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看你還長不長記性
此時馬三兒的神誌有些模糊，映入眼簾的物體都是雙影兒，在酒精的作用下，馬三兒感到一股豪氣從丹田那兒往上湧，這會兒已經到了嗓子眼兒，不放出來是不行了。
他斜視著對方，口氣很大地回答：“老子姓馬名三，你就叫我三爺吧，平常的時候三爺也就是替人看看場子什麽的，怎麽你找三爺有事？”
陳虎微微一笑：“噢，三爺，這名兒起得好啊，失敬，失敬，在下陳虎，江湖上的朋友送我個雅號‘陳爺’，不好意思，在下想和三爺認識一下，不知三爺能否賞我個麵子？”
胖掌櫃和在場眾人冷汗都下來了，他們知道今天這馬三吹牛皮吹大了，把真佛給吹出來了。
馬三隻是覺得渾身難受，太陽穴一蹦一蹦地抻得腦袋仁兒疼，酒勁兒頂在嗓子眼兒那兒一時半會兒還下不去，他說話像是吃了槍藥：“喲，還‘陳爺’？沒聽說過，怎麽著哥們兒，有話說有屁放。”
陳爺身邊的那位一聽臉就變了顏色，他正要發作，被陳爺輕輕按住，朝他使了個眼色。陳爺的涵養似乎不錯，他笑眯眯地說：“在下有一事不明，想向三爺討教，剛才三爺好像是提到跟我比武的事了，兄弟我耳背，沒聽清楚，三爺能否再和我說說？”
文三兒梗著脖子說：“也沒什麽大事兒，不過是教了那陳虎幾手活兒，怎麽啦？”
陳虎微微冷笑道：“是這麽回事，我今天到這邊來看個朋友，不巧朋友不在家，我本想坐這兒等一會兒，碰巧聽見三爺正和我比武的事，我若是沒聽見也罷啦，可既然聽見了我就不能走了。”
“說出來讓您笑話，在下就是陳虎您說之前和我比過武，可是我有點忘了，不如咱們今天在眾人麵前在筆試一下。”
“早年間我也學了幾手三腳貓的功夫，既然三爺說把我打服了，今兒也該讓我見識見識，這樣吧，先讓我這小兄弟和三爺討教幾招兒。”
陳虎回頭喊道，“老疤，跟文爺好好學幾手。”
馬三兒不吭聲了，他的酒勁兒正在漸漸消退，剛才還在嗓子眼兒那兒頂著，這會兒已經退到胸口了。
那位叫老疤的漢子長得很粗壯，個頭足有一米八，胸大肌鼓得很高，脖子和腦袋幾乎一樣粗，肩膀寬寬的，整個身子呈上寬下窄的扇子麵兒，看著就令人生畏。他跨上一步朝文三兒拱拱手道：“來吧，你先出手……”他手形一變，立了個門戶，拉開架勢。
馬三兒這時已經有些清醒了，他知道自己惹上了麻煩，但由於剛才把話說得太絕，一時收不回來，所以這會兒一定要把麵子撐住，哪怕是肉爛嘴也不能爛。他硬著頭皮慢悠悠地說：“我說哥們兒，這不合適吧，這酒館的老胖子可是我的朋友，咱在這兒過招兒，我倒無所謂，可老胖子受得了嗎？這鍋碗瓢盆的打爛了……”
“沒關係，您盡管招呼，打爛的東西算我的，連我的人都算上，您打死白打，絕對用不著您償命，三爺，放心吧您哪。”陳虎一句話堵過來。
“可這不合武林的規矩呀，就算是以武會友，也得先送個帖子，定好日子，還得找個僻靜地方擺場子，這不是一天半天的事兒，哪能上來就比畫？這樣吧，你們先合計一下，我先回去等著，等你們合計好了，把帖子給我送去。”馬三兒說罷站起來要走。
“媽了個B……”陳虎終於耐不住性子了，他早看出這位自稱三爺的家夥是練嘴的主兒，甭看別的，就看這小子那兩步走，彎腰弓背地像個蝦米，走起路來腦袋向前一探一探的，一看就是個開三蹦子的貨。他要是練過武，這世上就沒“武”了，叫他媽的“六”吧。
“啪”的一聲巨響，陳虎一掌拍在桌子上，桌上的酒壺酒盅、碟子筷子都蹦起老高，他低吼道：“老疤，給我抽這B養的，別客氣抽死他算我的。”
馬三兒知道事情有些不妙，但還想最後努力一下，至少鬧個全身而退。
他正搜腸刮肚的想一下有沒有脫身的好辦法，冷不防被老疤兒左右開弓扇了兩個耳光。練過武的人動起手來非同小可，這兩個耳光扇得極狠，老疤兒厚實的手掌以極大的爆發力和馬三兒的左右麵頰全方位接觸的一刹那，酒館兒裏像是有人點燃了兩個大號的炮仗一樣。
大夥的耳朵都被震得嗡嗡響。馬三兒還沒來得及覺出疼來，見花老疤的左手又揮了過來，他馬三連忙用雙臂抱住腦袋想護住臉，誰知對方的掌倏然化成了拳，眼瞧著朝他右邊的軟肋狠狠搗過來。
軟肋可是要命的地方，搗上一拳就麻煩了。
馬三兒飛快地改變路數，又將雙臂護住了兩肋，這下他的臉又暴露無遺。人家那一拳本來就是虛招兒，老疤攥緊的拳頭在半空中又化作掌，啪！啪！啪！啪！又是四個耳光……
這回馬三兒可覺出疼來了，他覺得臉上像是被人用鋼絲刷子刷了幾下，緊接著又被撒了胡椒麵兒和大鹽粒子。
那種疼痛來得很邪乎，火燒火燎的感覺一陣緊似一陣，好像臉上被揭去了一層皮。
他還沒來得及做進一步體驗，臉上又是四聲爆響……劇痛中他覺得嘴裏兩側的槽牙已經有些活動，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兒直衝嗓子眼兒。
馬三兒的意誌終於崩潰了，他在琢磨著是否栽個麵兒跪下來求饒時，卻發現自己不知何時早已跪下了，而且正在搗蒜般地磕頭，嘴裏不停地在討饒：“陳爺，陳爺，您饒命，我馬三兒服啦，哎喲……您饒了我吧，您大人大量……您宰相肚裏能撐船……您就拿我當個屁，放了得啦……”
可是老疤並沒有對馬三有所同情，而是拔出了一把長的軍刺奔著馬三就要刺過來，這老疤剛要刺到馬三的胸口，可是旁邊的葉楓卻死死扣住他的手腕，冷笑了一聲：“朋友，你這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害人家性命不應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