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白雪山間：父子相見
關於那人是誰三爺心裏其實有了人選，但他不明白，怎麽也想不明白。當然，如果可以，他寧願是自己想錯。
他給自己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好讓等會兒見到那人時不用太過意外和震驚。真到要見麵時，三爺心底還是留有忐忑。
他們會以何樣的語氣來對話？如何相處？如何麵對彼此？
青江說完便站到一側，顧言洲側身直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片刻，他終於應了聲兒，“我一個人過去。”
徐野不解，青江亦然，所有聽到這話的人都不理解。
顧言洲邁步，身後所跟著護他隻認停在原地。誠然不理解，但他們隻能聽命行事，站在他們中間的徐野意欲過去，顧白攔住了人。
“三爺這般安排肯定有他的打算。”顧白與徐野對視，二者眼裏均有疑惑，也帶著一絲怒意。幾秒，顧白又言：“你我隻需等在原地即可。”
他們是三爺手下，徐野不是。他們需要聽話，徐野不用。他之所以留下來是為護住顧言洲，替他所愛之人護著他。
既是如此，有危險的地方他必然不會讓他獨自涉嫌。
徐野掙脫開顧白，語氣略凶，眼眸疑惑散去唯剩冷漠，語氣極為強硬，“要聽命行事的人是你而非我。”
山間白雪，三爺孤獨背影迎著風雪而行。徐野快步跟上，並未與他保持極近的距離，而是像隔著三五米。
這般，倒是也省去等會兒他要與哪位說話而讓徐野離得遠些了。
顧白和青江對視，片刻糾結後讓鳶盟人員前，埋伏於左右兩側，以此確保若三爺遇到危險，他們好第一時間衝上去。
積雪頗深，顧言洲一步一個腳印，艱難走向聲音來源之地。而此時哪位被他們的人所發現的人也讓身側之人離開，隻剩下他自己站在原地。
不謀而合，他們都穿一身黑色西服和棕色大衣，圍著淺棕圍巾。
三爺靠近，見那背影心底一頓，莫名有些慌張。他強忍著心中思緒，腳底速度明顯加快，朝著那地兒而去。
哪位等在原地之人聽到聲響，轉過身朝身後望去。
遙遙相望，三爺停住腳步。
他朝他微微一笑，語氣似與許久不見的親人寒暄那般，問他：“阿洲，這些年你可好？”
這般的語氣，神態和眉眼，與顧言洲腦袋裏那從未清晰的人影一點點重合。
當全部重合，三爺驀地僵住。
他早該想到的，也在心裏給自己打了預防針。便是如此，此時見麵時他抑製不住，他想要問問，為什麽？
為什麽這麽對他們？
為什麽！
縱然抗拒，三爺並未就此甩手離開。
調整好情緒，他再次邁步，直至走到他對麵才停下。
四目相對，那相似的眉眼裏一人是熱切眼眸，一人冷若寒霜。
“阿洲。”黃埔峮又喚。
顧言洲移開眼，“你根本沒死在那場大火裏！”
他語氣加重，任誰都聽得出來這話裏的怒火。在這盛怒的聲音裏也夾藏著無奈，是三爺一直被蒙在鼓裏的無奈。
黃埔峮不知如何解釋，注視他許久後方才答話，“我是有苦衷的。”
這樣解釋的話語更加激怒三爺，怒火盛燃的眸子盯著眼前人，“你們都有苦衷，你們都身不由己。所以為你們所謂的苦衷，為你們自私的身不由己就這麽對我們？！”
山野寂靜，被白雪覆蓋的山間內父子對峙著。
以往的不甘和怒火在這一刻徹底被發現，隱藏於三爺心底的情緒也被徹底激發。
他不想再和綰綰承受這些，他也不想再搭理上一輩的事情。如果可以，此次從北荒大明寺離開，他便帶著綰綰遠走，遠離所有。
他們有過少量的父子情，在那一年雙目失明的時候。
也是直到此刻三爺才清楚，那一年把他接去D國的人是候元，但在那段時間裏精心照顧他的人是親生父親，也就是此時站在眼前的人。
恨嗎？
必然，若非眼前人，他和綰綰不會經曆這些。
可恨又如何，事情已經發生，他和綰綰已經這般。誠然再恨，也無任何解決之法。
見到人，確定了是誰，那三爺便沒了再待下去的理由。
不管是誰他都不會原諒。
顧言洲轉過身，望了眼跟在不遠處的徐野，語氣緩和了些，不似方才那樣冷硬，“有關於候元的事情想必你已經清楚，你肯定也知道他打算做什麽。那是你們之間的事情，若是再牽扯到綰綰，別怪我不客氣。”
“阿洲，”他正欲走，黃埔峮出聲把人攔住，“你能查到我，難道會不清楚候元在背後打算做什麽嗎？這件事裏不是我要牽扯到綰綰，而是綰綰從一開始就被設計其中。”
“在佟珊讓丁堰，林倫青，康宇還有原衡在背後護著她長大，幫助她在各地發展勢力的時候她就早被牽扯其中。更甚者，這些年綰綰所到之地都是佟珊所計劃的。知道這些你還認為是我把綰綰牽扯其中嗎？”
他未將話說得極為明白，但他知道三爺能清楚其中為何意。
讓三爺震驚的並非是那些人在背後護著綰綰長大，而是話裏所提到的那人。
佟珊早已死亡，她如何能有能力未卜先知，指定這些計劃？
再次對視，黃埔峮見三爺表情，解答他的疑問，“佟珊並未死亡，實在上安的人是佟語。準確地說，是已經在D國死亡而被帶往上安拋屍的佟語。”
“這些事也是我後來才知道的，我也是近期才知曉哪位是阿珊而非阿語。”黃埔峮語氣低沉，“若是早點知道是她，想來蘇源不會死，而你外公也不會做那些事。”
顧言洲還未詢問，大明寺那邊傳來震天響的爆炸聲，連帶他們所站位置都震動了下。
這般的爆炸聲除卻闖閣鐵門後的炸彈，三爺想不出其他。
他沒猶豫，迅速往那邊跑去。
而此時，大明寺地下爆炸中心血肉模糊，血腥味濃烈，且火勢巨大。
所幸賀明朗離得遠些，且又被林安護住，故而他本人沒事。
可身處中心的安源並未躲過這災難，右手臂算是廢了。
“安安！”護著林安的蕭老板忙去查看懷中人。他不知，自己那手臂也被爆炸的碎片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