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大人饒命啊
暮雲閣。
黑鷹抓著幾個聯名上書鬧得最凶的人過來。
左青低著頭,描摹著案上水墨丹青。
“說吧,是誰指使你們造謠生事?”
左青並未抬頭,認真地為畫卷上的女子潤色,朱紅的櫻桃小嘴,明媚棕色的眼眸,黛青色的布衣,微粉的鵝蛋小臉。
葉嫣然清純曼妙的形象躍然紙上。
這潤色之後的畫卷,栩栩如生,左青畫得一絲不苟,聚精會神。
“大人,本就是葉家小姐燒毀我們祖產,那米麵鋪子可是我們家十幾口人的生計。”
“她搶了我們鋪子的米麵,後又和我們發生爭執,甚至燒毀我們的鋪子泄憤,實在是罪大惡極。”
旁邊的邱掌櫃幫著搭話:“我們說得都是大實話。求左大人明鑒!”
跪在地上的米麵鋪子老板說得義正言辭,一副受害者的模樣。
“死到臨頭了還敢血口噴人!來人,把他們店鋪的賬本拿來!”
左青吼了一句。
立刻有兩個暗衛抱著一大摞賬本進來。
“胡掌櫃,一個月前,你私下賄賂鹽官蔡永康一百兩黃金。由此獲得盛京食鹽分銷權。按照大璽國法,私下賄賂朝廷命官,按律當斬。”
胡掌櫃跪在中間,手心直冒冷汗,嚇得把頭低在地上。
“正月初五,你又私下贈送戶部侍郎家公子一匹汗血寶馬,掩蓋了你府上打死五個丫鬟的事實。按照大璽國律法,私下處死府中奴仆下人超過五人者,按謀殺罪論處。數罪並罰,罪加一等。”
左青狠狠地把一疊賬本扔在跪在正中間的胡掌櫃頭上。
“大人饒命啊,小的罪該萬死,還望大人不要殺了小人。”胡掌櫃嚇得屁滾尿流,連忙求饒。
“饒了你也不是不可以,就看你明天怎麽表現了!”左青回答得輕描淡寫,依舊靜靜地給丹青潤色。
“大人,小的明日定當如實稟告。那日梅家女婿小郎君花了五兩銀子在我鋪子裏購買的麵粉和雞蛋。小的一定如實交代。”胡掌櫃戰戰兢兢地說道。
“你說什麽女婿?小郎君?”左青突然放下筆,抬起頭看著胡掌櫃。
“是啊,這梅嫣姑娘有個從蜀州投奔過來的未婚夫君,我們都叫他小郎君。這小郎君脾氣冷傲得很呢,腦子也不太靈光。天天在家好吃懶做,還是梅嫣姑娘養活他呢。”胡掌櫃在一旁說著。
左青心裏突然咯噔一下,“嫣然姑娘居然還有未婚夫。不對,梅仵是作收養了葉小姐,那未婚夫如何可以安排在他養女頭上,這不合規矩。按理說,這未婚夫也是給他親生女兒安排的,這婚事不算數!”
左青思及此處,眉頭舒展了些。
“黑鷹,你去查查這梅姑娘的小郎君,最好讓他來對簿公堂。”左青吩咐道。
“是,大人!屬下這就去辦!”黑鷹急急忙忙離開。
左青又看向跪在一旁局促不安的邱掌櫃。
邱掌櫃是個五十歲上下的中年男人,這邱掌櫃長了白癜風,半邊臉都是灰白色,滿臉皮屑,看著有些嚇人。
“邱掌櫃,這縱火案你是目擊者,你就老老實實告訴我,這火你是親眼看見葉小姐放的?”左青又拿出一本賬本。
“大人,千真萬確啊!我真看見梅仵作拉著一車桐油經過西大街。”
黑鷹拿著劍站在一旁,雖麵無表情,倒是很有震懾力。
“我勸胡掌櫃還是好好想想,不然我黑鷹這把刀,可專門收拾不老實的人。”
邱掌櫃嚇得趕忙低下頭。
左青盯著邱掌櫃,“梅仵作拉桐油焚燒無人認領的死屍,一般都是在午夜進行。這與本案並無半點關係?你親自看見梅仵作往房子上澆桐油了?”左青反問道。
“那倒沒有!”邱掌櫃抬起頭應道。
“還有,你之前說看見梅仵作澆桐油,你為何不上前製止?按照大璽律法,縱容行凶,同罪論處,如果梅仵作判斬,那也別怪本官不客氣。邱掌櫃,你好好想想,你確定要在明日的宣判上咬定親眼所見?”
“大人饒命啊,小人糊塗,明日我定會如實回答。”
“那就好,我相信邱掌櫃也是個聰明人。還有你那批麵粉中,還摻和了比麵粉便宜十倍的木薯粉以假亂真,本官就不一一舉例了。”
邱掌櫃嚇得臉色鐵青跪在地上,大氣不敢出。
“大人,我家店小二可以證明梅遠道不在場。不過店鋪著火確實是一群黑衣人所為。當時,我家店小二看見那群黑衣人往房子灑了無數粉末狀的東西,隨後房子就燃起來了,還伴隨劇烈爆炸。”
畢竟,左青還掌握了邱掌櫃往麵粉裏麵摻假的罪證。這哪一條罪證加起來,都會讓他人頭落地。
幾個米麵鋪子的人證被左青掌握,左青又找到了能證明梅遠道不在場的證據。
做完這些,左青總算可以鬆一口氣。他已經連續幾天幾夜不眠不休了。
趙婉寧躲在左青書房外麵。
“公主,大人這會兒一個人獨處了!”趙婉寧旁邊的小丫鬟假裝從書房旁邊經過。
趙婉寧躡手躡腳地從院子拐角處木蘭花樹下走出來。
“最近那個該死的嫣姑娘怎麽沒來暮雲閣了?我還有點不習慣呢!”趙婉寧抖了抖沾在頭發上的木蘭花花瓣。
“小姐,你還不知道啊?聽說這嫣姑娘是禦史府大小姐,這幾天吃了官司被關在詔獄中。左大人這些天不吃不喝,殫精竭慮加班熬夜,就是為了這葉家小姐。”趙婉寧旁邊的丫鬟小聲說道。
“你怎麽不早告訴我?”趙婉寧怒喝道。
“小姐,我這也是剛剛吃晌午飯的時候,聽廚房丫鬟春喜說的。我一聽到就來告訴公主了!”丫鬟委屈地說道。
趙婉寧捏緊小拳頭,“想不到這個嫣姑娘隱藏得這麽深啊,居然是禦史府小姐,怪不得左大人對她青睞有加,這出了名的禦史雙嬌,我倒是想去詔獄瞧瞧這小賤蹄子。”
“公主,這詔獄豈是我們說去就能去的?”婢女關切地說道。
“放心,不就是詔獄嗎?就沒有本公主去不得的地方。”趙婉寧勾起一抹邪惡的笑容。
“給本公主換身衣服,本公主要去詔獄走一趟。”
“是,公主!”婢女慌忙跑去趙婉寧房間為她挑選合適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