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再現街鬥
董飛虎在後麵，看到丁成營衝鋒時的情景，將頭盔甩到一旁，抽出狹長的馬刀，向身後的遼兵大聲喊道:弟兄們敢不敢一同衝上去？
在遼兵以往的作戰經曆中，像這種頂著火炮和重箭衝鋒的硬仗，將領們一搬都不會率軍死衝。
但現在前有丁成營，不計代價的血性衝鋒，他們此刻麵對著董飛虎的質問，小夥子們心掛城裏親人，因此沒有一個人躊躇，跟隨董飛虎嗷嗷叫的，揮舞著長刀向前衝鋒。
建奴的火炮，被張橋的炮營打的稀疏了一些，但在衝鋒的道路上，腥風血雨依舊拋灑，地上又多覆蓋上了一層血肉破碎的屍體。
張橋在千裏鏡中看到丁成衝鋒時，馬上命令火炮向建奴兩翼射擊，將一隊千人的支援部隊打的抱頭鼠躥！
董飛虎跳入壕溝後，被眼前的場景驚的一怔，左右各有十丈的壕溝中，地上鋪滿了建奴弓箭手的屍體。
壕溝的地麵，因為被鮮血浸透，變得有些泥濘，壕溝兩壁的下半部，以經被鮮血濺紅，很多建奴的內髒由傷口中冒出，散落在地上，而丁成營的士卒，全部都變成了血人。
陸續跳進壕溝的很多士卒，都被眼前的場景刺激的彎身嘔吐。
丁成正率領部隊一分為二，在壕溝內向兩側攻擊建奴的弓箭手，平日的拚刺訓練，在這裏得到了充分的印證和提高。
雖然丁成營隻剩下了一半的士卒，但神誌都以經從瘋狂中漸漸的冷靜下來。
他們兩人一組，或三人一組相互配合，對建奴的弓箭手進行刺殺。
這時的建奴弓箭手已經抽出了佩刀，與丁成營的士卒展開了肉搏，並且有一些身披雙層盔甲的鑲藍旗步甲，也衝過來支援。
但建奴甲兵，在這種混亂的局麵下，配合搏殺的技術生疏，長武器和重武器，在人群密集，空間狹窄的壕溝中無法施展，被如叢的刺刀一排排的刺倒。
董飛虎看到不斷有步甲和旗丁，由對麵的壕溝上跳了下來，他率領遼兵刀盾手圍住這些跳下來的建奴援兵，一哄而上，將他們亂刀砍死。
方楠在千裏鏡中，看到丁成營在中伏的情況下發起衝鋒，隻是短短的一刻鍾時間，損失了一半的士卒，痛的心中猛的抽搐了一下。
每名士卒的盔甲和武器，都是由他親手發放的，並且每天都與士卒們在一起訓練，雖然大多數士卒的名字都無法叫出。
但千裏營幾千名士卒的身影，都在他心中烙下了影像，左翼錢老三營剛剛損失了兩百多人，丁成營這邊又死傷了四百多人，怎麽會不讓他心痛。
他現在都有一些後悔了，不該率領千裏營來到遼西，但轉念一想“在這戰火紛飛的明朝末年，除了戰鬥和拚殺還有別的選擇嗎？”
方楠派人通知大川，一會去支援右翼的趙小虎營，錢老三營回來之後，不論遇到什麽情況，都要守護住寨牆的突破口。
小豆子極不情願的將千裏營的大旗，交給了方楠。
這時，方楠左手持盾，右手舉旗，率領剛剛趕回來的旗衛大隊和擲彈大隊衝進了寨牆。
進入建奴大營後，康二攔住了方楠，他要率領擲彈大隊，清除掉建奴的火炮陣地。
方楠點頭同意，他清楚如果不能解決建奴的火炮，手中的旗衛大隊和擲彈大隊還真不夠火炮打的。
康二一揮手，擲彈營全體下馬，分散成幾條散兵線，彎下腰，將身體盡量放低，借助建奴營地中的廢墟和凹凸的地形，時快時慢的向壕溝邊接進，並且不時的舉銃射擊壕溝對麵的建奴步甲和旗丁。
跳入壕溝的建奴減少，董飛虎分出部分遼兵，替換下以經疲憊不堪的丁成營，壕溝中的建奴弓手被丁成營殺了千人後鬥誌減弱，在董飛虎的支援下開始潰退。
擲彈大隊跳入壕溝後，將投雷拋向壕溝上建奴火炮的一側，投雷密集的連續炸響，同時也傳來一陣陣建奴嘶喊的聲音。
幾十個擲彈大隊的士卒，貼在壕溝牆壁下，兩人一組互挽雙手，將衝鋒的同伴彈推上壕溝。
擲彈大隊士卒的動作如行雲流水搬的流暢，視一丈高的壕溝壁如同無物，快速的躍上了壕溝。
丁成營也能做出這種翻躍配合，隻是沒有他們那麽快速利落而以，所以對擲彈營的表顯並不在意，抓緊時間靠在壕溝的牆壁上大口喘氣，休息。
董飛虎率領的遼兵，對這種攀爬壕溝的技術，非常羨慕，不少人照貓畫虎，有樣學樣的嚐試攀爬一丈高的壕溝，但技巧重點沒有掌握，摔成了亂糟糟的一片！正在休息的丁成營士卒，看到他們的表現，疲憊的麵孔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康二率先爬上了壕溝，進入第二道壕溝與第三條壕溝之間的區域。
這片地帶，壕溝邊緣到處都是炮彈炸毀的拒馬，和被炸彎的三寸佛郎機，而前方至第二條壕溝之間卻是大片的建奴營地。
但左側百步外，幾十門三斤佛郎機仍在進行發射，右側幾個火炮陣地都以經被張橋的炮營摧毀，被炸毀的三斤佛郎機四處散落，建奴火炮手的屍體和肢骸，也夾雜在其中，幾百步外的建奴炮手，抬著殘存的火炮在快速的後撤。
建奴沒有派出部隊，繼續增援第三道壕溝，康二抓住戰場上隻有左側幾十門火炮的時機，指揮一個總旗原地防禦。
他率領另一個總旗，時而彎腰低身快跑，時而匍匐前進，快速的靠近建奴的火炮陣地。
“劈劈啪啪”的火銃聲不斷響起，一處五門火炮的陣地上，建奴炮手紛紛中彈倒地身亡，離此不遠的另一處火炮陣地，在十幾顆投雷的轟擊下變成了一片廢墟。
很多建奴的火炮手發現明軍已經突破了第三道壕溝，快速的抬起火炮，迅速的後撤。
張橋站在哨台上，指揮炮兵轟擊建奴的炮兵陣地，他在千裏鏡中看到很多建奴火炮在快速後撤，惋惜的歎息了一聲:如果炮營的火炮數量再多一些就好了。
方楠指揮五十輛步兵輕車，將裝載的土袋，填入到壕溝之中，並且與旗衛大隊和擲彈大隊，一同進入第三道壕溝與第二道壕溝之間的區域。
方楠吩咐丁成，將士卒的屍體和傷員，抬上步兵輕車先行運送到十裏外的大淩河岸邊，然後堅守第三道壕溝，並在附近多設拒馬，保護住全軍的退路。
所有建奴，全部撤退至第二道壕溝與第三道壕溝之間密密匝匝的營帳之中。
這片區域是建奴圍困大淩河城的第二條防線，不斷有援兵由大淩河城東西兩側而來，隱入了第二條壕溝前縱深達三百步的營壘之中。
方楠跳下戰馬，站在旗衛大隊和擲彈大隊的線列隊伍中間，雖然兩條壕溝間隻有五百步距離，但方楠不敢大意，他還是決定先由炮兵打擊建奴的火炮，步卒再進行攻擊。
方楠指揮旗衛大隊和擲彈大隊，一同進入第三道壕溝與第二道壕之間區域。
方楠目光所及，兩百步外仍有眾多的矮牆，和成片的帳篷阻擋在攻擊的方向，不時會有建奴的奴隸慌慌張張的探頭張望。
“平時很多建奴住紮在這裏，帳篷十分密集，使用火炮清理，十分簡單，但引起的大火會形成一條難以跨越的障礙。”
如果不使用火炮，方楠手中的一千多人，撒出去後馬上會消失在營寨之中，那樣就太過危險了！
愁眉不展的方楠，看到不遠處壕溝兩邊的積雪心中一動：擲彈大隊，旗衛大隊原地警戒，做戰前準備，通知張橋冷卻火炮備彈，一刻鍾後進行二十發極限炮擊。
“刀盾手兩人一組去滾雪球，速度要快，必須在一刻鍾內完成，
“如果出現延誤，”方楠看向董飛虎：戰後退伍！
董飛虎看到方楠寒著臉發出了一道道命令，知道滾雪球不是什麽好玩的遊戲，抽出馬刀瞪著眼睛，呼喊著刀盾兵，衝向壕溝的兩側，光著雙手“嘶嘶哈哈”的滾起了雪球。
沒滾動幾下，雙手便被冰的發白，伸到嘴邊“哈”了兩口後，繼續滾動雪球。
方楠此時心中如焚，戰鬥開始到現在以經近兩個時辰了，雖然攻進了第三條壕溝，但建奴投入戰鬥的隻有正藍和鑲藍兩旗。
其中正藍旗的甲兵也不多，與趙小虎營對峙的正白旗仍然按兵不動，給他帶來極為不好的預感！
雖然段榮在中軍坐陣，吳彪率領錢老三營，守著退路，但他仍然能夠感覺到建奴正在蓄勢待發！
炮彈呼嘯著在空中劃過，十二枚炮彈準確的落入了前方建奴的營帳之中，毛氈被氣浪卷起夾帶著火星和燃起的黑煙，在半空中飛來蕩去。
每隔六七個呼吸便會有十二枚炮彈在營地中炸響，五輪過後，由於各個炮位裝填的速度差異，火炮射擊以經不是齊射的狀態，而是接連的前方炸開。
建奴營地中雄雄的火焰，在向四周蔓延。
隱藏在其中的鑲藍旗奴隸，旗丁，在連綿的大火中叫喊著四散奔逃，不停的在地上翻滾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