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教她做人（4）

  “啊啊啊啊！”


  畫麵實在血腥，隻令人不由作嘔。王嬤嬤何時目睹過，登時尖叫起來，略顯得滄桑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裏反是更為嚇人。


  王嬤嬤隻覺得胸腔積著一團氣，難以吐出。她抓著被褥狠狠地吸了幾口氣，心裏求救似的念著阿彌陀佛。


  她咬著牙，尖叫過後的聲音沙啞難聽。


  “你你你你你……你是什麽鬼？為何要來尋我？我可沒有做過什麽壞事兒！”


  沒做過什麽壞事兒？


  那道悠悠聲音的主人大約是聽來好笑，冷哼一聲，嗤笑道：“又是撒謊。王嬤嬤，您做沒做過壞事兒，您心裏不是清楚得很麽？做過卻又說沒做過，還真是不心虛呢。”


  “你你胡說什麽！”


  被這麽一說，王嬤嬤心裏竟然發虛。


  做沒做過壞事兒？那必然是做過的。可是這世上哪有人做了壞事之後會同旁人說做過的？


  是故冷不丁被戳穿，她莫名惶恐。睜著眼小心翼翼地又掃視一圈，仍是未見古怪，隻有屋內那根白綾，靜靜地滴著鮮紅色的液體。


  是血？


  還是染料呢？

  是鬼？


  還是有人惡作劇呢？


  王嬤嬤暗暗揣摩著，那聲音的主人卻是不給她過多的思索時間。


  隻聽見那聲音悠揚：“王嬤嬤，今夜之事不過是個開胃菜。您千裏迢迢到仙樂鎮接晏夫人與小姐少爺幾人回京，自是辛苦的。但可莫要忘了，辛苦歸辛苦，您是奴婢，是卑賤的身份，何須借著將府勢力狐假虎威？您莫非是想僭越不成？亦或者是，您忘了尊貴卑賤？”


  言已至此，王嬤嬤也不是個傻的，幾乎很快就明白過來今夜的古怪是什麽緣由。


  她瞪著眼，煞是凶神惡煞的模樣：“原是如此！我告訴你，不管你是誰，休想在我麵前裝神弄鬼！我須得你來說教嗎！不過是個妾室與庶子，哪兒輪得到受人敬重！”


  她越說越大聲，說到最後幾乎是聲音淒厲。


  “放肆！”


  那聲音的主人嗬斥一道，再開口時顯然是怒火衝天的。


  “以下犯上，不知羞恥！將府何來你這樣的賤婢！好生與你說話，你卻不知反省，反是變本加厲！看來是得需給點教訓才是！”


  “來啊！我倒要看看你能給個什麽教訓！”


  王嬤嬤絲毫不畏懼。事到如此，她越發覺得是有人在背後搗鬼。而搗鬼不過是為了給晏淮安那幾個卑賤之人出氣！

  可笑！


  她倒是要睜大眼睛好好瞧瞧是誰如此作為！

  “嗬。”


  但聞那聲音的主人一聲輕笑，王嬤嬤抬眸，不過一眨眼間，那鮮紅的液體竟然潑麵而來，直直地將她覆住。


  滴答。


  滴答。


  是液體滑落的聲音。


  清晰。


  而又瘮人。


  空氣中驀地彌漫著血腥的味道，王嬤嬤愣怔，目瞪口呆，全然沒有料到會如此。


  她回神，木然地垂頭看潑在床榻上的那液體，好半晌才找回意識。


  “啊啊啊啊啊啊！”


  是血！


  液體是血！


  她惶恐至極，隻覺得這張床榻惡心十分。於是瘋了似的幾步跨下，瑟縮著身子躲進了衣櫃裏。


  “是鬼是鬼……”


  她哆嗦著，不敢再去看那白綾以及那覆著血的床榻。


  “我警告你，莫要狗仗人勢。不然下次不單隻是如此了！”


  那聲音的主人威脅著，懸於空中的白綾隨著那道聲音漸漸浮上空中。


  滴著血的白綾，滿是血的床榻，詭異的聲音。


  “……”


  王嬤嬤啪的一聲，重重地跌下。整個人雙眼失焦，大腦一片空白。


  滴答滴答。


  隻見有淺黃液體自衣櫃緩緩淌下，王嬤嬤蒼老的麵容布著無邊恐懼。


  她，失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