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陰謀

  “斷腸草？”


  武興華聞言，忍不住皺眉搖頭，“二哥，你是不是搞錯了？斷腸草不是胡蔓科的一種毒藤，通常指的其中比較毒的鉤吻麽？那種植物的塊莖，的確和青木香比較像，而且因為塊莖之中含鉤吻堿，在塊莖采集出來的時候，的確含有一股淡淡清香，也有些一些刺激性的氣味，很像是青木香塊莖。可那也是藤蔓塊莖，和青木香塊莖沒有太大的區別，斷開的裂紋應該也和青木香比較類似，不會出現這麽多木刺吧！就算不是鉤吻，而是部分地方所說的雷公藤，那也同屬胡蔓科的植物，塊莖區別也不會太大的。”


  “是啊！”


  汪鵬也皺著眉頭說道：“歐陽振華，我的確看走眼了，將這種木根當成了青木香，可你說這是斷腸草，是不是太危言聳聽了？斷腸草的塊莖細而長，而且多有分支，基本上不可能長到這麽粗還這麽筆直的。”


  “那是因為你對這個名字了解不夠深！”


  歐陽振華輕輕搖頭，“斷腸草這種東西，其實不過是一個傳說，真正並不存在，通俗上往往是指的不叫毒的植物。鉤吻和雷公藤被稱為斷腸草，是因為這兩種植物內部蘊含著劇毒的生物堿，誤服會讓人頭暈目眩，產生麻痹的感覺，最終導致神經衰竭死亡。這這隻是西北一帶的說法，在西南這邊，沒有鉤吻和雷公藤，同樣也有斷腸草這個說法。”


  說到這裏，歐陽振華把手裏的半截樹根扔給汪鵬，繼續說道：“這邊的斷腸草，就是你手裏的這種樹根的植株了！雖然名字被稱為斷腸草，但是它並非一種草，而是一種稀喬木，又被叫作山八角。這種植株不算高大，莖葉很纖細，看著的確有些像茂盛的草叢，上麵結的果實和八角茴香差不多，也是多個角。不過這種植物上麵結的果實是多個棱角，從棱角出伸出的薄如蟬翼的小葉片，和八角茴香的果實有很大的區別，隻是聞著氣味比較類似。這種山八角上麵散發的氣味，也是一種致命的生物堿，有大毒，誤食之後如果不立即解毒，很快就會讓人腸胃功能紊亂，導致生命危險。”


  “這……”


  汪鵬才開口，歐陽振華就打斷他，接著說道：“這種山八角的根，和青木香的塊莖外形看著有些類似，表皮都特別細嫩，但是內部結構有著很大的差別，切口處看去一目了然。所以我分析，這並不是藥材混淆，而是有人故意加工處理了這種藥材，將其外形弄得和青木香看著神似，蓄意害人。”


  聽到歐陽振華的話，臧如霞走到麵色難看的汪鵬麵前，沉聲說道：“汪專家，本來我們隻是地方醫院的小醫生，沒資格在你這位中醫協會的專家麵前多說什麽。可這件事，我覺得你很有必要給個解釋。我不敢懷疑你什麽，可為什麽會有人提前準備好這種毒藥，然後摻雜到救命的藥材之中來，這藥是你帶來的，這個解釋，也必須由你來給。”


  “我沒法解釋！”


  汪鵬冷冷說了句，轉頭沉聲問歐陽振華，“歐陽振華，你覺得我會做出這種事麽？”


  “不可能！”


  聽到汪鵬的話，歐陽振華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搖頭。


  “謝謝！”


  汪鵬朝歐陽振華微微點頭，“這種情況下，你還肯相信我，我的確遠不如你！”


  “用不著這麽想！也用不著道謝！”


  歐陽振華輕輕擺手，“汪鵬，我相信這事不是你做的，是因為我知道你沒有那麽瘋狂，不會做出自毀前程的事情來。”


  說到這裏，歐陽振華話音一轉，“不過這件事，絕對是一件有預謀的陰謀！因為這山八角雖然也是一種中藥，大多時候都是拿毒性相對較輕的種子來入藥，偶爾才有人采集莖葉加工。至於用沉澱毒性的根入藥，就連經驗極其豐富的老中醫，也不會去冒這個險。而且就算真加工根，也最多挖回去隨手砍成一截一截曬幹，不需要來浪費大量功夫把斷紋磨得整整齊齊，還刻意去雕琢出類似青木香的花紋來以假亂真。”


  “這個……”


  武興華聞言，微微咬了咬嘴唇，輕聲問歐陽振華，“二哥，既然這種樹根本身也是一種藥，那會不會是有人有特殊愛好，故意那麽加工？亦或者說是這邊有人故意造假呢，畢竟這種樹根相對好找，青木香要稀少很多。外麵市場禁售，這邊的老中醫還是會收購青木香，而且之前這邊患的兩種傳染病，瘧疾和傷寒，青木香也都有不俗的療效，青木香肯定也大幅度漲價，所以不能排除有人造假的可能。”


  “嗯，這個倒是有些可能！”


  歐陽振華點了點頭，又輕輕搖頭，“不過我還是覺得，這事蓄意害人可能性更大。正是因為前兩種傳染病，也都能夠用青木香，而這第三種傳染病，青木香還是有很好的療效。所以我推測，那個人很早就知道了我在這裏，也推測到汪鵬肯定會來，而且還會去找青木香這種禁售卻療效極佳的藥材。如果我分析沒錯，那麽那個下手的人，不僅非常了解我，也很了解汪鵬，才特意備下了這一份大禮。這山八角雖然被稱為斷腸草，吞食下去毒性並沒有鉤吻那麽強烈，普通人隻要措施得當就能急救回來。可這種藥有個最大的禁忌，就是脫陽陰虛內熱者，堅決不能碰觸，基本上沾一點頃刻間就能致命！”


  分析到這裏，歐陽振華抬頭問汪鵬，“汪鵬，你挑戰武田明，大致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半年之前吧！”


  汪鵬說了句，看了眼歐陽振華，猶豫了下才沉聲開口，“武田明畢竟是被當成武家接班人培養的，聲名在外，在江海乃至東南一帶，都負有盛名，而且還是江南中醫協會分會會長。盛名之下無虛士，所以回國之後我一直在準備，一直到今年年初，我才把武田明的底細摸透，向他發起挑戰。”


  “那就沒得錯了！”


  歐陽振華麵色微沉，沉聲說道：“這邊去年幾乎沒爆發多少傳染病，而從今年開始，就各種傳染病不斷。以我分析，那人先是在試探，看這邊到底是不是我，後麵確認了這事，才開始下重手，散播幾種大型的傳染病。之前我一直想不明白他的目的，今天我才陡然間明白過來，原來他一直等待的，就是汪鵬你過來挑戰我。如果今天我稍微馬虎一點，沒把這假青木香辨別出來，那麽等待我們的，將是牢獄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