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驅邪符號
大樹後麵，馬雷舍夫灌了一大口烈酒，隨後拿出對講機。
“喂，老和尚，那幫人已經進林子了。”
對講機裏傳出天海老僧的聲音：“嗯，我這邊已經抵達預定地點，可以在林外設下防線，阻止他們逃出林子。”
馬雷舍夫問：“老和尚，你是不是跟那個中國男人有什麽特殊關係？我看你把最後的藥丸都給他用了，你自己不留兩顆拿來應急嗎？”
天海鄭重地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出家人慈悲為本方便為懷……”
馬雷舍夫毫不客氣地罵道：“放屁！別在我麵前裝蒜！上次黑市老大快嗝屁了，你也隻給半顆藥丸給他吊命。這回怎麽這麽大方？”
天海打了個哈哈：“是嘛？還有這回事……我自己都不記得了。”
馬雷舍夫忿忿地說：“少在我這兒打馬虎眼。你要是自己不肯說，我就自己進去問他。”
天海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其實，我自己都不知道。隻是覺得那個中國人……非常熟悉，好像之前在哪裏見過似的。”
馬雷舍夫來了興趣：“你在中國有私生子？”
“不可能！貧僧從沒有幹過任何破戒的事！”
馬雷舍夫啐道：“呸！如果殺人算破戒，你已經破了上萬次了吧？”
“怎麽可能，最多也就八千多次吧。”
對講機裏傳出修女的聲音：“你們忘了這是公共頻道了麽？在這裏鬥嘴也不怕別人笑話？”
天海和馬雷舍夫同時沉默，幾分鍾後，天海才說：“那個孩子像是我之前在中國結識的某個……熟人。”
馬雷舍夫來了興趣：“熟人？是仇人還是朋友？如果是仇人，趁著這個機會幹脆做了他。如果是朋友……老和尚，你知道你看他的眼神充滿深情嗎？”
修女恍然大悟：“認識老和尚這麽久了，我還真不知道他有這種癖好。”
天海沒好氣地關掉了對講機。
他站在一棵大樹的頂端，遙望著放逐之林的深處，喃喃自語道：“年輕人，雖然我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但我還是希望你能渡過這一劫——當年馬雷舍夫也是在這裏才渡過難關的啊。”
進入放逐之林後，葉雲飛就聞到了一股血腥味。
緊接著，一匹高大的黑馬從眾人麵前奔馳而過，馬蹄所過之處，揚起高高的泥雪。
除此之外，馬身上還在滴滴答答往下流血。
這匹馬身上受了傷，傷口還不止一處。
葉雲飛奇道：“這兒怎麽有馬？”
阿蘭答道：“這好像是野馬，切爾諾貝利地區現在是除了中國之外最大的歐亞野馬繁育地。”
靈犀眼鏡發出提示——“發現靈能。”隨後眼鏡視野裏出現了一個箭頭，指向黑馬的後背。
葉雲飛借助眼鏡展開遠視能力，發現黑馬的背上伏著一個小小的影子。那影子的大小相當於兩三歲的孩子，但渾身長著黑毛，看不清具體長什麽樣。
那黑影忽地一動，黑馬一聲悲鳴，身上掉下一大片血肉。
那黑影似乎在它背上大啃大嚼，直接生食馬肉。
黑馬痛苦不堪，但又無法甩掉那個黑影，它連蹦帶竄，不斷加速，很快竄進了林子的深處。
葉雲飛問道：“那黑馬身上似乎有什麽東西？”
譚雅說：“你是說馬背上的東西？看上去像是猴子。”
阿蘭搖頭道：“這裏沒有那種樣子的猴子。那應該是某種變異體。幸虧它對我們沒興趣，不然肯定是一場惡仗。”
譚雅說：“它個子那麽小，你怕打不過它？”
阿蘭解釋道：“變異體的強弱和個頭大小無關。我曾經親眼目睹過一個八歲大的變異體，也就一米高吧，在赤手空拳的情況下擊毀了一輛T-62坦克！”
譚雅半信半疑：“你說的那是科幻片裏的東西吧？”
阿蘭反問：“你自己也見識過三聖瓶的威力了，你覺得那還是科幻片嗎？”
眾人邊說邊往前走，前方的林木變得越發高大，也越發畸形。有的樹木上甚至長出了巴掌大的眼睛，默然地望向葉雲飛等人。
千百雙眼睛一起從上方俯視自己，感覺實在太瘮人了。
眾人在前進時都盡量避開這些變異植物。
阿蘭的口袋裏發出滴滴聲，她掏出一個方盒子形狀的東西。
“修女離開前留下了一個輻射探測裝置。她說輻射太強的地方我們不能靠近。一旦靠近，這東西就會發出警告。”
這片區域靠近切爾諾貝利核電站的遺址，自然是越往前走輻射越強，如果不穿防輻射服的話，再往前走就等於自殺——還是最慘的那種。
眾人隻得改了個方向，這回居然跟沿著黑馬遠去的方向一致。膽小的羅賓望著地上斑斑點點的血跡，縮著脖子嘟囔個沒完沒了。
走遠了一些之後，警報聲不再響起，但此時北風更加猛烈，眾人幾乎要彼此手拉著手，才能避免不被風吹走。
鵝毛般的雪片落了下來，由於風大，雪打下來的時候幾乎能把臉打疼。譚雅抱緊了繈褓中的嬰兒，但她自己卻在風雪中寸步難行。其他人也漸漸堅持不住，唯獨葉雲飛依然還能在大風雪中健步如飛。阿蘭說這應該是他變異之後獲得了新的力量。
譚雅忽然大喊：“你們看，前麵好像有座小屋！”
葉雲飛借助靈犀眼鏡往前看，遠處果然有個屋子，但屋頂殘缺破敗，窗戶都沒了，隻剩幾個破窟窿，不知道能不能頂住嚴寒。另外，在這種到處都是變異體的環境下，屋子裏是否安全也是未知數。
嬰兒被北風凍得哇哇大哭。譚雅急道：“眼下沒什麽其他能避風的地方，要不然先進去躲躲吧？”
葉雲飛還沒答話，羅賓一馬當先向小屋衝了過去。他一邊跑一邊喊：“誰先到那裏，誰就有權挑個好位置！”
他自己身上的負擔最少，隻帶了個背包，因此眾人都追不上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搶先進了屋子。
沒想到他剛進屋子，很快就連滾帶爬地逃了出來。
“媽呀！血！裏麵好多血！”
葉雲飛把肩上的保安放下，沉聲道：“我進去看看。”
譚雅急忙攔住他：“把我的槍帶上。”
葉雲飛一怔，隨後笑道：“我現在手腫了，拿不了槍，你留著保護自己和孩子吧。”
說完就衝了過去。
羅賓喘著粗氣迎向葉雲飛：“那……那屋子裏都是血！別進去！”
葉雲飛穩住他，說：“裏麵有活物嗎？”
“隻看到血跡，沒看到有活物！”
葉雲飛點頭：“那我進去瞧瞧，你跟大家在外麵等著，先別進去。”
他邁步進了屋子，此時天色昏暗，屋內光線不強，雪片已經通過敞開的門洞飄進了屋子裏，地板上遍地都是。
在那些雪上，留下了大灘大灘的血跡。
但葉雲飛借助靈犀眼鏡仔細一看，發現那不是血跡，而是某種非常細小的鮮紅色果實，隻不過屋裏太暗了，果實的顏色又接近血色，因此才被錯當成血跡。
他又仔細檢查了一番，沒在屋內發現任何活物或人類活動的痕跡，這才出門招呼大家進屋。
眾人鑽進小屋，借助手電的光檢查那些果實。阿蘭叫了出來：“我知道了，這是槲寄生的果實，是驅邪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