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滴水之恩當以身相許
夜幕降臨，山村裏外出的各個隊伍都帶著自己的獵物回歸。歐澤坤帶著兩條巨大的鯉魚回到家裏，一條放在了院子外的木盆裏。
天寒地凍，山裏氣溫比外界更低，被他用風刃刮死了的魚，也不會壞掉。
另一條他提著，準備叫上母親齊連月一起去金大叔家裏吃飯，卻被鄰居告知他母親齊連月已經提前去了人家家裏等他。
歐澤坤提著手裏比他手臂還大還長的大鯉魚來到金萬祥和金小魚的家裏。
剛進門就被香氣撲鼻的飯菜給吸引, 歐澤坤笑著推門而入。
山裏的村莊，家家戶戶擺設簡單，大門口就是飯桌，一張方方正正的老梨木的飯桌上，足足擺了十幾個葷素不一的菜色。
“喲, 今天是什麽好日子，金叔叔和小魚怎麽做了那麽多的菜。可是要便宜我了！”
金萬祥不知是喝了酒還是什麽，臉色分外的紅潤，金小魚也是，臉上擦了胭脂，唇上抹了口紅。看到歐澤坤提著魚進來，趕忙接手幫他拿過來。
她接過巨大的鯉魚，嬌羞地望了一眼歐澤坤。“歐大哥，你先坐，我把魚拿去廚房清理。一會給你做紅燒魚塊。”
金萬祥看著女兒拎著魚風似的跑了，笑著搖搖頭。
“阿坤啊，你坐，快來嚐嚐你小魚妹妹的手藝。她可是忙活了一下午特地給你做的呢！”
齊連月臉上笑著，一邊細細咀嚼著嘴裏的菜，心裏跟明鏡似的。
她對自己兒子的長相太了解了，末世前就是一個行走的荷爾蒙，走到哪裏都吸引著那裏的女人。
這個山野村莊裏的小女孩，怎麽可能抵擋得了自己兒子的魅力。
不過，這個金萬祥父女雖然隻是個山民，可現在不是末世前了。一個高階金係異能者, 一個水係變異的霧係中階異能者，在末世，也算是配得上自己的兒子了。
再加上山裏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沒有城市裏那麽紛擾，她也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如果能一輩子在這樣的山裏生活，也挺好的。
隻是她太了解她的兒子了。
即使末世那麽久了，他每天除了努力升級，努力捕獵給她好的生活以外，他的心卻從不在這裏。
她不排斥金小魚做她的兒媳婦。這個樸實沒有心機又任勞任怨的小姑娘，長的也很可愛。
如果他兒子接受，她也不會反對。畢竟，今時不同往日了。
“小魚的手藝又長進了，這幾道菜，連我都做不出來呢！”
被誇的金小魚在廚房內樂開了花，牟足了勁要把自己的拿手好菜再做幾道出來。想到今天把歐澤坤和它母親齊連月請到家裏來的目的，金小魚再次羞紅了臉。
灶台下的火印的她臉色通紅，也不及她心裏頭的紅火。
歐澤坤一邊吃著菜，一邊陪著金萬祥喝了幾杯，臉上也有了些微紅潤。
酒水下肚，金萬祥也做好了開口的準備。
“連月妹子，阿坤也不小了，他可有鍾意的對象了？”
齊連月臉上笑意不減地搖了搖頭，“如今末世了，咱們從前的友人也都不知道能活下來幾個，怎麽還會有對象呢。
金大哥你也知道的，我們從加市而來，那麽遙遠的地方，過去的人食物，已然不在，無親無靠的……唉！”
“是啊，末世這些日子以來，這裏就像你們的家一樣，來來來，不去想以前的事，我們幹一個，為以後的好好過日子幹杯！”
齊連月舉杯與金萬祥一碰，微微喝了一口，而歐澤坤眸光閃爍，手裏的杯子遲遲沒有舉起來，反而自己拿起來悶頭把被子裏的人酒水一飲而盡。
“好！阿坤是個鐵漢子！來，再陪你金叔叔走一個！”
歐澤坤拿起桌下的老酒壇子給自己和金萬祥滿上。兩人又開始喝了起來。
在廚房裏做著魚塊的金小魚聽到飯桌上在談論起正事了，耳朵早已豎了起來。
“阿坤啊，你跟叔叔說老實話，你有沒有想過要在這裏成個家，那事兒定下來？”
今天這事雖然是金小魚央求金萬祥的，可是金萬祥對於歐澤坤也是萬分喜歡的。歐澤坤外貌不用說，明眼人都看得見，長相俊俏，即使末世裏隻能穿著他們山裏大漢的粗糙大衣，也難掩他一身高貴的氣質。
再者他實力強大，是整個村裏除了他以外異能等級最高的人，人也還年輕得很。一個人帶著母親和朋友兩個女人千裏迢迢來到這裏，可見他是個有責任心的男人。
如果女兒可以交給他，他是一百個一萬個放心的。
可是他也知道，像歐澤坤這樣的男人，末世前怎麽說也是個富家公子，身份地位背景非常豐富。也極有可能看不上他這樣的人家。
所以當他問出口的時候，還是旁敲側擊非常隱晦地問的。
“金叔叔別開玩笑了，這世道，連生存都艱難，如何還能想這些事？況且，我和母親都是外麵來的，能得大家賞識收留已經很萬幸了。”
金萬祥笑著點點頭，看來歐澤坤是沒打算在他們村子裏找另一半了。
可是在廚房裏的金小魚卻沒聽出來歐澤坤話裏的意思。隻是著急著父親怎麽不問了，於是手裏還捏著殺魚的刀子，滿手血淋淋地就趕到了飯桌邊。
“歐大哥，你是俺們村裏人的救星，應該是我們感激你！要不是你，當時俺爸爸的命就該沒了！”
歐澤坤一愣，看向小魚，“在這樣的世道裏，大家互相幫助是應該的！”
金小魚滿眼著急地看了眼金萬祥，忽然大步跨上來走到了歐澤坤身邊，“歐大哥，俺死去的媽媽以前說過，受人恩惠要湧泉相報！你救了俺爸一命，作為女兒，俺，俺，俺應該以身相許！”
金小魚說完，手裏的殺魚刀因為她太過緊張一用了捏變了型。
齊連月臉上的笑意沒有斷過。相比較以前城市裏那些勾心鬥角的大小姐們，她更喜歡這個沒有心機又心直口快的金小魚。
而歐澤坤沒想到，金小魚會這麽直白地把話說穿。
剛才金萬祥與他說這話的時候，他其實就感覺到了他的用意。
不是金小魚不好。
金小魚很可愛，鵝蛋臉，濃眉大眼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長的婷婷玉立，單純可愛。
他很喜歡她，像妹妹一樣喜歡。
金小魚見歐澤坤這麽微笑著看著她，心髒跳的如山間蹦噠的幼鹿，左衝右撞地，快要從她嘴裏蹦出來似的。
歐澤坤看著金小魚那一張紅撲撲的可愛笑臉，伸手在她梳得整齊的頭頂輕輕拍了拍。
“小魚，我一直把你當親妹妹一樣。我喜歡你，保護你，疼愛你，都是因為你是我的妹妹。你明白嗎？”
金小魚被歐澤坤拍了拍腦袋，先是臉色猛地紅成了紫色，快要透不過氣來。緊接著，當她聽到歐澤坤接下來的話之後，臉色逐漸的慢慢降溫。
最後皺著眉看著歐澤坤，“歐大哥，俺不想當你妹妹！俺爸說了，像你這樣的男人，如果可以嫁給你，你一定會對我很好的！俺想嫁給你，你答不答應！？”
“小魚！”金萬祥有些尷尬地看了看歐澤坤，“女孩子家家的，怎麽這麽沒臉沒皮的不知羞！回廚房做飯去！”
金小魚得了父親的訓斥，也不覺得難堪，反而是看著父親，“爸！歐大哥現在又沒有女朋友！俺先在他這裏掛個牌，以後也好先占個位置，總有個先來後到嘛！你這麽凶我幹啥哩！”
金萬祥老臉一紅，“去去去，回廚房裏去！沒羞沒臊的女瓜娃！”他隋看一眼歐澤坤，“小坤你別介意，小魚這丫頭今天也不知道怎麽了，哈哈哈，來來來，喝！”
歐澤坤笑著將手裏的酒再次一飲而盡。腦海裏那個熟悉的身影忽然越來越清晰，她當時是去找父母了吧，她現在還活著麽？
如果當時他與她一起走，會不會……
但是一切都沒有如果。他想過以他如今的實力，想要穿過重重屍山屍海回到加市去找她是何其困難的事，但是他卻忘不了她。
她有那神奇的飛天螳螂做寵物，想來在末世一定比他現在活得更好。如果再見到她，如果她身邊沒有其他人……
“小坤，小魚這瓜娃子，心眼實。唉，給你和你母親添麻煩了！”
齊連月拿起酒杯敬上，“金老哥說的哪裏的話，我很喜歡小魚這個孩子。如果她能做我的兒媳婦，我也很開心。”
“媽……”歐澤坤眉頭微微一皺，一杯酒一飲而下。
“不過，我尊重我兒子的意思。以前我就特別想生個女兒，小魚如果做不了我的兒媳婦，做我的女兒我也是高興的！金老哥，你說呢？”
“是是是，是是是，連月妹子你說得對！是我有些喝糊塗了！哈哈哈，我自罰一杯！”
歐澤坤吃了幾口菜，與金萬祥和母親聊了一會兒後，金小魚的紅燒魚塊也去做好了端了上來。
她本想再去做個拿手菜，卻被歐澤坤叫住了。
“小魚別去做菜了，坐下來一起吃。菜已經夠多了，吃不完該浪費了！”
金小魚點了點頭，臉蛋紅撲撲的樣子實在讓歐澤坤覺得，這丫頭還是個少不經事的小女孩。
四人，十多個菜，一壇子酒，金小魚不會喝酒，但是最後，無論是酒水還是菜，全部都被吃完。
本該回家去休息的歐澤坤，在金萬祥和母親齊連月的眼神下對金小魚說道。
“小魚，現在有沒有空？陪我去村裏逛逛吧？”
昆山基地現在的景色比末世前還要好。末世前因為人工過度采伐的林地，在你之後以超過千倍萬倍的速度完全長了回來，並且還有過之無不及。
並且因為山的背麵有一條河道，河水的源頭在山頂，是正宗的山泉水。
山頂海拔雖然沒有那些名山那麽高，但是對於一般來講，要爬上去還是很難的。所以他們這座山的水源是完全沒有被汙染的。
可是沒有被汙染不代表河裏的生物不會變異。隻不過是往好的方向進化，成為了具有攻擊性的河蝦蟹等水產。
這些水裏的生物雖然變的巨大且有了攻擊性，可是它們的營養價值卻更高了。
山裏的山民們長期以來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尤其末世後，以這些生物為食，讓他們的體質變的更加好了。
歐澤坤到這金小魚從金小魚家裏走出來，沿途在村子裏逛了一圈，然後往山邊逛著。
“歐大哥，你怎麽帶我來這裏了？”
兩人一路走來，村裏的一些單身女村民看著金小魚在歐澤坤的身邊，個個滿臉嫉妒，很是羨慕。
這大大的滿足了金小魚這個年紀還小的小女孩單純的虛榮心。
兩人來到山腰處一顆巨大的樹邊，歐澤坤首先跳上了樹冠，金小魚也很是輕鬆的跳了上去。
大山裏的兒女，即使沒有異能，爬山上樹都是常事，別說現在異能等級高了，上個樹而已，更簡單了。
這棵樹雖然長在半山腰上，可卻是整個山上最高最老的一顆古樹。
“歐大哥，這樹上有啥好的，風那麽大，末世裏這蚊子都特別大。”
歐澤坤則是站在最高的樹杈上，遙望著南邊的風景。
他指著南邊，那一片漆黑的夜中，更遠的地方偶爾有一片星星點點的亮光。但是亮黃很短暫，忽隱忽現。
他相信，在這片土地上，必定有更多的人在末世裏努力地活著，她必定也是。
“你看南邊那裏，是不是有很多亮著的燈光的地方。近一點的，遠一點的，很多。”
金小魚爬上歐澤坤站著的那根枝頭，順著他指點的位置看去。
她憋著小臉道，“有是有，可是黑暗的地方更多。也不知道這些有燈光的地方，是不是有人在，他們會不會被黑暗再次吞掉。”
歐澤坤搖頭，“不會，我相信，那片亮光，隻會越來越多，黑暗越來越少。
而她，也會在那片亮光裏好好的活著。”
金小魚從沒看到過歐澤坤眼裏有那麽亮的光彩，仿佛有一盞明燈在他眼前為他照亮前行的路。
“她？歐大哥，你是不是有喜歡的女孩子了？”
歐澤坤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地笑了笑。“她是一個我認識的人裏麵最特別的人。”
遠處下方那些區域塊的亮點時明時暗，忽然有一個亮點越來越大。
那亮光紅的似火，像是他心裏的那盞啟明燈越來越亮。
終於，那亮點越來越近，在那團如火般的兩點到達離他們不到一千米時，兩人才看清。
那不是什麽城市的燈，那根本是一隻渾身金色的火鳥在天空中翱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