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尷尬的身世
慕老夫人抬起頭看著天空，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
“替我去查一查那位姑娘的背景。若是合適，就挑選日子下聘吧。”
趙管家愣了愣，似乎有些捉摸不透慕老夫人的真實想法，躬身說道：“其實這位姑娘的背景，倒也不用怎麽查，在武陵縣知道她的人還挺多的。”
“是嗎？那就說來聽聽。”慕老夫人瞪了一眼又要插嘴的慕婉蓉。
慕婉蓉氣呼呼的拂袖而去。
“那位江大小姐家境殷實，江家產業眾多，父母雙亡，還要一個年幼的弟弟。頗有經商頭腦，小人還聽說……”趙管家低著頭淺笑道，“聽說她和二少爺關係不錯。”
慕老夫人想起剛才看到的，她當然看得出來，慕辰揚和江心玥，兩情相悅。
“站在一塊兒……倒也是般配。”慕老夫人的語氣平和，聽不出喜怒哀樂，“晚上你讓他來我屋子一趟，我跟他說點兒事。”
“是。”
趙管家看著慕老夫人在丫環攙扶下離開，立刻就向慕辰揚傳了話。
傍晚，慕辰揚從縣衙回來，懷著忐忑的心來到了慕老夫人的屋子。
此時慕老夫人正在用膳，她抬起頭看了慕辰揚一眼，眼眸恬淡的沒有一絲波瀾。
“娘親還在用膳，那我晚一點兒再來。”慕辰揚行禮想要退出去。
“既然來了，就過來。我就是跟你說幾句話。”慕老夫人拿著手帕擦了擦唇角，“今天我聽蓉兒說，來了為江姑娘……”
“是。娘親，其實……”
“聽我說完。”慕老夫人的聲音溫度驟然下降，慕辰揚低頭閉了閉眼睛，靜聽慕老夫人繼續說。
“你年紀也不小了，若是再不替你張羅婚事，外麵的人該對我指指點點了。”
慕辰揚一怔，對於慕老夫人突如其來的態度轉變，覺得有些詫異。
長期以來，慕老夫人都不準他娶妻，堅持要等大哥慕辰熙成家以後才輪得到他。
今天一整天，慕辰揚都在為如何向慕老夫人開口迎娶江心玥而苦惱。
“我知道你怎麽想的。不過……我也想通了。”慕辰夫人沉沉的歎了一口氣，“你大哥的情況……想要娶妻生子恐怕是很難了。我也不想耽誤了你的年華。好歹，你娶妻以後能夠為慕家傳宗接代。”
這番話，是慕辰揚懂事以來，第一次聽出了關懷。他眉頭微蹙，略微遲疑後拱手說道：“多謝娘親成全。”
“我讓趙管家去挑日子下聘，明天你再去問問人家姑娘，對於婚禮和聘禮有沒有什麽要求。咱們慕家原本就是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你又是武陵縣的知縣，千萬不要讓人覺得咱們禮數不周。”
“是，孩兒明白。”
“下去吧。”
慕辰揚從慕老夫人的房間裏出來，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從小到大，他都沒有感受到過來自這個女人的溫暖。
因為，他並非她所生。
慕辰揚的母親是慕家妾氏，作為庶出的孩子，即使有父親的疼愛，他也過的並不如意。
更何況……
“嗨！”
慕辰揚走過拐角處，一根樹枝伸出來戳在了他的胸口。
“你已經被我刺中，怎麽還不倒下去？”慕辰熙的頭上帶著柳條編成的帽子，手裏拿著樹枝揮舞，臉上洋溢著純真憨厚的微笑。
“弟弟，你怎麽了？怎麽不開心？是不是我戳痛你了？”慕辰熙扔下樹枝，上前來輕撫慕辰揚的胸口。
慕辰揚一聲歎息，收斂起所有的心事，笑道：“沒有。大哥，你吃過飯了嗎？”
慕辰揚比慕辰揚年長五歲，但是心智也隻有七八歲。
他清晰的記得，幼年時慕辰熙帶著他玩耍，由於他調皮爬到樹上掏鳥窩，不小心摔了下來。
慕辰熙在樹下接住他，被他砸倒在地時頭磕到了石頭。
那一次，慕辰熙不僅斷了一條手臂，也讓他的智商永遠停留在了七八歲。
為此，慕老夫人更是將一腔怒氣都發泄在了他的身上。
“我吃過了。弟弟，我給你一樣好東西。”慕辰熙從懷裏掏出一隻用油紙包好的雞腿，悄悄的塞進他的手裏。“今天廚房燉了隻老母雞，可好吃了。我把雞腿留給你了。你快吃，吃飽了就不要再不開心了。”
慕辰揚的心頭流淌過一陣酸楚。
“謝謝大哥。我沒有不開心。”慕辰揚緊緊握住了慕辰熙的手，“大哥，我要成親了。”
“成親？什麽是成親？”慕辰熙歪著頭問。
“成親就是……以後，我能和我心愛的姑娘白頭到老。”
慕辰熙不懂白頭到老，他興奮的拍著手，問道：“那你們是不是會生娃娃？有了娃娃就能陪我玩……”
“是啊……”
慕辰揚看著慕辰熙天真爛漫的樣子，也露出了淡淡的笑。
第二天中午，慕辰揚忙完了縣衙的事，來到人情味找江心玥。
隻見她在大廳之中忙得團團轉，看到他進去隻是簡單的打了聲招呼。
“吃飯嗎？你去雅間吧，我讓茜茜給你準備。”江心玥話音剛落，又去招呼新進來的人。
慕辰揚無奈，隻好去了包間，等到飯菜吃的差不多了，江心玥才滿頭大汗的推門進來，不由分說拿起桌上的水一飲而盡。
“那是我喝過的。”慕辰揚又給她倒了一杯。
江心玥嘴巴一抹，說道：“無所謂啦，嘴都親了我還在乎這個？”
慕辰揚哭笑不得，這麽大膽的話，能說得出口的，也就隻有她江心玥了。
“找我有事？”江心玥拿起筷子就吃。
慕辰揚所有醞釀好的溫柔，在此時此刻的江心玥麵前，已經無法施展，隻好平靜的說道：“我娘讓我問問你，對於婚事你有沒有什麽要求。我們男方好按照你的要求來下聘。”
江心玥的動作頓了頓，她放下筷子認真的凝視著慕辰揚。
她，真的要嫁給他了嗎？
心中泛起了甜蜜的漣漪，江心玥的雙頰開始發燙。
“其實……我隻想知道……”江心玥局促不安的捏了捏手指，“辰揚，你娶我……是不是因為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