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這什麽東西
長寧街街尾巷口，無數人翹首以盼，每個人嘴裏都念念叨叨的，說了好些奇怪的話。
小娘子怎麽還沒來？
今日有沒有小海兔買了？
哎呀怎麽還不來啊，我嶽丈還等著小海兔下酒呢！
路過的盧小六聽了一耳朵也不由好奇起來，小海兔是何物？能吃麽？怎麽讓人這般著迷？
“來了來了！小娘子來了！”
一聲驚呼後，盧小六發現所有人都朝街尾巷口湧去，連背影都帶著幾分愉悅。他意識朝巷子裏望去，就見一個貌美的小娘子從巷子裏慢慢走出來，春日裏鵝黃的羅裙將她襯得白皙得透明。
“小娘子你來了！今日的小海兔管夠不？”
“小娘子昨日怎的不是你出攤啦，不過你家的小海兔還是很好吃。”
“謝謝諸位的厚愛，昨日相公陪我回門了。”
小娘子淺笑著，說到相公時眼裏仿佛墜著光，哪怕是盧小六都能感受她的高興和幸福。好些人道了祝福，她便笑得更加燦爛了。
這小娘子真好看啊！
盧小六感慨著跟著擠到了人群裏，就見小娘子用那白嫩的柔夷將小桌擺好，又將兩個木盆架上桌，鮮香撲鼻而來，盧小六猝不及防的吸了滿滿一大口，雙眸頓時瞪大了。
“哇！好香！是什麽？！”
他抻著脖子拚命往裏瞅，可前頭人多，不管他怎麽蹦噠都隻能瞧見前頭人的腦殼！
哎呀呀！
他第一次痛恨自己個子矮！
可盧小六是輕言放棄的人麽，顯然不是啊！他幹脆仗著自己人矮又輕巧尋著空隙就往裏麵擠，“讓讓，讓讓，讓我過去誒！”
這時小娘子突然道，“今天的小海兔依舊隻有這麽多，為了公平，還是之前的規矩，咱們先到先得，一人最多買兩碗。”
“咱們這麽多人怎麽夠分喲！”
“我還想帶四大碗回去呢！咱家人多，這兩碗可不夠吃！”
“我一碗麵要配一碗小海兔！這兩碗太少了！”
她話音落人群便騷動起來，一個個非常不滿。
“小娘子不能這樣啊，這真的不夠吃啊！”
“先到先得這怎麽算啊，咱們這都擠成一堆了，分不清啊。”
樓錦薇望著眼前亂糟糟的情形也有些頭疼，雖然聽敖木說過生意不錯，但她沒想到他們的油淋小海兔會這般受歡迎，今日準備的這兩盆怕是真的不夠。
不過想到杜顏齊所說的饑餓營銷，她便淡定了，望了眼人群道，“不如大家排隊吧，這樣雖做不到絕對公平，但大多數人都能買到的。”
眾人麵麵相覷，雖還是有些不滿，但卻飛快動了起來，不一會兒小攤前就排起了長隊。
秩序好了，買賣間的速度也快了不少，很快便輪到了盧小六。
樓錦薇例行詢問：“油淋小海兔，五十文一碗，客人要多少？”
盧小六望著木盆裏油花花紅彤彤的東西卻是遲疑了，“這是何物？小海兔又是什麽？”
“小海兔就是筆管魚……”
小海兔是杜顏齊給的叫法，因為比筆管魚好聽，所以她便也一直這麽喊，大多數食客是回頭客，也習慣了這叫法，所以並不覺得奇怪。眼前這小孩兒顯然是頭一次買的新客，所以樓錦薇耐著性子解釋，可她話音未落，小孩兒便尖叫起來！
“什麽？筆管魚？那是人吃的東西麽！你這般好看的小娘子怎麽做這樣的買賣！”
這小孩兒表情驚恐，就差沒指著樓錦薇的鼻子說她草菅人命了！
樓錦薇笑意微斂，但卻不惱，柔聲道：“筆管魚能吃，並不是什麽奇怪的不能入口的東西。”
盧小六搖搖頭，“我不信。”
他見過筆管魚的，每次打上來都會被丟掉，根本就沒人吃這東西！
樓錦薇倒也沒想到他會這般頑固，凝了他一眼道：“既然這樣，那不如試試看好了。”
“什麽？”
盧小六還在疑惑，就見小娘子架起一隻筆管魚送到了自己嘴裏！
他瞬間瞪大了眼，滿臉不敢置信。
小娘子人長得好看，吃東西的樣子也好看，細嚼慢咽的，臉上雖沒有多少情緒，但那雙眸子仿佛會說話，吃得時候更是微微眯了起來，像是在感受那美味。盧小六瞧著下意識咽了口唾沫。
一隻筆管魚很小，一口就吃完了。樓錦薇喉頭微動，將口中的美味咽下去，“怎麽樣？我吃了，沒有中毒，也不覺得惡心。”
“這……”
盧小六已經看傻了，不知該說什麽好。可他這一猶豫便引起了後麵人的不滿，好些人囔囔起來。
“前頭的小孩兒怎麽回事？你到底買不買啊！”
“就是啊，不買就走麽，小娘子又沒強迫你！不要耽誤我們買東西呐！”
“小娘子都自己試吃了你還要怎樣喲！這筆管魚真沒毒，小娘子做得可好吃了！”
被催促著盧小六也有些著急，他一咬牙幹脆道：“給我也來兩碗！”
“你可有東西裝？”
被問起盧小六才主意到排隊的食客們手中都帶著一個碗，顯然是有備而來，而他手裏空空如也，什麽都沒有。
“沒有，你這兩個碗一並賣賣給我吧！”
他說著也不等樓錦薇同意，往小桌上扔下一錠碎銀搶過小碗就往人群外跑！
“誒！等等，錢給多了！”
樓錦薇追了兩步，但那小孩兒格外靈活，一會兒就不見了人影，她捏著那碎銀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人群裏有人笑嗬嗬的說：“小娘子你就收下吧，那小孩兒瞧著就不是個缺錢的主，你就當是他給的賞錢。而且你家小海兔好吃啊，值這個價！”
“對對對，有錢人家的孩子喜歡吃個新鮮，說不定就是賞給你的！”
聽著這些附和，樓錦薇無奈的笑了笑。
那小孩兒留下的碎銀少說也有一兩，足夠買下家裏囤得所有小海兔了！
她暫且將銀子收下，等下次遇到這小孩兒再還給他也不遲。
就是不知她家的小海兔，這小孩兒喜不喜歡。
被樓錦薇惦記的盧小六護著小碗一路飛奔，踏進東悅酒樓便開始囔囔！
“二爺二爺！小六給你帶吃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