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承蒙貴言

  臨近過年這幾天，天氣又開始冷起來，祁時回來的那天還走一走就能熱，所以沒帶厚衣服回來，突然一變天，就有些扛不住。


  幸好坐車裏很暖和，晚上又是吃火鍋，就緩解了不少。


  衛明一直盯著她的衣服看：“你……好像最近風格有了點變化。”


  何止是“有點”變化啊，祁時的穿衣風格基本上是被尹一景重塑了，用趙新蕊的話說就是，雖然還是不夠前衛大膽，但確實已經算得上有品味了。


  祁時想到這些，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她問道：“好看嗎？”


  “當然好看，”衛明也跟著笑起來，“但就是覺得，和以前很不一樣了。”


  “人都是會變的嘛，”祁時上下打量他一眼，“倒是你，一直都沒怎麽變。”


  “是啊，”衛明有些感慨，“這些年，大家隻有初五這天能聚一聚，還總是聚不齊，不是這個出國沒回來，就是那個沒回來過年，就像你這樣，算隔得近的了，也總是有這樣那樣的事絆住，大家都變化很大，好像隻有我這個一直待在原地的人，沒有怎麽變。”


  “那也不能這麽說，你有些地方還是變化挺大的，”祁時盯著他的啤酒肚，“你這肚子，看著得有五六個月了吧？”


  好好的氣氛，一下被她破壞了，衛明愣了一下，然後朗聲大笑起來。


  “跟那些老板喝酒喝多了，哪有不長肚子的，你是沒見過，回去讓祁季告訴你，我這肚子還算小的呢！”


  “那我不管，我把弟弟交給你的時候還是個帥小夥，你可別給他也弄成個大肚子給我送回來。”


  衛明隔著氤氳的火鍋看著她，總覺得這一切都有些不真實。


  “這我可保證不了，”衛明低聲說，“但如果是你在我身邊，我一定保證不讓你為生活奔波。”


  火鍋店裏人聲鼎沸，他說話聲音又小，祁時完全沒聽到，她自顧自地下菜進火鍋裏，還招呼著：“吃啊，不夠吃再點，我好歹也是創業的小老板了，一頓火鍋還是請得起的，不用幫我省錢！”


  衛明一邊吃一邊問起來：“你現在是不是還和五班那個汪韌經常聯係？”


  “那當然了，我們可是發小，”祁時點點頭，“我和汪韌，還有趙新蕊，我們三個是從小一起長大的。”


  “那時候隻要你身邊有個男生，汪韌就要殺過來，我們當時都以為你們倆是一對兒呢，後來又看見他和趙新蕊走在一起。”衛明看著她問，“現在他還這樣嗎？”


  “誰？汪韌？”祁時咬著筷子說，“他現在可沒工夫管我了，交了個女朋友，還挺能折騰他的。”


  衛明聽了，有些高興，他接著問：“當年的護花使者都有女朋友了，你呢？”


  “我？”祁時想到下午尹一景在電話裏一本正經說的那句“現階段你不適合發展個人關係，因為無論是怎樣的情感關係，對現階段的你而言都是拖累”就覺得好笑，“我還單著呢，而且現在創業，根本沒心思想這些。”


  “你也就比我小一歲吧？也不小了。”


  這話祁時就不愛聽了：“那你呢？你不也單著呢麽，祁季說你沒媳婦兒疼，幾件衣服換著穿，總能找出更髒的那件，你說你還比我大一歲呢，你都單著，好意思說我。”


  “男人跟女人能一樣麽。”


  “有什麽不一樣的？”祁時下意識地懟他，“現在都什麽年代了，還覺得男主外女主內呢？男人三十多歲單身就叫單身貴族，女人三十多歲單身就叫大齡剩女是吧？”


  “別激動別激動，”衛明趕緊求饒，“我的錯，我表達有誤，再說了，你不也還沒到三十歲麽。”


  祁時心想，按照尹一景給她的規劃，三十歲還單身不也是遲早的事麽。


  “你看看你，就是總在老家待著，不出去闖一闖，才有這麽陳舊的思想，”祁時吸了一口氣，去鎮壓住心裏那隻蠢蠢欲動想撓人的爪子，又恢複了她原本的形象，“總之呢，婚姻這件事，肯定是要水到渠成的，而且必須一加一大於二，才有意義，如果隻是一方的犧牲換來的短暫安寧，遲早是要出問題的。”


  衛明開玩笑地說了一句：“那讓你做全職家庭主婦，肯定是不行的了。”


  “我不否定全職主婦的價值和意義，但對我個人來說，應該不會有這樣的選擇。”


  “可是夫妻雙方如果全都拚事業，就沒有精力顧全家庭了。”


  “我接觸過一些大佬，”祁時這話說得有些違心，所謂的“有些大佬”，其實也就是尹一景而已，“他們之所以成為大佬，能夠很好地完成工作駕馭事業之外，還能夠很好地平衡家庭，隻要做好時間管理，不把時間耗費在不必要的社交上，就能夠用來照顧家庭了。”


  尹一景這樣的大佬，他還有眼疾，都能在處理好自己的工作之餘，去點撥祁時，他們現在還是鄰居，每天都是尹一景在提醒她要按時吃維生素和液體鈣之類的，他平衡的就很好啊。


  衛明聽了心裏一動：“看來是有目標了？”


  “那沒有，”祁時馬上把心思收回來，有些心虛地說，“嗨，別說我了，說說你唄，你都做成銷售部的主管了，是不是過完年還得升職？”


  原本她就是隨口一問，沒想到還真讓她說中了，衛明有些得意，但又一直在強壓住這種情緒外泄出去，導致臉上的表情很扭曲。


  他努力措辭了一下，然後說：“是有點內部消息，不過具體的還得看什麽時候出正式通知。”


  哎這話不就是有戲麽，祁時聽了很替他高興：“我就知道，他不會看走眼的。”


  “誰？誰不會看走眼？”


  祁時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尹一景，就是上次來找我的那個，你們見過一麵的。”


  “哦，”衛明的表情收斂了一些，“他怎麽？”


  “他曾經出過一道題考我，就是說你們公司最大的失誤，就是隻讓你做一個銷售部的主管而已。”


  明明是誇人的話，可聽著卻委實讓衛明有些不舒服。


  “是嗎？”他勉強撐起一個笑容來，“那還真是承他貴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