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狸貓換太子（4）

  庚帖。


  薑月的庚帖。


  是她今日翻箱倒櫃也找不著的那張庚帖。


  姚萬死死地注視著薑晏手中的那兩張庚帖，生怕眨眨眼睛庚帖就會消失。可是很奇怪，比起薑月庚帖失而複得的喜悅，心中充斥著更多的居然是莫名的惶恐。


  她腦子裏不由得浮現出一個大膽的想法。或許今日早晨在祠堂發生的所有一切都是薑晏刻意安排的，薑晏三言兩語激得大房自亂陣腳，也讓她慌了心神。至於薑月的庚帖也不是找不著了，而是被薑晏使了手段提前藏了起來。


  幾乎是下意識的，她不著痕跡地往後挪了挪位置，企圖拉開一點與薑晏的距離。


  一麵挪著一麵佯裝鎮定地看著薑晏。


  “你……”


  可她才將將開口，話都未來得及說完就被麵前的薑晏脆生生打斷。


  “是我。”薑晏笑得淺，笑意不著眼底，便也無形間顯得冷漠。她抽出一張庚帖遞過去，直視著姚萬，“姚姨娘，我不是猛獸，用不著這麽怕我。這是二姐姐的庚帖，送您。”


  聲音柔柔弱弱，人畜無害一般。


  姚萬凝視著她遞過來的庚帖。庚帖被昏黃的燈光渲染，外層朦朦朧朧的罩著似有若無的光圈，那紅色，紅得耀眼。


  “姚姨娘？”


  姚萬半晌沒有動作，薑晏先是不解地出聲，見姚萬一副呆愣表情不由得輕輕歎口氣。旋即稍稍彎腰將那張屬於薑月的庚帖放在了柔軟的錦被上，離姚萬不過咫尺距離。


  “姚姨娘，我已經和您說過了呀，別這麽怕我。今日讓姚姨娘傷心了，薑晏向您賠個不是。”她說著，柔柔作揖，而後很快的直起身子，輕言輕語，“不過姚姨娘您還是得感謝我才是。倘若不是我，二姐姐未來怕是就要嫁進林家了。”


  末了，語氣煞是惋惜。


  姚萬凝噎：“……”


  接下去又聽見薑晏緩緩說著，聲音越來越低。她的聲線本就偏柔，眼下刻意壓低，又恰好是黑夜，縱然有燈光明晃晃地照著也令人心生忌憚，直覺得她是自陰曹地府而來特地索命的鬼。


  “姚姨娘，二姐姐可是正值豆蔻年華，饒是陰差陽錯髒了身子卻也仍舊是姨娘心上的寶貝。謂之寶貝，又怎能容許旁人隨意玷汙？但偏偏教人難受的是二姐姐是庶女，姨娘在府中也無足輕重，是以姨娘無論再如何寶貝二姐姐都沒有用。隻要有人把心思打到了姨娘和二姐姐的頭上，姨娘最後也隻能夠是無可奈何地承受罷了。


  我知姨娘心裏怨我，假設沒有我，二姐姐也不會如此可憐地遭受玷汙。但姨娘啊，您想想為什麽那歹人不去大姐姐屋裏，也不去三姐姐屋裏，偏偏要去二姐姐那兒呢？”


  她頓住，看著姚萬眸光微閃就明白自己要表達的意思對方都已經懂了。於是又道：“姨娘聰慧，必定是想得到的。大嬸嬸想害我，沒有成功，反倒是惹了二姐姐。於是她想法子要遮掩過去，好讓人查不到。把二姐姐嫁給林家少爺林楓是大嬸嬸想出來的萬全之策，隻是可惜祖母沒有同意所以才拖至今日。”


  說起來今早在祠堂敢一語道破張婉秋存著的心思一定程度上存有賭博的成分。薑晏並不確定張婉秋有沒有和杜霜兒商議過把薑月嫁給林楓的事情，亦不清楚杜霜兒如何回應。可她不能任人宰割，由人拿捏。


  所以她謹慎小心，細細的觀察一番之後才大放厥詞。事實也如她所願，於是所有的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


  當然這其中也得謝謝周行止幫她偷庚帖。


  薑晏悠悠收回思緒。


  接著一字一句，目光如炬著道：“姨娘知道我手裏的另一張庚帖是誰的嗎？”


  “……”


  姚萬聞言視線很快的瞟了一眼薑晏手中的另一張庚帖，又迅速地搖頭。另外一張庚帖是誰的她怎麽可能會知道呢，但隱隱約約間又似乎有些頭緒。


  “……這張庚帖啊。”


  她聽著薑晏不在意的口氣。


  “是大姐姐的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