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運河硝煙
何可綱麵上露出淡淡的微笑，“複宇”到時將可綱的項上人頭送予建奴”當可保全城士卒和百姓的性命！
祖大壽聞言搖了搖頭:可綱的一顆人頭，可保吾泱泱大國千萬黎民的性命與祖宗的香火否？
何可綱變得神色黯然，忽的抽出佩劍，目視鋒刃神色決然:“一顆項上人頭，如能祭起華夏香火的大旗，可綱便今生無憾了。”
祖大壽拍了一下何可綱的肩膀笑著說道:可綱的大義，必將恒世流傳，但現在還不必如此悲觀，至少我們還有最後的一次機會！
何可綱望向遠處的明軍，唏噓的說道:是啊！還有最後一次機會！
王之敬爬上哨台，看到建奴馬甲在幾裏外的幾片樹林中，來回奔跑仔細巡查，嘴角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火炮已經完成了十發連射，馮敬康對王之敬說道:看到沒有，建奴馬甲還是沒有猜到我們火炮的位置，要不？咱們再打幾輪？
王之敬爽利的說道:打！為什麽不打！從來就沒打過這麽痛快的仗，馮敬康舉起千裏鏡開始尋找炮擊目標。
在千裏鏡中馮敬康發現了紅夷大炮的一處陣地，在這個火炮陣地上共有五門紅夷大炮。
馮敬康看到火炮的間距足有八丈，不禁罵道:分開這麽遠幹什麽？還得讓老子校定兩個炮擊位置！
王之敬一手舉著千裏鏡，一手搭在馮敬康的肩頭:隻要能將這五門紅夷大炮打壞，皇太極就該坐不住了，這回我們打完就趕快撤！
轟！轟！轟！三寸炮在沉寂了一刻鍾後，再次開始射擊，皇太極看到明軍的炮彈，集中落在一個紅夷大炮的陣地上，爆炸引燃了陣地上存放的火藥。
在一聲巨響後，一大團黑煙翻滾著在陣地上升起。
皇太極心知五門紅夷大炮肯定是完了，咬牙切齒的對護衛吩咐道:速通知兩紅旗，馬上出營找到明軍的開花炮。
王之敬與馮敬康在哨台上看見炮彈落點準確，沒有等炮擊結束，就爬下了哨台，組織部隊進行撤退準備，隻要炮聲一停，就馬上後撤。
十匹挽馬，拉拽載著火炮的雪橇飛快的奔跑，用了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便撤回到楊肇基的大營。
王之敬率領四千騎兵，引誘兩紅旗派出的一萬多人，忽東忽西的追趕，直到火炮都撤入大營，才率領騎兵返回。
嶽托率兵追趕到大營一裏外，被偏廂車上的三斤炮打的措手不及，丟下了幾百具屍體後匆匆撤到火炮射程之外。
代善剛停下戰馬，開花炮彈的呼嘯聲尾隨而至，他馬上率領部隊又後撤了幾裏。
嶽托將兵馬分成三股，圍繞楊肇基的大營轉圈，尋找防禦的薄弱之處，但也沒有逃脫火炮的打擊。
雖然隻有八門火炮，但嶽托率領的兩紅旗卻在不斷遭受炮擊，每一顆炮彈落下，都有幾名建奴傷亡。
嶽托圍繞楊肇基大營跑了幾圈，並沒有找到容易突破的地方。
他見天色已晚，率領部隊回營，向皇太極稟報。
千裏營行進了半天，並未遇到建奴的哨探，午後方楠聽到大淩河城方向傳來的炮聲，催促部隊加快了行軍速度。
幾天前的那場雪下得不小，建奴也縮小了巡視的範圍，但卻加強了大淩河沿岸與小淩河北段的巡視，放鬆了南麵沿海地區的察探，因為這片地區距大淩河城三十餘裏，明軍在這裏隱藏並不具備偷襲的條件。
夜裏方楠也未紮營，部隊借助雪地反射的月光，加快了行軍速度，終於在天亮前抵達到預先設定的隱藏地點。
士卒們在樹林中挖開積雪，將火炮和物資用雪和枯枝覆蓋上，並且以小旗為單位，在雪下的地麵上挖出大坑，搭建起半地下的窩棚。
天亮之後，樹林中恢複了一片寂靜，部隊行進的痕跡也被用樹枝和撒在上麵的積雪覆蓋隱藏。
方楠和段榮，吳彪坐在一個十分隱蔽的半地下窩棚中，他們一邊觀看地上鋪開的輿圖，一邊聽取樹上觀察哨傳下來的消息。
整整一天，建奴隻派出兩紅旗遠遠的監視楊肇基部，並未進行進攻。
方楠看到戰情進入僵持，皇太極並沒有率領八旗主力出擊，心中有些焦急，又派出身邊一個小旗的翠衫騎兵外出偵察，爭取與楊肇基建立連係。
一天過去了，隻有一拔建奴在隱藏的樹林邊上路過，圍繞樹林轉了一圈，然後就回去了。
由這片樹林至大淩河城不過十多裏，而且地勢平坦，如果樹林中有什麽異狀，很容易被建奴營中望樓上的哨兵發現，所以建奴的巡哨隻會在樹林邊經過，並不會進入樹林察探。
早上，兩紅旗加派了巡邏的部隊，翠衫騎兵無法接近楊肇基的大營，所以並沒有帶回來，楊肇基下一步的舉動。
第二天清晨，翠衫騎兵稟報方楠，楊肇基率軍正向小淩河方向撤退。
方楠眉頭一皺，看向鋪在地上的地圖，用手指在楊肇基撤退的線路上劃動。
段榮撫摸了一下唇上的短須，輕聲說道:這恐怕是楊將軍以退為進，引誘皇太極派出主力追擊的策略。
後金隻派出兩紅旗的半數人馬是吃不掉楊肇基的兩萬多人，但也限製了炮擊活動，弄不好這是楊將軍在給嶽托下什麽套子。
段榮一指輿圖上標注的明軍撤退位置，在小淩河渡口東南五裏。
嶽托可以直接通過小淩河堵住楊將軍的後路，但他不敢堵住渡口或者過河。
吳彪在一旁嘿嘿的笑道:渡口西岸的營寨雖然隻有兩千名士卒防禦，卻有三十門六斤炮，和幾十車一窩蜂。
嶽托也不傻，他清楚的很“天上掉下來的餡兒餅，不是圈套就是陷阱。”一眾老兄弟聽了都是哈哈一笑。
如果“千裏營”的大旗和騎馬火銃兵，與翠衫騎兵都出現在楊大哥的營中，大家想一下皇太極會不會動起來？
段榮咧嘴一笑:翠衫騎兵大部分都在楊將軍的營中，如果讓魯密銃手騎上戰馬，跟在翠衫騎兵身後晃悠幾次，嶽托還真有可能信。
但他們不能列陣攻擊，否則會露出馬腳。
康二一拍吳石頭的後腦勺:都怪這小子將戰馬訓練的不用操縱就能列隊，弄的和人一樣，比後金步甲列陣都整齊。
錢老三伸頭在吳石頭一旁嗅了一下，然後很誇張的捏住鼻子說道:就是全營士卒的身上都有一股子馬膻味兒。
方楠憋不住笑將剛喝下的一口水，全都噴了出來。
他擦了擦嘴，笑著看向吳石頭:一會派一個小旗，去楊大哥營中，組織魯密銃手，騎上戰馬跟隨翠衫騎兵去忽悠一下嶽托，旗衛大隊的士卒列隊在前排，順便打兩輪火銃，這樣的話嶽托應該差不多就信了。
皇太極是非常想吃掉楊大哥率領的部隊，那樣的話就可以將關外的明軍一網打盡。
他遲遲不肯率主力出擊，是但心老督師留了後手，出現第二次送糧的戰役發生。
如果出現了這種情況，皇太極便會陷入被動，隻能利用寒冬到來前的這半個月時間，攻破大淩河城全殲守軍，那樣必然會付出比較大的代價。
皇太極如果不肯付出一部分犧牲，就隻有率領隊伍，提前回家過年了！
深夜，小淩河方向隆隆的炮聲響起，方楠心中一緊忙在皮褥子上爬了起來，派人詢問哨兵發生了什麽情況。
但隱藏在樹上的哨兵，隻能看到小淩河方向，出現的炮火閃動。
方楠得不到準確的消息，背負著雙手在半地下的窩棚中踱來踱去。
一個時辰過後，一名翠衫騎兵回來稟報。
子時，楊肇基炮擊了十裏外的兩紅旗臨時營地，王之敬率領四千騎兵乘機發動了突襲，翠衫騎兵回來稟報之前，王之敬的突襲部隊已經殺入敵營，具體狀況，一會另有稟報。
段榮右手握拳，用力砸在左掌上喝了一聲好！
他看向方楠:王之敬所率的永平騎營，和剩餘的關寧鐵騎戰力不弱，若是不能重創兩紅旗，自保也不會有什麽問題！
戰情每隔一個時辰便會傳來一次，王之敬衝入嶽托大營之後放了一把火，借助火勢打亂了嶽托的調度，但嶽托做了一些應對偷襲的部屬。
兩紅旗各部，分三個方向逃出大營，後撤十裏才集合在一起，隻損失了一千多旗丁和五百多戰兵。
嶽托將部隊集結完畢後，繼續監視楊肇基大營。
午後，楊肇基率車營和步卒主動向嶽托進攻。
方楠接到楊肇基進攻的消息後，對吳彪說道:吳大哥帶些人盡量接近大淩河城，探察一下皇太極的動向，注意安全，千萬不能被巡哨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