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 唐宋明的決斷
臉上忽然一陣冰涼。
黑森林睜開眼，隻見唐宋明正往他臉上潑涼水。
“你總算醒過來了。”唐宋明淡淡地說：“你都睡了一個多鍾頭了。”
“啊？！”黑森林趕緊起身，他發現自己依然身處那個地下室之中，隻不過四周都是殘骸，連那個治療夏婭的巨大容器，此時也變成了一堆碎玻璃。
黑森林忙問唐宋明：“夏婭去了哪裏？”
唐宋明神色凝重地答道：“不知道。應該是逃走了……抱歉，當時我被你製造出來的幻覺影響，根本不知道她做了什麽。等我醒來的時候，眼前已經變成這樣了。大門被破壞，守衛被打昏，監控設備也被破壞，你也昏過去了。我隻能先讓幾個同事去找她。我自己留下來照顧你。”
“謝謝……對了，我剛才似乎進入了她之前的回憶，看到了很多夏婭經曆的事情。尤其是遇襲時的畫麵。”
唐宋明點頭道：“我也看到了，這些畫麵至關重要……隻不過，目前得到的畫麵太少了，我們還是無法借助它們來找出真凶。”
“我隻能看到遠方大橋上有個黑影朝汽車這邊連續射擊，其他我就看不到了。”
唐宋明說：“沒關係，能看到這一畫麵，已經大致能確定對方使用的是什麽武器了。”
“啊？就……光憑這些，能確認對方使用的是什麽武器？！”
“對啊，當時大橋距離目標大約兩公裏，能在這個距離上射殺車內多人，並造成劇烈爆炸的單兵槍械，隻能是大口徑狙擊步槍，而且使用的是高爆彈頭。口徑應該是12.7毫米或14.5毫米。”
“可如果是12.7毫米或14.5毫米口徑的狙擊步槍，一般射速都是很慢的，不可能在那麽短的時間內.射出那麽多子彈啊！”
黑森林粗略回憶了一下，刺殺者的射速幾乎達到了每秒鍾兩發！一般的狙擊步槍絕對達不到這個射速。
而且，刺殺者可能在短短幾秒鍾之內打出了十發子彈！一般的狙擊步槍的彈匣內很難有那麽多子彈。
唐宋明說：“如果是一般的大口徑狙擊步槍，肯定不能在短時間內達到那麽高的射速，也不會有那麽大的儲彈量，但有一種非常冷門的武器，可以在短時間內連續射擊，而且還有很大的儲彈量，那就是匈牙利的GM6山貓狙擊步槍，它是一種反器材狙擊步槍。據我所知，口徑有12.7毫米和14.5毫米口徑兩種，配有十發彈匣，射速很高——至少在狙擊步槍裏算高的，如果是訓練有素的射手，幾秒鍾之內就可以把彈匣打空。”
黑森林依然眉頭緊鎖。
“不對……山貓狙擊步槍我是知道的，生產數量應該不多。匈牙利自己都不夠用。俄羅斯有嗎？”
“俄羅斯有，偷偷進口了一批。而且專門配備給特種兵使用。這回刺殺布林的事件，也很像是俄羅斯特種兵的風格。”
唐宋明頓了頓，又說：“不過，在現場找到的彈殼，已經確認是北約製式12.7毫米口徑子彈的彈殼，和俄羅斯使用的有所不同。”
北約製式12.7毫米子彈與俄羅斯12.7毫米子彈雖然口徑相同，但不能放進同一彈匣內，如果一把槍能使用北約製式的大口徑子彈，就不能使用俄羅斯的。反之亦然。
唐宋明的意思是，既然這把山貓發射的是北約製式子彈，就證明它是來自北約的某個國家。
黑森林問：“匈牙利為哪些北約國家提供過山貓狙擊步槍？”
“英國，美國，以及匈牙利自己。”
黑森林有些泄氣：“那線索可就不好找了。”
唐宋明卻搖頭：“我看未必。山貓的產量很有限，除了配給部隊中的‘兵王’之外，不會給其他人使用。因此，反是裝備了山貓的國家，都會很珍惜地使用這種武器，一般不會遺失。除了某個特例。”
“哪個特例？”
“就是美國。”唐宋明苦笑道：“沒想到吧？查來查去，居然會查到自己國家的頭上……我記得，大約四年前，賓夕法尼亞州的特遣隊軍火庫裏，發現少了幾支步槍——正好是山貓狙擊步槍，能發射北約製式的12.7毫米口徑子彈。”
黑森林搖頭：“這就是說，咱國內有人要殺布林？！你開玩笑吧！布林在咱國內還算有地位有身份的人，他的人脈很多，人緣也很好，要不然白丹總統也不可能讓他去擔任特使。”
“我當然不是那個意思，你沒想過嗎？對方是有意識地要掩飾自己的身份，所以才會選擇這種武器。”唐宋明笑道：“刺殺者使用的反坦克導彈，全都是俄羅斯人使用的製式武器，為什麽狙擊步槍卻不是？”
“這……”
“我猜——應該是對方原本就打算搞亂我們的調查，讓我們很難確定行刺者的身份。”
黑森林有些泄氣：“折騰了這麽久，不還是一無所獲嗎？”
“也不全是。你想想看，如果真的是俄羅斯人幹的，完全可以帶一把不這麽特殊的狙擊武器過來，或者幹脆在吊橋頂上安排一個導彈射手，直接用一發導彈就能把車炸爛，根本用不著又設狙擊手，又在周圍的屋頂上安排那麽多導彈射手。”
“這個幕後主使者的思維……不大像是職業殺手的思維，到挺像是職業軍人的思維。”
“對！如果是職業殺手，會盡可能降低風險，減少自己的行動人數，用最少的投入換取最高的回報。而且一擊不中的話，更有可能是選擇讓刺殺者全部撤離，畢竟，大橋旁邊就是軍事駐地，被刺殺者如果沒死，有可能馬上喊來救兵，並立刻組織反擊。‘安全第一’是職業殺手的宗旨。而職業軍人則不然，雖然也會考慮降低風險，但還是會把‘抹殺任務目標’放在第一位，如果殺不掉，就調更多人、用更強的火力去殺。直到把目標徹底抹殺為止。在職業軍人的眼裏，‘達成目標’更加重要。這次的刺殺，完全像是職業軍人的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