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嚴寒老人和雪姑娘

  那家夥打開RPG-7的瞄準具，粗略瞄準之後便按下發射鍵，一道尖嘯的火光衝出長筒，直撲小屋。


  麵對飛來的火光，小屋大概是意識到情況不妙，趕緊向一邊躲，但它的動作實在不夠靈活。火光直接擊中了一條長腿，隨後爆開，長腿隨即從中折斷。


  小屋內傳出淒厲的慘叫聲。周圍那些剛剛站起來的樹木失去了活力，紛紛倒地。


  葉雲飛試探著問道：“不回去補刀嗎？”


  拿火箭筒的家夥沉聲道：“那可是雅加婆婆，咱能活下來就不錯了。火箭榴彈打不死她的，咱們要趁這機會趕緊逃走！”


  葉雲飛好奇地問道：“雅加婆婆是什麽？”


  譚雅答道：“我聽說過雅加婆婆，她是本地民間傳說裏的老巫婆，是個極為邪惡的家夥。據說她住在一座長著腿的房子裏，而且專抓小孩，因此許多本地家長通過‘雅加婆婆來了’來嚇唬那些晚上不肯睡覺的孩子。不過，這種民間傳說裏的東西，我還以為現實中不存在呢。”


  拿火箭筒的人一邊重新裝填一邊說：“我向你保證，那東西一直存在。”


  雪橇把雅佳婆婆甩出去很遠之後，這才慢慢減速，在樹叢邊停了下來。


  拉雪橇的變異生物從鼻孔中噴出長長的白氣，癱軟著靠在樹木上，似乎是累壞了。


  拿火箭筒的家夥朝葉雲飛等人行了個軍禮：“諸位受驚了。我是烏克蘭特別事件調查部隊伽瑪小組的米亞西舍夫。”


  他脫下身上蒙的厚皮，解開頭上的皮帽，露出一張人類的麵孔。


  但他已經不完全是人類。


  他空洞的眼睛閃爍著不祥的磷火，蒼白而無血色的皮膚上閃耀著神秘的光，隆起的血管裏流淌著帶有熒光的血液。


  如果說此時的葉雲飛像綠巨人的話，那麽米亞西舍夫就更像是電影裏的僵屍。


  在場的眾人都被米亞西舍夫的奇異相貌震住了。好半天沒人說話。米亞西舍夫本人似乎也有些尷尬。


  伴音的聲音響起：“這位米亞西舍夫是進化之後的人類，也就是變異者，但不知道是什麽類型。需要進一步調查。”


  葉雲飛想上前與米亞西舍夫握手，但對方卻搖了搖頭：“請不要離我太近，我身上……有病。”


  阿蘭問：“是變異嗎？”


  米亞西舍夫點了點頭，問道：“各位是從哪裏來的？應該不是遊客吧？”


  來自黑市的那幾位都低下頭沒有開口。譚雅說：“我是警官譚雅，你們部隊阿爾法小組的蘭斯醫生認識我，可以向他核實我的身份。”


  米亞西舍夫點頭：“明白了，回頭我會向他確認。其他幾位是什麽人？”


  “是……我的朋友。”


  “你們來這裏做什麽？”


  葉雲飛說：“我說來找孩子，你信嗎？”


  米亞西舍夫笑了笑：“你們之中有幾位應該是變異者吧？”


  葉雲飛摸了摸自己腫脹的綠色皮膚：“是的。”


  在如今的情況下，恐怕掩飾不住，也沒必要掩飾。


  米亞西舍夫點了點頭：“你們也是來尋找解藥的？”


  “解藥？！”葉雲飛精神一振：“變異也有解藥？！”


  對於他來說，解除身上的“變異”也就等於解除了所有的進化能力，雖然說有可能擺脫那位煩人的女祭司，但更有可能讓自己失去伴音和靈犀眼鏡給自己帶來的身體特質，使身體再次陷入瀕臨“崩壞”的狀態。但對於那個孩子來說，如果能解除身上的“變異”，應該算好消息。


  米亞西舍夫答道：“說是解藥似乎不大科學，隻不過，有很多人確實依靠那個東西解除了變異狀態，恢複了普通人的身份。”


  葉雲飛激動地問道：“你說的東西在哪兒？！”


  米亞西舍夫說：“先跟我去趟基地吧？我們伽瑪小組的組長手裏有相關線索。另外，你們在這林子裏亂闖，如果遇到跟雅加婆婆差不多的變異者，恐怕會很麻煩。”


  葉雲飛望了望譚雅，譚雅點了點頭。在譚雅心裏，能為孩子解除變異是件好事，她聽說過的關於變異者的事大多來自蘭斯醫生之口，而蘭斯醫生對待變異者的方式無非有兩種——第一，活體解剖；第二，屍體解剖。


  因此，譚雅希望那個孩子能盡快擺脫變異，恢複普通人的狀態。


  雪橇上的人都希望跟米亞西舍夫去基地，主要是因為林子裏畢竟不安全。


  米亞西舍夫和他的同伴給拉雪橇的變異生物喂食了某種飼料，那些生物重新抖擻起精神，開始沿著某個方向趕路。


  米亞西舍夫在路上介紹道：“我們伽瑪小組負責切爾諾貝利汙染區內的特殊事件調查任務。任務重心有兩個，其中之一就是變異體。迄今為止我們手裏已經有關於上千個變異種的資料。在絕大多數自然環境下，變異種都很難活到正常人的壽命，因此，跟我們合作，還算是比較明智的選擇。”


  葉雲飛問：“另一個任務重心是什麽？”


  米亞西舍夫猶豫了一下，隨後笑道：“你提的這個問題，在以前可是敏感話題，不過既然都算是一條船上的人了，我也不妨告訴你們。你聽說過‘石棺’嗎？”


  葉雲飛對這個詞沒什麽印象，旁邊的譚雅解釋道：“‘石棺’是在切爾諾貝利核電站爆炸之後，前蘇聯政.府為了阻止爆炸產生放射性核汙染，而用混凝土在核電站原址上做成的封閉式設施。”


  米亞西舍夫點了點頭：“其實‘石棺’有兩個。當年核電站爆炸後，蘇聯當局以重型直升機緊急吊運各種材料，壓蓋在反應堆上，阻止核輻射蔓延，後來又加上了不少材料，共消耗了40萬立方米混凝土和7300噸鋼鐵，以很多人的生命為代價，‘石棺’才蓋起來。具體是什麽構造，外界知道的人很少。我們將其稱為‘舊石棺’。可惜的是，蘇聯解體之後，烏克蘭當局缺乏資金，對舊石棺的維護不夠好。2008年的時候，核電站西麵外牆在遭受長年自然侵蝕，開始倒塌，工作人員隻能利用支架支撐。新石棺的壽命隻剩下五年，輻射泄漏，烏克蘭政府不得不集資興建新的保護罩。到了2011年，烏克蘭當局公開宣布，自己籌錢的能力不夠，石棺也不行了，希望大家集資7.4億歐元造個新石棺，其目標壽命是100年。後來多個國家伸出援手，進行捐助，才湊齊足夠的資金，開始建造新石棺。這個新石棺主要是以舊石棺為中心，在兩側各安裝兩個半拱形建築，然後再把這兩個半拱形建築通過鐵軌滑移到四號核反應堆的舊石棺上方合並，把舊石棺扣在裏麵。合並之後，造出了一個高108米，寬250米，長150米，總重量達2.9萬噸的巨型可移動構築物，這就是新石棺。”


  葉雲飛說：“石棺附近的核輻射應該很高吧？”


  米亞西舍夫點頭：“確實很高，所以，我們這些長期駐守在附近的人，或多或少都出現了輻射病。很多戰友都病死了。後來，為了抵抗輻射病，當局推出了一項計劃，也就是‘嚴冬老人’計劃。”


  譚雅發出了驚訝的聲音：“‘嚴冬老人’？你們用神的名字來命名這樣一個計劃？”


  米亞西舍夫表情淡定地說：“對，‘嚴冬老人’計劃，也可以說是使人獲得變異強化，無限接近於神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