下手中的茶杯，歎了一口氣：朝中雖然對外宣稱，擊潰了建奴對大淩河城的包圍，取得了這場戰役的勝利，但損失了近四萬人馬，皆是邊軍精銳。
“永平車營”“關寧鐵騎”“定邊軍”這幾支部隊，皆是軍中翹楚，經此一役，折損了八成，大傷元氣！恐日後也難複其勇了！
這時，方懷山取出阺報，放到桌上:這是今晨剛剛送抵的，皇上十日前以準老督師歸鄉休養了！
楊肇基畏戰而逃，念其帶傷參予了迎救祖大壽之戰，奪其薊鎮總兵之職，貶為庶民永不複用……鑒於薊遼二鎮，在此戰中多有潰逃的士卒和將領，在軍中重設監軍之職。
邱祖德歎了一口氣，如此薊遼二鎮的將領經此一戰，死的死，免的免，朝中又會掀起一番搏奕，聽聞“高起潛”以經趕赴遼東出任監軍一職。
這時，幾名護衛在書房中擺上了杯碗筷箸，數道精致的酒菜，轉眼間擺到了桌上。
方楠淡淡一笑:算了，不說這些了，邱兄風塵仆仆的一路趕來，先吃點東西。
邱祖德也沒有客氣，與方懷山共飲了幾杯！
“傲氣麵對萬重浪。”
“熱血像那紅日光”
院中傳出了箸盤的響動，幾位莊主唱起來。
方楠沒想到院子中的大哥們喝的很盡興，不少莊主還有一句，沒一句的也加入其中，一時間院中嘈雜成了一片。
邱祖德沒喝多少酒，飯菜到是沒少吃，看來他這一路上是催馬急馳，也沒有打尖休息。
邱祖德拍了拍肚子，爽朗的一笑:見到了“和光”老弟，為兄的心中的疑慮盡消，馬上得趕回去了。
孔有德正在攻打登州，濟南府現在雜事眾多，不能在這裏耽擱了。
咱倆有空再聚，“和光”老弟傷勢不輕，也要多注意休息。
邱祖德阻止方楠相送，在方懷山的陪同下離開了小院！
方楠又回到院中坐下，與一群莊主們聊天。
“聽說了沒有？香音樓換人了！連台柱子都換了！嘖嘖！再也聽不到蕭大家的歌聲了！”
方楠沒有想到，在這裏聽到了蕭思音的事情！
他倒了一杯茶，也沒有去看誰在說話，悠然的喝著茶水！
一個粗獷的嗓音響起，夏天的時候，咱乘漕船去了一趟京城，花了三十兩去聽了一場。
三十兩啊！這錢花的老哥相當肉痛！
方楠忍住了笑意，以茶代酒，與一名過來敬酒的莊主喝了一杯。
隻聽那人繼續說道：“還好之前得“方公”照拂，發了點小財，這才敢挺著腰板走進去了。
“還別說，這個蕭姑娘唱的還真好，長的也好看哈哈！哈哈！
“一個清郎的嗓音，在一旁響起“怎麽啦？看到美女，邁不動步了？”
“咋不留在京城呢！說不上那天人家一犯傻看上了你，再也不用做夢娶媳婦了！哈哈！哈哈哈！”
一陣轟笑聲哄然響起！
去！去！去！人家能看上我這個瘸腿的書生嗎？
嘔！嘔！嘔！也就是你自己看自己像書生吧！
“你們還聽不聽？不願聽的話老子不講了！”
“聽！聽！聽！書生大哥繼續講吧！”
瘸書生痛快的幹了一碗酒，擦抹了一下唇上的短須：當時聽旁邊的幾個騷包文士，議論這個蕭姑娘唱的歌曲，都是一個叫“方一曲”的人寫的。
“人也被那個叫“方一曲”的給包下了！
“嘖！嘖！真是太可惜了！”
這時劉秀才笑著走了過去:怎麽？你還想搶回去做押寨夫人啊！
“那麽漂亮的姑娘誰不想要啊！”說完瘸書生還長歎了一聲！引來了一片噓聲！
方楠將劉秀才招了回來，讓他坐在一旁！
這時有人說道:那人也姓方，不會是咱們的“方公”吧！
瘸秀才揮手大笑:怎麽會是“方公”呢！
他左手端起酒碗，右手抻出拇指向方楠比劃了一下！
“咱們“方公”那是玩刀的人，那個方一曲怎麽能比得了呢！”
眾人皆道:書生這話說到點子上了，咱們“方公”是玩刀的人！對！對！對！哈哈！哈哈！
莊主們一同敬向方楠，幹了一碗！
方楠以茶代酒回敬眾人，放下茶碗，他看到身旁的劉秀才雖然麵無表情，卻是滿眼的笑意！
趙大武端著酒碗嗬嗬一笑：“大淩河那是什麽地方？是你我這樣能混的地方嗎？
“前段時間，“道”上傳出來的消息，”瘸書生雙手張開向眾人比劃，十萬建奴啊！張春一戰，明軍陣亡近三萬啊！
咱們“方公”照樣殺進殺出，營救出來兩萬人，若沒有咱們“方公”明軍就被人包圓了！
“瘸書生講到這裏，一眾莊主對方楠肅然起敬，一同正身深施一禮幹了一碗。”
方楠揮手正色道：此戰皆是軍中將士以死相拚之功！
“嘩嘩”方楠將一碗酒灑向了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