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狸貓換太子（12）

  聞佳人聽到丫鬟傳來消息說外頭有位名喚薑晏的小公子求見的時候，手抖了抖。


  “薑晏？”程遇在她對麵坐著，撚著紅豆糕的動作一滯。他蹩眉，難得收斂素日裏的不正經：“將軍府的那位薑晏麽？她來做什麽？還需得女扮男裝一番。”說著，手一抬，含住那塊紅豆糕。


  “……誰知道。”聞佳人神色不太好看。她瞥了眼傳話的丫鬟，默了會兒才道：“請她到隔室。”


  “是。”


  丫鬟得了令，立馬不敢耽擱，轉身急急走了出去。


  程遇咬著紅豆糕：“你請她來做什麽？本就因她心裏頭堵著呢，這不是自己尋不痛快？”


  聞佳人喜歡周行止這件事情程遇是知道的。


  聞佳人這人性格外放而又略有些張揚，直來直往的，任何情緒都會很明顯地露在臉上，所以並不難猜她的心思。


  前些日子聞佳人在周行止那處吃虧之後就悶悶不樂，原因再簡單不過：心上人隻當她是朋友，無意便也罷了，或許不久就要成親。這事兒擱誰身上都會覺得難受。


  “程遇，她是王爺的未嫁娘。”


  隻聽見聞佳人淡淡答著，語氣聽來混不在意，然而程遇望過去卻分明清楚的感知到她潛藏著的憂傷。


  他懂她的意思。


  因為是周行止的未嫁娘，所以即使心裏不鬱也會以禮相待。


  唉。


  程遇歎口氣，搖頭想著：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啊生死相許。


  那前來傳話的丫鬟是個動作快速的，沒過多久就領著薑晏進了隔室。


  丫鬟側腰請她落座：“公子，請您就坐在此處。中間那道屏風後邊兒便是我們主子。”


  “嗯。多謝。”薑晏抬眼一笑，並不多問其他。


  丫鬟見狀放心地點點頭，然後回身退下。


  隔室很安靜，裝潢從簡，薑晏凝視著那道屏風。屏風看外觀大約是個價值上乘的，勾著筆畫淺淡的山水，遙遙望去倒是透著幾分逍遙自在。


  屏風之後的人約莫是還未來，薑晏也不著急，麵前的矮幾上擺著一小碟糕點，以及一個茶壺和幾盞茶杯。


  她抬手為自己斟茶。茶水落入杯中的聲音汩汩，落在這寂靜的屋裏很是清晰。


  醉紅樓其實遠非隻是一座青樓楚館那麽簡單。


  尋常人家大抵是不清楚的，但有權有勢的上流人物卻對醉紅樓清楚得緊，有時候他們來醉紅樓並不是為了尋歡作樂，而是為了做買賣。


  沒錯，就是買賣。


  ——醉紅樓背後的主子，做著百曉生的買賣。


  百曉生是一個行業。人生在世，千姿百態，各有不同。有人生來高貴，含著金湯匙，也有人屬著三教九流，流連各色各樣的行業之中。他們穿梭江湖，有著專屬的門路和作用，饒是聽起來並不尊貴正經。


  但有時候人與人，朝廷與江湖，就需要這樣的行業在其中搭橋牽線。


  倘若說得簡單點，百曉生其實就是拿錢替人打聽消息。這樣的行業並不多見，也並不是人人都知，百曉生做買賣總會尋個普通行業當做掩飾，掩飾得精妙便也不太容易令人知曉。


  在數百年的曆史傳承中，這個行業隻出現過幾次。


  玄正朝的百曉生路行之算一個，而這大魏朝的醉紅樓主子聞佳人也算一個。


  她正垂眸認真地思索著，屏風之後卻乍的傳來一道清冷聲音。


  “公子想做什麽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