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血濺朝堂
六月十五的清晨，天還未亮，打鳴的公雞仍在破窩中酣睡，在訓練場的北側，由鑄造坊至鬲津河邊的新建碼頭之間，每隔十幾步便站立一個手持火把的士卒。
在火把的照射下，兩條小型鋼軌由鑄造坊伸出通向碼頭，一輛大號鐵車在二十匹挽馬的拉動下緩緩的在鋼軌上移動，車上裝載著兩丈寬，五丈長的新式船用鍋爐。
在鬲津河邊的碼頭上，一座簡易鋼木結構的小型龍門吊車將鍋爐吊裝到一艘千料的沙船之上，鐵車在挽馬的拉動下飛快的返回工坊。
沒過一個時辰，鐵車再次拉出，這次車上裝載的是蒸汽機的活塞缸，傳動軸承和齒輪箱還有相應的一些設備，吊裝在另一艘沙船之上，鐵車又迅速返回。
鐵車最後一次出現時，車上裝載的是直徑一丈的五葉螺旋槳及傳動軸，一群老弟兄站在碼頭上，看到鐵車在鋼軌上隆隆的來回駛過，內心中充滿感慨。
騎在戰馬上的“旗衛大隊”士卒，頭盔上插著的半尺高的黑色羽毛，在不住的迎風抖動。
“身上穿著的輕形盾甲，返射初升的陽光，他們身背步銃，背部插著隨風招展的“方”字小旗，腰佩雁翎刀，和裝著手銃的皮盒，儀態威武，迎著朝陽縱馬沿鬲津河岸騎行，護衛河上裝載設備的兩支沙船。
段榮站在新建的碼頭上，將目光由遠處收回，看到在一旁正在裝卸貨物的大鐵車，和龍門吊車，他的眼睛濕潤了。
“一滴淚珠在眼角中溢出，他微微低頭，輕輕的抹了一下，餘光掃到了一旁邊的吳彪。
“此時吳彪早以是眼圈通紅，連平時最愛嘻鬧的錢老三，也在不停用手抹著眼淚，趙小虎年紀最小，此時以經有些嗚咽。
方楠背負著雙手，察看碼頭在建設上是否還存在不足，忽然聽到身後的聲音，轉頭看到老弟兄們都雙眼通紅。
段榮率先立正:兄弟們看到今天工坊的繁榮和士卒們威武的身姿，想到兩年前過的連牲畜都不如的日子，所以都很激動，非常感激將軍。
方楠輕聲說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弟兄們出生入死拚出來的，隻有方楠一人能有什麽作為。
吳石頭說道:若不是當家的不離不棄，石頭早成一堆白骨了，說完竟嗚嗚哭出聲來，吳彪看向方楠:若不是當家的帶領大夥，大家早就成為流賊的炮灰屍骨無存了。
想到曾經的苦難經曆，老弟兄們嗚咽聲漸大，方楠逐個勸慰安撫也不見效果，大喊一聲:立正，所有人都按第一次列隊的位置站立，雖然有人不在，但卻把位置空了出來。
方楠指向初升的太陽，弟兄們不要因眼前的成就而感到滿足，這一切不過剛剛開始，以後的路還很長，須要用性命相拚的時侯還有很多。
段榮抽出闊劍指向天空大喊一聲“殺”！方楠和老弟兄們也都將闊劍舉起！齊聲大喊“殺”！
趙升在黃驊以經開始將鍋爐蒸汽機和螺旋槳，安裝到以經改造過的二號福船上，如果順利的話，用不了一個月就可以試航了。
方南剛閑下來兩天，但也沒有清靜下來，不斷的有寨主前來拜訪，或多或少都留下一些“敬銀”。
這些土匪忙完春耕後，方楠派出杜鞍和呂金剛將他們都招集到德州，無嚐的送給他們一些酒和香皂，肥皂，使他們能夠組成商幫去販賣。
“同時派出一些老兵去各寨整訓這些土匪，灌輸一些民族大義，進行一係列簡單的軍事訓練。
“這些個土匪都是流離失所的百姓組成，經過方楠的幫助，開墾出了一些荒地，並且組成商幫去江南，和附近各省販賣。
“土匪”的日子因此也一天天的好起來，附近州縣的衙役，知道這些山中的自然村屯原來都是做什麽營生的，所以也沒敢去討擾，這為方楠省了不少事情。
大多數山寨也都尊崇方楠的吩咐，收留了大量流民，有些大寨子的人口以經增漲到五千餘口，最小的寨子也有二千餘口，山東境內的運河兩岸，一時間有了太平盛世的景像。
兗州府南部台莊附近的劉家寨原來有兩千多口人，五百多個土匪。
寨主“劉大武”兄弟三人，他們都會些武藝，原是歸德府劉莊農民，幾年前河南大旱，全莊五千多口人都舉家外逃討飯，兄弟三人在莊中人緣很好，有幾十戶百姓便跟隨兄弟三人逃難到台莊附近的山上，結草為廬，組隊在運河上劫掠。
兄弟三人依仗有一身的武藝，有時也搶劫一些劣紳，而且還作些黑吃黑的構當，但三人為人很仗義，收留了逃難而來的災民，幾年功夫山寨中的人口增漲到近四千餘口，轉眼間成為擁有一千多名土匪的大寨。
兄弟三人有時還幫助附近一些土匪，共同抵抗官軍的圍剿，因此在綠林道上威名赫赫，被稱為“劉氏三傑”
上個月，段榮率漕巡營剿匪，在炮擊劉澤清大營之後，率部隊沿運河經過騰縣向南拉練剿匪。
漕巡營圍住劉家寨後，劉家三兄弟拒不投降，段榮了解到兄弟三人並無什麽劣跡，原本是流離失所的災民，因此命令部隊在山寨大門外列隊並未攻打，隻是派人喊話。
劉大武雖然對漕巡營有所了解，但是對自家實力非常自信，想與漕巡營交下手，掂掂漕巡營有幾斤幾兩，所以拒不投降！
段榮命炮營炸毀了寨門和一斷寨牆，劉大武爬上了殘存的寨牆，看到擲彈大隊的士卒列隊整齊，在各總旗的指揮下揣著步銃壓了上來。
劉大武做了幾年土匪，眼界也寬了不少，看了幾眼進攻部隊，便知道漕巡營的戰力不是他能抗橫的，所以立刻舉寨投降。
段榮也沒為難兄弟三人，講了一下漕巡營的政策，和能給他們提供的幫助。
劉大武也同其它匪寨一樣，開墾了一些荒地耕種，領取了一些原來需要劫掠才能獲得的糧食，又在工坊免費支取了一批商品。
“由劉雙武和劉山武各自組成一夥商隊，率領青壯到安徽和淮北去販賣，然後購入一些糧食帶回，因此山寨的日子反而過的更好了。
由於劉大武的傳播，使一些江淮土匪得知方楠的大名，在日子窘迫的時侯也到工坊來討要一些酒和香皂肥皂回去販賣。
方楠不在時，方寶和方懷山便找來杜鞍和呂金剛了解一下，然後按照方楠定下來的規矩辦理。
“這日”方楠吃過了午飯，請來方懷山講下最近阺報上的刊載，順便聽下方懷山對近段時政的分析。
“小豆子走院子稟報:漕幫董千秋，山東李青山求見，並且又補充一句，李青山早上就來了，隻是早上將軍事物繁忙所以沒有給他通報。
方楠沒想到兩人會來，吩咐小豆子先帶李青山進來。
方楠看向方懷山詢問道:方先生怎麽看兩人此行？
方懷山輕搖折扇:李青山日子並不好過，現在又不敢到運河邊上劫掠，這次前來多是為了生計，而董千秋所掌管的漕幫，部屬眾多，現在將軍大名在河工和一些香堂堂主心中日盛，他此次前來是為了漕幫內部事物而來。
方楠對方懷山的分析也很認同，向方懷山說道:一會有勞方先生去見一下董千秋。
小豆子沒用多久便將李青山帶到小院，方楠看這個四十多歲身材壯碩的大漢，滿臉的憔悴之色。
方楠沒等李青山下跪大禮參拜，就示意小豆子將他扶起。
方楠笑道:李大當家的不必客氣，坐下來先用些茶點。
方楠見李青山正襟危坐，並未動茶幾上的茶點，神情極為恭順，收起笑容正色道:李大當家的為人，方楠素有所聞，所以並未想過攻打，不知李大當家此來何事？
李青山並不是能言善道之人，一時間急出一頭細汗，等了半晌才小聲的說道:草民想組建一個商幫，素聞方家工坊的貨物緊俏，隻是資金虧缺，今日前來是想佘運一批，貨款將來肯定會結清。
方楠嗬嗬一笑:李大當家不必多慮，此事工坊以有前例，一會李大當家可按規矩去辦，隻是近來很多商幫都向江淮，安徽，江西販賣，南直隸蘇，楊，金陵等地雖然富庶但早有商埠來此購入貨物，李大當家準備去何處銷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