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牛車
葉玉燕站在薄紗畫窗前任風吹著如瀑的長發，大而明亮的美眸靜靜地望著窗外掛著一顆顆如同小燈籠般紅彤彤的柿子樹。
“小姐，這裏風大，你身子骨弱，別涼著了。”旁邊的春桃提著暖爐遞給葉玉燕。
此刻，她的心卻靜不下來。
“為什麽？她又回來了？她明明已經死了！這不可能。那個人一定是冒牌貨。”葉玉燕低垂著眸子，長長的睫毛上掛著一滴淚珠，她不甘心。
葉玉燕容貌極美，稍微比葉嫣然遜色一點。
“明明我和她是雙生子，為什麽我要被這樣對待，從前好的東西都給她。為什麽我嫁了人，還要讓我成為寡婦？老天爺啊，你為什麽這樣對我？”
“小姐，別哭了。大不了再想辦法讓她消失。這有什麽難的？”旁邊的貼身丫鬟春桃憤憤不平地說道。
“哪有那麽容易，她這次回來故意裝瘋賣傻的，恐怕沒那麽簡單。”葉玉燕閉著眼睛隱藏怒意，隨即又恢複尋常嫻靜的模樣。
……
大菜市東邊返回聖人村的路上。
元霆趕走牛車一路狂奔。
“他們為什麽追你？發生什麽事了？”元霆穩穩地駕著牛車奔在碎石路上，地上揚起一層泥灰。
“說來話長，我可能遇到死敵了。”葉嫣然喘著粗氣驚魂未定地說道。
“你一個小女孩子，能得罪什麽人？”
“我也不清楚，這個我也說不清，我們快回家吧。”
葉家的人追了一陣子，追到大菜市，就把葉嫣然跟丟了。
“怎麽辦？小姐不見了！”禦史府的小廝已經累得上氣不接下氣。
“先回去再說，夫人讓我們假裝追追得了，別把人真找回來。”旁邊的小廝小聲說道。
籲~
元霆把牛車停放在瓦舍外，葉嫣然忙著把雞蛋和麵粉往屋子裏搬。
“哎喲喂，嫣姑娘這是在哪發大財了，買了這麽多雞蛋和麵粉？”
旁邊燒酒鋪子的王阿婆正巧路過，忍不住嘖嘖稱讚，但更多的是眼紅。
葉嫣然低著頭搬著麵粉，也沒心情搭理她。
“嘖嘖嘖，發財了就是不一樣啊，你家祖母要是知道你這麽能幹，估計會樂開花啊！你祖母平常說你們不孝順，不知道這次你們會給她多少麵粉啊？”
“鹹吃蘿卜淡操心，管好你自己吧。我們有什麽東西是我們的事。送給誰用不著你管。”
元霆對這賣酒的老太婆也沒好印象，這老太婆子上次還幫著煽風點火，和左鄰右舍合起火欺負葉嫣然，元霆向來脾氣冷淡。
這王阿婆碰到幾個人，就像喇叭一樣，到處誇張地宣傳葉嫣然如何買了牛車麵粉。
到了傍晚，整個聖人村都知道了這件事。
自然也傳到了矮子坳梅老太太的耳朵裏。
梅宅。
劉婆拿著發簪挑撥燈芯，油燈上如豆的燈光，更明亮了一些。
飛過的蛾子被油燈燒的劈劈啪啪響。
“老祖宗，你聽說了嗎？梅嫣那丫頭聽說今天去菜市拉了滿滿當當一大車麵粉雞蛋回來。”
“什麽？這臭丫頭，簡直不像話。住著我梅家的宅子，對長輩不管不顧，明天我就去收回宅子，把那處宅子收回來給勇子娶媳婦兒用。”
“老祖宗英明，這丫頭量她也不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忤逆老祖宗。”
……
一輪明月掛在天邊，再過幾日就是元宵節了。葉嫣然想趕在元宵節之前弄好小吃攤。
元霆拿著鋸子在院子裏忙活著，按照葉嫣然畫的圖樣，元霆要製作出一個帶輪子的小吃車。
這小吃車一邊可以涮麻辣燙，一邊可以攤雞蛋灌餅。
元霆在院子裏，整整做了兩天木工活，才把小吃車做好。
葉嫣然揉麵，擀麵，開始做雞蛋餅。
葉嫣然在鍋上刷了點油，把一小塊麵餅放在上麵，攤到兩麵金黃，又把雞蛋打在上麵，再撒上芝麻和蔥花，一個香氣撲鼻的雞蛋灌餅就新鮮出爐了。
屋子裏蔥香四溢。
趙玉霆吃著雞蛋灌餅，又燙又好吃，“嫣然，你哪裏學來的手藝，簡直比宮廷裏的蟹黃酥還好吃。你這門手藝，可以到皇宮裏當禦廚了！”
“你吃過蟹黃酥？什麽時候？”
“可能吃過吧，這天下的美食，很少有我沒吃過的。這燕窩魚翅，山珍海味，我好像都吃過.……”
趙玉霆突然想起自己品嚐禦宴的場景，隻記得滿滿一大桌子菜。
“又吹牛！我才不信你吃過山珍海味，我還說我吃過滿漢全席呢！”
葉嫣然抬起頭，正看瞧見元霆拿著雞蛋灌餅細嚼慢咽，細細品味。吃相優雅尊貴，像極了嬌養的貴公子，骨子裏透著矜貴。
葉嫣然把攤好的幾個雞蛋餅端到桌子旁，一邊吃著雞蛋餅。剛轉身，正巧撞到趙玉霆懷裏。
“別動。”
趙玉霆突然攬住葉嫣然，葉嫣然嚇得慌忙躲閃。
趙玉霆伸手輕輕抬起葉嫣然的下巴，把葉嫣然嘴角沾的一塊雞蛋撚下來。
手指觸碰到葉嫣然的一瞬間，兩人四目相對視線觸及。趙玉霆微愣，情不自禁俯身湊近葉嫣然嘴唇。
葉嫣然心中小鹿亂撞微微側頭，巧妙躲開趙玉霆的偷襲，氣氛有些凝滯。
“餅涼了就不好吃了。”
葉嫣然笑著轉移注意力，留下趙玉霆呆在原地。
朦朧的月色籠罩著暮雲閣，瓊花樹繁茂的樹葉遮擋著一葉小軒窗。
左青正揮灑筆墨畫一幅美人圖。畫中的少女頭戴竹簪子，輕綰青絲，眉目清麗，麻布衣裳也不減少女絕美容顏。
影衛黑鷹從推門而入。
“大人，有重要事情稟報。”
“說！”
左青把筆放在筆架上，幾案上的美人畫像已經完成。
“回稟大人，據說兩日前，有人在大菜市，發現有和太子殿下長相酷似的人。線人遠遠看見那個男子拉著一輛牛車在菜市場狂奔，後麵還有禦史府的家丁追趕。”
“哦？有這樣的事？查清楚禦史府追趕的原因沒有？”左青一聽是趙玉霆的消息，突然來了精神。
“禦史府的口風很嚴，暫時不清楚他們為啥追那輛牛車。不過禦史府最近也有動作，他們也在大菜市派了不少人在查什麽事。”
“按這個線索查。”
“是，大人。可是我們追查到這裏，就斷了線索，好像有一股神秘力量在阻撓我們追查。我們的人最後看到牛車以後，就再也查不到任何蹤跡。”
“牛車，男子，禦史府，神秘力量。巧合嗎？”左青思索著這幾件事中間的聯係。
突然，左青好像想到了點什麽。
“牛車！對，牛車。去查牛車。”
“額，大人，這個這麽查？這牛車在皇城周圍二十幾個村子都頻繁使用，少說也有幾千頭。遠一點的都用馬車。”
“你說得對，牛車都是附近的，咱就從這個點上查。隻要有任何線索，我們都不能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