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曆史中的疑惑
鬆江,是鬆市最大的河流,在城區蜿蜒流過,將市區一分為二。
與很多城市相同,鬆江市也在江邊大堤上都建成了沿江公園。
傍晚,人們吃過晚飯,會來到公園,在江邊,老人相互攙扶悠閑的散步,中年發福的男女,努力控製身上顫顫抖動的贅肉,吃力的慢跑,一對對年輕男女倚偎在長椅上竊竊私語,聊到興奮處雙目放光,眉飛色舞。
在熙熙攘攘的江邊,有一個神色略顯焦急的男人在東張西望,並且不時的舉起手腕看下手表。
這人叫方楠,三十二歲,中等身材,皮膚略黑,現在和父母生活在一起,家中是做廢鐵回收的。
他還有一個大哥叫方東,長他三歲,在外地的一家大型科研機構做技術總監。
方楠畢業後沒有去選擇所學的專業,回到家中幫助年邁的父母經營兩家廢鐵收購站。
通過同學在鋼鐵廠做主管的關係,方楠將廢鐵賣到鐵廠,這些年來也小有積蓄,在市裏較好的地段買了房子,生活還算殷實。
雖然方楠以經三十多歲了,但是並未結婚,他年輕時對男女之情反應遲頓,年紀大了感情上又經曆些坎坷,所以至今沒遇到意中之人。
“父母也很著急方楠的婚事,這不是又托鄰居的鄰居介紹了一個女生,相約傍晚在江邊見麵”。
隻是方楠在這裏等了半個多小時,卻還是不見女生的身影。
“2002年的第一場雪,比以往時候來的更晚一些”,隨著手機鈴聲的響起,電話的另一片傳來了一個悅耳的女聲:方楠真的不好意思,我的前男友剛從國外回來,大概的意思你也懂,真的不好意思了。
這樣的情況方楠經曆過幾次,所以爽快的說:“沒什麽,祝你們幸福!
掛斷了電話,方楠歎了一口氣隨著人流在江堤上散步,看那落日餘暉即將盡沒,兩岸燈光逐漸亮起。
方楠順著江堤上的甬道,走上了跨江大橋,他想吹吹江風,欣賞兩岸的風景,疏散一下鬱悶的情緒。
跨江大橋是一座幾十年的老橋,人行道並不寬,不少散步的人在橋上流連兩岸的風景。
晚飯後,出來溜達的人很多,橋上變得摩肩接踵,比較擁擠。
方楠趴在一米五高的欄杆上,眺望兩岸的燈火,陣陣的江風拂在身上讓他略感舒爽。
方楠點燃一根香煙,輕輕的吐出一團煙霧,感覺到一陣輕鬆和安逸,被爽約的鬱悶,也隨之消散了不少。
不遠處走來兩個20多歲容貌靚麗的女生,一個身才高挑豐滿,身著吊帶v領的白紗短裙,透著誘人的性感。
另一個身材略瘦,穿著粉色長裙,兩個人嬉笑打鬧,引得不少人回頭觀望。
兩個女生路過方楠身邊的時候,淡淡的酒氣傳來,方楠皺了一下鼻子,將身體微微靠向欄杆躲開兩女。
沒想到兩個女生,剛走過方楠的身旁,白裙女生鞋跟一歪,身體靠向欄杆,接著又踉蹌一步,身體背靠在欄杆兒上,上半身以經傾瀉到欄杆外麵。
方楠向前一步,右手臂猛的環扣住女人的腰背,向懷裏一帶身體一轉,將女人帶回了人行道上,但是由於自己用力過猛,變成了背靠著欄杆兒。
“溫香滿懷,方楠沒想到有這樣的豔遇,腦中不由的浮顯出一些浪漫的情節。
白裙女子靠在方楠的懷中,在驚慌中鎮定下來,用一雙霧氣迷朦的大眼晴看向方楠,羞赧的道了一聲謝謝,便在方楠的懷中輕輕的掙脫。
方楠理智的鬆開了雙臂,身體略向後一傾:“美女下次走路可要多注意呀!
“看到眼前的美女,方楠還真有點兒動心,幾句交友的措辭飛快湧到嘴邊”。
方楠見機準備攀談幾句,不料後腰靠著的欄杆,卻是“吱嘎”一聲,木製的欄杆和扶手竟然折斷了。
“欄杆剛才被方楠救人時用力的撞擊了一下,再加上腰部的一靠,磚木結構的欄杆兒“嘩啦”一聲碎裂開,方楠的身體向後傾斜栽入江中。
求生的欲望,使方楠盡量的扭轉身體,掌握平衡調整下落的姿態。
“砰”的一聲,方楠落入江上的一個漩渦之中,巨大的衝力讓方楠立刻失去了意識。
橋上的人群吃驚的看到,水麵上的旋渦越來越大,同時空中也烏雲密布,一條水龍卷瞬間形成出現在江中,與江中的漩渦連接在了一起。
橋上行人看到眼前的情況驚呆了,很多人忘記了救人紛紛取出手機,拍攝這難得一見的奇景。
幾分鍾後麵江上恢複平靜,兩名女子慌忙掏出手機報警,救生隊派出幾艘衝鋒舟,在江中打撈一宿,也沒有發現方楠的屍體。
第二天,方東趕回鬆市並聯係打撈隊,在下遊又搜尋了兩天,卻還是毫無發現,方楠的家人陷入悲痛之中。
在方楠溺水身亡之後,方東辭去了工作,帶著老婆孩子回到了鬆市,接手了家中的幾處生意,奉養兩位還在悲痛中的老人。
方楠的意識慢慢恢複,發現自己竟然被卷入到了龍卷風中,看到身體如煙嫋般不斷在消散。
方楠知道自己“完了”,戀戀不舍的又看了一眼家的方向。
沒過多久,他感覺到身體周圍發生變化,仿佛處在一個五光十色轉動的光影漩渦之中。
方楠變成一個小光球兒,在其中盤旋,在周圍光影的變換中,看到不同時代的影像在流轉。
億萬顆印刻著不同名字的熒光小球,在漩渦中飄來蕩去,不時在方楠旁飛過,其中偶爾也會出現幾個與他同名的小光球。
方楠發現自己正在靠近一個刻有“方楠”名字的小光球,他在錯愕中與那個同名的小光球兒重合了。
方楠感覺白光一閃,與小光球融合在一起,一段段不屬於方楠的記憶湧入到他的意識之中,漸漸地方楠失去了感知。
不知過了多久,方楠漸漸有了知覺,頓感頭疼欲裂。
方楠輕輕的摸了下纏滿破布條的腦袋,腦中出現了片段的影像記憶。
“這具身體的原主人也叫方楠,家住在代州附近的方家堡,世代以耕做為生”。
“後金入關攻破了遵化,皇太極兵圍京城,延綏鎮的一夥潰兵衝進了方家堡,燒殺劫掠之後又付之一炬,全堡之人被屠戮一空”。
方楠與同村的董大川和方寶外出捕獵,因此躲過了這場災禍。
幾個人回來隻將一個叫劉秀才的教席,從廢墟中救出,全堡其它人都死於劫掠之中,幾個人滿懷悲淒的掩埋了家中的親人和方家堡的百姓。
方楠性情溫和,做事也沒有主見,大川五大三粗也沒什麽心機,方寶雖然十七歲了,但也沒見過什麽事麵。
“到是劉秀才走過南闖過北有些見識,也清楚方家與京城曹家有些關係,與仨個人商量一下,四人決定先去京城投奔曹化雨,總能尋個出路,要比在這兵荒馬亂的地方強”。
方楠緊閉雙眼,吃驚的閱讀意識中的紛亂記憶。
天啟年間,當朝秉筆太監曹化淳,受魏忠賢的打壓,被發配到南京待罪,曹化淳的二哥曹化雨一家因受曹化淳的牽連,被流放到方家堡成了軍戶,與方楠家隔牆為鄰。
曹化雨一家剛到方家堡時,饑寒交迫,身無分文,幼子曹鵬水土不服,加之營養不良,病得咽咽一息。
方楠父母都是性情淳厚之人,自家米糧不多便四處借糧,接給曹化雨全家一個冬天,曹化雨一家才能存活下來。
崇禎登基後,曹化淳受到重用,擔任司禮監秉筆太監,曹化雨也一躍成為禦馬監騰驤左衛指揮使。
曹化雨有感於方楠家多年的照顧,在京城附近購買了幾百畝土地贈予方家,這樣就可以照拂方楠的父母的生活。
方楠全家正準備收拾家當遷到京城,沒想到卻發生了這樣的災禍。
幾個人商議完畢,便趕往京城,不料在半路上卻又被田見秀裹挾進入了流民隊伍,參加了一場攻城戰鬥,一根木頭從城上落下,方楠推開了身旁的段榮,被木頭砸中了頭部。
方楠閱讀完腦中散碎的記憶,才慢慢的睜開眼晴,發現自己仰臥在一個山穀中的草地上。
方楠緩緩地轉動眼珠,看到周圍橫七豎八倒臥著衣衫襤褸的流民青壯,圍繞在一堆篝火旁邊休息。
深夜林中寂靜,營地中隻能聽到篝火燃燒時發出劈劈啪啪的聲響,有時會夾雜著段榮發出的鼾聲,和磨牙的聲音。
段榮三十多歲原是邊兵,滿麵虯髯身體粗壯,遵化城破後全家人都慘死在城中,因此精神上受到了刺激。
方楠在野外發現他時,整個人已經變得有些木木樗樗,在幾人不斷的開導下,段榮才經逐漸的恢複。
方楠整理了一下記憶,現在是崇禎三年四月,沒有想到重生到一個平行時空的明末動亂年代,唯一感到慶幸的是,現在他隻有十七歲,身材中等,麵貌還算清秀,由於經常上山捕獵,身體還非常矯健,並且在京城附近擁有一個幾百畝土地的小農莊。
重要的是他擁有後世的見識,了解曆史的大概走向,方楠心中一沉,想到現在身在匪營,很可能喪身在明末的戰亂之中。
方楠心中一陣苦笑“沒有料到前世竟然會倒黴的失足落水,而現在卻又能重生到明末,麵對眼前的危機,方楠真不知道是喜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