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主將難立
皇太極嗬嗬一笑：朕，幾日前派出奴隸跟役，佯攻退回小淩河邊的明軍，不過是想引誘出隱藏中的明軍，算他們聰明沒有中計。
皇太極看了一眼佟養性:這次進攻長山大營調二十門紅夷大炮隨行。
“兩紅旗，鑲藍旗，隨兩黃旗一同出擊小淩河邊的明軍，兩白旗與正藍旗繼續圍困大淩河城。”
皇太極深深的看了一眼多爾袞說道:墨爾帶根貝勒，這次堅守營地，萬不可同上次一樣被明軍偷襲，將糧食送到城中了。
多爾袞神色淡然，馬上明白了皇太極的意思，如果兩白旗再次出現上次失誤，那麽皇太極可要下手動一下兩白旗了。
但現在明軍的意圖還沒有顯露出來，多爾袞也不敢確定，接下來戰局發生的變化。
而皇太極又垂涎兩白旗以久，有些時侯還要防備他一手，必須將兩白旗分開，降低被皇太極暗算的風險。
想到此處，多爾袞單膝跪拜:“鑲白旗上次敗於翠衫騎兵，這次臣弟願與“大汗”一同前往，以血前恥。
皇太極麵無表情的看向多爾袞卻沒有應諾。
大貝勒代善，這時向皇太極躬身一禮:鑲白旗戰力強悍，當遣其為先鋒。
皇太極對戰局的分析，更傾向於認為隱藏的那股明軍，無法解開大淩河城的包圍。
另外，張春戰死明軍各部遭受重創，隻要能殲滅剩餘的明軍，即使有一股明軍前來突襲，幫助大淩河城中的祖大壽突圍又能如何！
明軍遼鎮主力盡失，殘餘明軍也形成不了多強的戰力，反而給他分拆兩白旗的借口。
皇太極心裏還是將全殲明軍關外的機動兵力，做為戰役的重心。
但多爾袞確很謹慎，為防止由於戰情的變化給皇太極握住一些借口，竟提出率鑲白旗出戰。
皇太極考慮到鑲白旗戰力強悍，有多爾袞跟隨確實能提高進攻時的力度，如果不同意反而顯得自己對兩白旗有所圖謀，便麵色一緩輕輕說道:那就按大貝勒所言！
皇太極對濟爾哈郎說道:鑲藍旗就留下吧！隨同正白旗和蒙古諸部一同圍城。
午後，在一陣悠長的號角聲中，皇太極率領兩黃旗，兩紅旗，鑲白旗兵馬，及所餘的二十門紅夷大炮向小淩河方向進發。
方楠接到皇太極率領主力，奔赴小淩河的消息後，派人通知停泊在海上的船隊起錨，開往接應地點，令全營士卒卸甲休息，然後找來現在營中文化程度最高的張橋，取出宣紙，鋪在簡易的桌子上麵，一筆一畫練習楷書。
方楠前世鋼筆字寫的還可以，在書寫時，字體的間架結構還算工整，自己看了還是比較滿意的，但劉榮嗣卻非常鄙視的評說他的字體，如同柴房中碼放的柴禾，沒有生機，毫無韻味。
嚴重的打擊了他的自信心，並且還送了兩本“柳公權”的字貼讓他練習。
方楠古詩詞記的不多，隻好書寫“自創”的幾首歌詞，張橋在一旁觀看品評。
張橋嗬嗬笑道:“當家的”現在越來越有“大將風度”了！
方楠苦笑著說道:皇太極雖然帶走了五旗，但圍城的建奴和蒙古諸部一共還有五萬多人，依托幾個月來修築的壕溝和營寨防禦，至少能夠聚集三萬人同時進攻千裏營。
我們現在隱蔽在樹林之中，隻要一動就會暴露，無法發動偷襲和突襲，這是一場硬碰硬的戰鬥，說完筆鋒流動力透紙張，一口氣將“為了誰”寫完。
張橋笑了笑品評道:“當家的”這副字一氣嗬成，字字骨力隱顯，以經略有“柳體”韻味，隻是鋒芒銳利，隱藏殺機，若被劉總督見到……張橋麵帶難色的看了一下方楠。
他正聽得高興，張橋卻隻說了一半的話，讓他麵色一垮，心中想到，劉榮嗣現在是不是還在罵他，禁不住仰頭哈哈一笑，對張橋說道:劉總督會祝福我們的，張橋聽了搖頭苦笑不已！
方楠睡得很早，二更天沒到便和衣而臥。
第二天清晨，小淩河邊隆隆的炮聲將方楠驚醒，老兄弟們早早的都來到他的掩體中。
炮聲一直持續到中午才漸漸停止，翠衫騎兵回來稟報:皇太極於今日清晨抵達小淩河邊，並未結營立刻展開了對明軍營寨的炮擊，並且在渡口營寨的上遊五裏處搭建浮橋。
明軍營寨中的火炮馬上予以還擊，但隻有八門三寸炮能對建奴的紅夷大炮造成威脅。
二十門紅夷大炮安放的很分散，所以馮敬康炮擊了一個時辰，也隻是打掉了幾門。
方楠略一沉思，然後對眾人說道:長山大營距小淩河隻有二十裏，皇太極今天下午便能渡過小淩河。
“子時”前便可抵達長山大營，說道這裏，方楠麵色一正:“傳我命令”，明辰“醜時”所有人員做戰前準備，“寅時”出發解大淩河城之圍，老兄弟們腳步“哢”的一聲，整齊的做了一個立正，然後“齊聲唱諾”。
翠衫騎兵回報的戰情如方楠所料，他在一個微縮的沙盤上與段榮和吳彪又做了一遍推演。
一陣涼風卷入，董飛虎端著一個膀子竄入了掩體，“啪”的做了一個立正。
方楠向他露出了一個微笑，示意董飛虎隨意一些。
董飛虎傷勢未愈，不能率領翠衫騎兵作戰，這段時間一直跟在方楠的身邊。
這次有一千名遼兵精銳加入，但這此遼兵來自很多部隊，沒有進行過統一的戰術訓練，方楠並沒有準備讓他們上陣撕殺，隻是當作輔兵使用，所以都交給了董飛虎率領。
董飛虎有些著急的說道:“當家的”這些小子聽說明日出戰，他們卻列隊在最後的位置，心中不忿，叫嚷著隻要一開打，就要衝到前麵去。
方楠並沒有將遼兵列在戰鬥序列之中，正在思索如何在不傷害遼兵鬥誌的情況下解決問題，。
這時，段榮眉毛一擰大眼一瞪:他們進行過整合訓練嗎？上陣撕殺也沒有默契的戰術配合，不能做為衝鋒的部隊。
董飛虎眨巴了一下眼睛，看向方楠笑嗬嗬的說道:這幾天和他們在一起，發現他們單兵作戰的能力還是不錯的，雖然與我們的戰術不同，但還是很有戰鬥力的。
“大當家的”讓他們跟在康老二的擲彈兵後麵見識一下，你看這樣行不行？
吳彪在一旁拍著董飛虎的肩膀嗬嗬一笑:這還不是同樣進入到了攻擊陣列了嘛！
方楠斜瞄了一眼董飛虎:我看是你在後麵呆不住了！
這樣吧！讓他們列隊在中軍大旗之後隨我一起進攻。
董飛虎樂的合不攏嘴，滿口都是“大當家的”英明，一溜煙的躥出了掩體。
明月高懸，皎潔的月光映照著銀裝素裹的大地，陣陣寒風吹拂過方圓五裏樹林，掛著少許殘葉的幹枯樹枝發出陣陣嘩嘩的響聲。
在樹林中的一塊空地上，一個人影突然在地下鑽出，四下張望一番後，口中發出“咕咕”的鳥叫聲。
片刻後，接連又響起幾聲鳥鳴與之應和，一條條身影在地下鑽出向樹林的北麵匯聚，如同蟻群由各個洞口湧出，在林中有序的前進。
方楠端坐在馬上，小豆子一手持盾一手擎著大旗側立在身後，林中湧出的士卒，毫無聲息的在空地上迅速的列陣。
擲彈大隊的士卒，取出粗糙的消聲器安裝到槍口上，康二輕喝一聲，首先前行。
寂靜的大地上隻能聽到，積雪發出嘎嘎的響聲。
部隊行進不到三裏，康二便看到十幾名建奴巡哨手持火把，由西北方向奔來。
康二一揮手帶領一個小旗的擲彈兵迎了過去，在相距一百五十步時，康二止住戰馬右手一抬，身後的士卒迅速的列成兩排橫隊，將火銃舉起對準了越來越近的建奴巡哨。
聽不明白的話語不斷傳來，康二雖然聽不懂建奴的語言，但從對方的語氣上，聽出來這些馬甲們詢問的語氣。
康二可沒有心情分析他們在說什麽，心中計算著雙方的距離，建奴巡哨走到相距六十步時，忽然停住戰馬。
康二隱約的可以看到建奴馬甲避雷針一樣的頭盔上，插著一根藍色的盔纓，他沒在猶豫，輕喝一聲“放”，藥池引燃出的火光瞬間的閃爍照亮了一具具冰冷的麵孔，伴隨著似“波”的聲響，一條條火蛇在銃口中竄出，七十步外的建奴巡哨並沒有發出很大的叫喊聲，整齊的由馬背背上摔下，火把落在雪地上發出“滋！滋！”的幾聲後，“噗”的一聲熄滅了。
康二沒有多看一眼斃命的建奴，他對手下的士卒非常有信心。
千裏營行進的速度並不快，十裏的路程走了一個時辰，距離建奴圍城營寨五裏時，天色已經漸亮。
方楠很想複製大淩河城東門的那次偷襲戰，但自從那次戰鬥後，建奴大營外五裏遍布暗哨，並且有百人一隊的騎兵巡視。
此時建奴大營中號角聲連綿不絕，幾隻規模百人的騎兵在寨外遊蕩，監視千裏營的動向，並且有兩支騎兵，迂回到千裏營的兩冀幾裏外，準備隨時衝擊千裏營陣列的薄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