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過除夕

  除夕夜當天,晏庭栩雖然想留在這裏,可家裏催得急,更何況老爺子的身體剛好,他自然不可能放任他獨自一人呆在空蕩蕩的別墅內。


  他離開的時候還專門為傅時衿做了一頓年夜飯,臨走前視線垂落在傅時衿身上,目光在傅時衿臉上停留了一瞬,接著略有些遲疑道:


  “不然你就和我一起回家過年吧,,他話到尾聲,還自動補充了一句,“女朋友?”


  最後補充的那一句聲線磁性,略有幾分沙啞,至少讓傅時衿忍不住心動。


  她神情慵懶,看起來頗有幾分愜意。


  雖然對於晏庭栩提出這樣的條件有些意外,但還是竭力維持麵上淡定的情緒。


  她唇瓣抿了抿,沉吟片刻回複道:“不用了,你安心回家吃年夜飯,我比較喜歡冷清的環境。”


  換句話說,可以解釋成對熱鬧的環境有些不適應。


  傅時衿神情有幾分局促,晏庭栩雖然聽見這個回複略有些失落,不過他也不想勉強傅時衿,於是隻是點了點頭,叮囑了一句,“記得吃我做的年夜飯。“


  他說完這句話後才轉身離去,彼時,隻剩下傅時衿獨自麵對一桌子正冒著熱氣的菜肴。


  她拿了雙筷子嚐了一口,味道很不錯,晏庭栩與她雖然認識的時間不算長,但卻能完全掌握她的口味。


  至少傅時衿認為是這樣。


  她拿著筷子的修長骨節一頓,一會的功夫,竟然又有人敲門。


  傅時衿有些疑惑是不是剛離開的晏庭栩折而複返,有什麽東西落在這了。


  她剛打開門,結果卻是另一波人站在門口。


  此刻正忐忑不安的望著她。


  那兩人正是傅時衿血緣關係上的哥哥,傅時役和傅時鄔。


  傅時鄔神情含笑,在看到門被打開時,眸底亮了一瞬,有什麽情緒一閃而過,令人難以捕捉。


  他難得懶散的開口,“衿衿,除夕快樂。”


  傅時衿也唯有對這兩個人,沒有什麽特別抵觸的情緒。


  之前傅時役幫過自己不少忙,她不至於堵著門口不讓別人進來。


  那未免有些不識好歹。


  權衡過利弊之後,傅時衿將大門打開,而自己走到門的一側,讓出足夠大的空間讓兩人進來。


  外麵的大雪還在不停的下,等傅時役和傅時鄔兄弟二人進來之後,她關上門,看向兩人道:“要不要順便在這吃個飯?還是說,待一會就走?”


  她之後反應過來,她問的這句話完全就是廢話。


  畢竟是除夕夜,誰會閑的沒事幹待在這裏,難道不用回家陪父母的嗎?


  大抵是腦子有些不清醒,傅時衿抿了抿唇,正準備改口,就聽見麵前的兩人迫不及待的一口答應,“好啊。”


  傅時衿:“???”


  她看了兩人一眼,眸底情緒不明,但保險起見,還是又一次問出聲,“你們不用陪父母嗎?”


  其中的傅時鄔笑的格外開心,想得到了糖吃的小孩,“父母有你其他兩個哥哥陪,我們陪你就夠了。”


  他看著傅時衿,神情隱隱帶上幾分調侃,就這麽一會的功夫,他已經脫下身上的黑色大衣,隻餘一件純白的內襯,反而給他桀驁不馴的麵容染上一抹柔色,他看向傅時衿的視線始終都是含笑的。


  傅時衿也沒再堅持,其實留下也沒什麽不好,她長舒一口氣,隨後漫不經心道:“剛好有飯菜,吃年夜飯吧?”


  桌子上擺著的飯菜還冒著熱氣,傅時衿也才動了一兩口。


  兩人聞言,麵上的神色便更加殷勤了,傅時鄔遞給她一雙筷子,而自己也拿了一雙。


  隨便夾了一口盤子裏的飯菜,嚐的時候甚至很給麵子的眼前一亮。


  傅時鄔語調誇張道:“衿衿,這也太好吃了,你的手藝真好。”


  傅時衿:“……”


  其實她根本不太會做飯,充其量也就是煮的東西能吃而已,所以平時她比較喜歡買一些速食來煮著吃。


  用她的話來說,就是既方便又不用翻車,所以這些飯菜又怎麽可能是她做的。


  不過傅時衿覺得,如果她說出來這飯菜是誰做的,麵前這兩人會當場站起來,跑到晏宅刀了晏庭栩。


  她如果說,是男朋友做的,一定會多生事端,因此,傅時衿並未出言糾正她的錯誤。


  傅時役嚐到這些飯菜,也是一連誇了好幾句。


  並且句式一點都不敷衍。


  至少傅時衿聽著很舒服,畢竟誰不想別人誇一誇自己呢,她覺得眼前這兩人簡直就是誇誇村村長和副村長。


  三人解決完一桌飯菜之後,兩兄弟搶著刷了碗,在廚房,淺淺的聊了幾句。


  “你說衿衿這算不算是對我們倆印象好,才讓我們進來的。”


  傅時役心想這不是廢話嘛,不過他斯文俊逸的麵容卻沒顯露出其他的情緒,隻是嫌棄的看了一眼傅時鄔,“當然不是對你印象好,是對我。”


  傅時鄔也不想想一開始就嘲諷了小妹的人,小妹印象能好就怪了。


  他沒忍住也嘲諷了傅時鄔一句,“你還記不記得這半年你這麽對她的?”


  傅時鄔:“……”


  傅時鄔被說的瑟瑟發抖,根本不敢反駁。


  雖然他現在已經改過自新了,但錯了就是錯了,沒看見小妹到現在都不肯原諒他嗎?


  他都後悔死了。


  隻能說他這話說得不無道理,傅時鄔硬是找不到理由來反駁。


  隻能默默吞下這個苦頭,想著終有一天,自己一定要報複回去。


  等兩人刷完碗之後,就看在已經在客廳睡著了的傅時衿。


  傅時役看到忍不住皺了皺眉,在這裏睡覺肯定會感冒,“把她抱進主臥去。”


  剛說完這句話,一旁的傅時鄔就十分自覺的有了動靜。


  他動作幹脆利索,直接將傅時衿打橫抱起,看起來還沒有一絲費力。


  隻是在接觸到傅時衿的體溫時,有些異常的高,他起初以為自己摸錯了,等將傅時衿送進主臥之後才發現,她臉色伴隨著不正常的紅暈。


  額頭燙的都快能煮熟雞蛋了,至少在傅時鄔看來是這樣。


  他看了一眼傅時役,“這是發燒了啊,你去找找,這裏有沒有退燒藥,實在沒有的話,就去樓下的便利店買一盒。”


  話是如此,但兩人都有些憂慮。


  畢竟是除夕夜,誰會閑的沒事幹,還在樓底下開店?


  他們現在隻能寄希望於傅時衿了,期望她平時備著藥,能被他們找到。


  但結果好像不盡人意,怎麽都找不到藥箱在哪?


  傅時鄔麵色有幾分焦急,他剛測量了傅時衿額頭的溫度,快四十度了。


  恐怕在等就燒傻了。


  傅時衿依舊沉沉的睡著,傅時鄔當機立斷,直接對著傅時役道:“你看著她,給她敷點熱毛巾,我出去買退燒藥。”


  他們難以想象,如果今天他們沒來的話,隻有傅時衿一個人,該怎麽獨自麵對發燒。


  剛打開門,傅時鄔就被一陣凜冽的寒風吹的渾身發涼,身體甚至都隱隱約約後退幾步。


  現在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他們吃飯墨跡了兩個多小時,這種時間下,足以讓門外的溫度下降到零下十幾度的程度。


  同時買到藥品的條件也就更困難了。


  一輛流線型的藍色跑車跑的飛快,雖然不至於把公路當賽道來使,但看起來似乎也差不多了。


  晚上沒多少交警,大部分都回家過年去了,他繞的又都是小路,這才沒有被人攔下車。


  但壞情況便是他找了好幾家便利島,全都是關門的狀態,他沒辦法,隻能從導航地圖上找到一家二十四小時的無人便利店,大概過了五分多鍾後,才到地方。


  傅時鄔風風火火的跑進去,彼時他渾身都快凍僵了,因為走的太急,他連車裏的暖氣都沒開,渾身冷的發疼。


  等在裏麵拿了退燒藥之後,才算是鬆了口氣,但這藥得喂到傅時衿嘴邊才能讓他徹底放心。


  腳底的油門踩得更深了一些,他暗自提速時,家裏的傅時衿迷迷糊糊醒來,半夢半醒中,餘光看到傅時役守在床邊。


  她想坐起身,卻發現頭疼得厲害,喉嚨也幹涸的不行。


  她想問為什麽吃完飯了,傅時役還沒回家。


  不過還沒等她發出聲響,傅時役身側的手機就響起鈴聲,在寂靜非常的房間內十分明顯。


  傅時役眼疾手快的接了電話,他斯文禁欲的麵容被暖乎乎的陽光照的如臨天神下凡似的,五官菱角分明,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好像都很帥氣。


  傅家人的基因很好,她一向知道。


  也許是手機聲音開的太大,或者說傅時衿的聽力太好。


  她都能隱隱約約的聽到電話內的聲音,那是來自她血緣上父親的怒斥聲,“大過年的,你和傅時鄔去哪了?不準備回家吃飯了是嗎?”


  眼下這個時間,都已經吃完飯了,說明傅逸是吃完飯之後才打的電話。


  傅時役麵容看起來十分淡定,甚至聲線透著一股子儒雅隨和,“我和大哥說過了,我們在小妹這裏吃年夜飯。”


  殊不知傅逸正是聽到這句話,內心才由衷的覺得不滿。


  除夕夜放棄他這個父親去陪妹妹吃飯,那他這個父親又成什麽了?


  傅逸想到這,神情頓時冷下來,可能是人老了,喜歡團團圓圓,他沉默了一瞬。


  傅時役覺得自己說的有些過於幹脆利落了,但他是真的不想在被傅逸給摧殘了。


  自從傅家破產之後,傅逸和他們相處,隻有兩種方式,第一種便是高高在上的使喚,而第二種便是想盡各種辦法的要錢。


  最關鍵的是,他要完錢之後全都投資在自己新創建的公司裏,而他好像投什麽就賠什麽,那筆錢好像就是公司的導火索似的,每次剛砸完一筆巨款便倒閉。


  傅逸都有些懷疑自己的手氣是不是太好了。


  但那有那麽多巧合,實際上全是之前將傅家弄破產的那群人做的小手段罷了。


  也因此,他們四個才一直勸導傅逸,可以等時機到了在開公司,到時候在重建傅家也不急。


  但傅逸就是太執著了,投一筆虧一筆,創建的公司每次都是還沒有正常營業便倒閉了。


  每次倒閉還需要他們收拾爛攤子,更何況傅逸根本不聽勸,這種情況下,也就隻能使用比較強硬的一些手段了。


  於是從那之後,他們就很少過傅逸一大筆錢了,給的就隻是每個月的生活費。


  不過就算是生活費,四個人輪番下來,那也是一筆不小的收入,傅逸攢起來又去創建了公司。


  兄弟四人甚至都不明白,他對創建公司那麽執著幹什麽,現在也並不缺錢,比起之前勞累的樣子,現在明顯更自由不是嗎?


  可能這隻是年輕人的想法,但自從傅逸把錢攢起來創建公司之後,他們就換了管錢的人,現在顧悅領每個月的生活費。


  眾所周知,領生活費的那個人自然就是大富豪,他們相當於掌握著一家的生殺大權,甚至包括吃飯,睡覺,洗澡。


  看連買一瓶洗發水,都是問過了顧悅才被同意。


  不過他一個大男人這麽始終被一個女人壓一頭,這怎麽能行?


  於是他在某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將顧悅打了一頓,把她藏起來的錢找到之後,便去了一個誰也意想不到的地方,賭場。


  他染上了賭博,認為這些東西可以讓自己贏錢,如果運氣好的話,贏到創建公司的錢那就更好了。


  傅逸覺得這件事的誘惑力比女人還要打,畢竟他可是一直認真搞事業的逸逸子呢!

  但賭博如果真的如此容易的話,那就不會被稱為賭博了,這東西特別容易上癮,傅逸玩了第一把,第二把,第三把。


  待到贏夠了錢之後,卻在最後一關把褲衩子都輸沒了。


  他被人扔出賭場,還被人打了一頓,渾身都散架似的疼。


  但回家之後,卻麵臨另一種險境,因為顧悅已經將他的所作所為告訴了兄弟四人,他一進門便有種三堂會審的氣勢充斥著周圍。


  得知他打了母親之後,兄弟四人無一不感到震顫,麻痹,心累。


  但傅逸卻因此惱羞成怒,頂著一身的狼狽直直的朝著顧悅衝過去,神情囂張,還隱隱伴隨著某種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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