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世人想你死，可她想要你活著
“常湘悅這毒你會解嗎？”蘇綰卿開門見山，側身望向走至她身側的佟語。後者蹙眉，又聽她聲音，“霍林死前曾給顧言洲下了這毒，我查過，這毒的製成方法還是霍林從你那學的。”
佟語並未立即回答這問題，目光投向遠處，“你來就隻是為顧言洲身上的毒？”
語氣不冷不淡，但比起母女二人上次在安南洲茶樓見麵確實要溫柔了不少。
她邁步靠近，蘇綰卿往後撤步拉開二者間距離。她在故意保持著二者的距離，具體原因為何唯有她知道。
佟語將她一切反應都看在眼裏，心髒刺痛。她掩飾著情緒，偽裝著自己，以防止蘇綰卿看出任何破綻。
她並未對這退後半步的動作表達任何不滿，也未開口說些什麽。佟語率先往院子走去，蘇綰卿站在原地看了幾秒，隨即緊跟著過去。
“霍林都跟你說什麽了？”佟語詢問。話落，她停了腳步，側身看向落後自己半步的女兒，“跟你說了當初她被關在黃埔家那幾年嗎？說她何其悲慘，說黃埔峮如何折磨她？”
她話裏帶笑，語氣略感無奈。
蘇綰卿不解，蹙眉看她。見其笑容，她轉頭邁步往前走，手裏把玩著刀片，語氣冷硬，“我來隻是想要了解關於常湘悅，其餘一概沒興趣。”
話是這樣說，但蘇綰卿來的也並不全是為常湘悅。關於蘇源的事情以及她身邊親近之人所發生的事情她都想問一句為什麽。
話間，二者走進宮殿。
殿內肅穆，且人少安靜。
蘇綰卿看著佟語從其身側走過，朝著那高台上的椅子而去。佟語落坐，而她落坐椅子斜靠在那，姿態慵懶。
壓低的帽簷遮住她眼眸，無人知此時她眼底為何情緒。
“常湘悅的毒性奇特且藥性極強，世間僅此一顆，而且會解毒的人早已死亡。”佟語手撐著椅子把手，眸光直定定望著對麵與自己極為相似的女兒。
她停頓幾秒，腦海了浮現年幼時的一幕幕。佟語不自覺揚了唇角，“你知道這毒是誰製的嗎？”
蘇綰卿離開秦南的當晚，裝有顧言洲血液的轉移箱也緊接著離開秦南，且就在她前腳剛抵達慶陽，血液後腳也抵達。
查出為何時，她滿世界瘋找資料。最終在D國佟家密卷裏發現常湘悅，製毒之人是佟珊，會解毒之人也是佟珊。
但，自己母親已經死亡。
她低眸望著大理石地板，“這毒出自我母親之手，世間會製之人少之又少，會解毒者更是寥寥無幾。”
“你倒是了解得清楚。”佟語語氣有氣無力，忽地變了語氣，眼神也微變，再次看向蘇綰卿，問她：“你是不是特別恨我？”
這話引起她懷疑。綰綰抬眸，剛好與佟語對視，這瞬間她似是從她眼裏讀出一絲悔恨和無奈以及深深的自責。
她當看錯眼神，忙移開看向別處，語氣比方才更為冷硬，“恨啊，恨你為引我入局而殺死我大哥，恨你為讓我成為你棋子而害死我身邊親近之人，恨你為讓我來見你而對顧言洲下毒，恨你當年的自私而害死我母親。”
這些話猶如被燒紅的鐵棍狠狠刺在佟語跳動心髒，她疼得難以呼吸，捂住胸口神情難受。
“是，確實是這樣沒錯。”佟語自嘲，隨即輕笑出聲。她握緊椅子把手，眼神落寞，“我做了那麽多傷害你的事情，你恨我無可厚非。隻是，在你恨透我之前，我有話告訴你。”
她動作微滯，聽她聲音，“霍林當年確實是被關在黃埔家，後期黃埔峮掌權也確實將她迎接出來。隻是，他們並未琴瑟和鳴，相反二者恨透彼此。在顧言洲滿月宴上，二者徹底爆發。”
佟語停下，蘇綰卿抬眸看她，視線相遇她又開口，“她意欲毒死黃埔峮帶著顧言洲和康宇離開，但這件事被黃埔仁發現。”
佟語想起當時畫麵，冷哼聲，語氣裏麵滿是鄙夷，“若非黃埔仁發現這件事，想來黃埔峮早就死了。”
“黃埔峮沒死？”蘇綰卿抓住話裏重點。
她直望著佟語，心髒一滯。
佟語並未向以往一般回避，正麵回答了這問題，“是，黃埔峮沒死，而且候元還找到了他。”
忽而，蘇綰卿想起林叔跟她說的那些，關於拘束服爆炸，程序被遠程更改的話。
原衡確實登錄過研究院數據後台，但在其行為隱藏下也有人進入過後台。
因為對方采用隱匿手法，故而此時都還未查到到底是誰，加之他所遺留下來的代碼有毒，到現在都還未徹底破解。
想起某事，她問：“那台KIY不是你炸的？”
佟語搖搖頭，不知為何突然咳嗽起來。
所以，想要讓數據泄露的是候元，是他想要通過拘束服的數據來找到尚且在人世的黃埔峮。
即便如此，那他怎麽能傷害顧言洲，他不是黃埔家主守護者嗎？
“你大哥的事情我抱歉，但……”
佟語話還未說完下一秒直接跌倒在地，李燕青不知從何處出來，著急跑向佟語。
白葉楓也緊跟進來。
蘇綰卿站在原地，看著李燕青懷裏的佟語不停吐血，後者眼眸裏滿是歉意。二者就這般望著彼此，誰也未再開口。
……
“我送你回去。”白葉楓跟在蘇綰卿身邊，見她腳步停住，他說了這話。
蘇綰卿側身看向白葉楓，下一秒猛地轉身衝向方才來時的方向。
白葉楓忙攔住她，“我送你回去！”
“放開！放開！”蘇綰卿掙脫開，拔腿往宮殿內跑。人還未跑到目的地，宮殿內傳來一聲鍾聲。
李燕青走出來，手裏提著一小型箱子。
“不可能，不可能！”蘇綰卿腳步踉蹌，失魂落魄望著李燕青，“她不是佟珊，對嗎？她是佟語，是佟語，不是養我的佟珊對嗎？！”
李燕青不答，眼眸看向手中箱子。
“回答我啊！”蘇綰卿暴怒。
可那人仍舊沒回答。
片刻，他將針劑遞過去，“常湘悅差一味藥，名為藍鈴花。生長於極寒之地，位置在北荒。”
“為什麽？”蘇綰卿嗓音低壓，眼裏怒火盛燃。李燕青不答，她強壓著怒火，推開李燕青朝著那房間走去。
他站在原地，頭耷拉著，在那道身影即將走至門口時開口：“因為世人都想要你死，可她想你活著。”李燕青緊握拳頭，強壓著悲涼情緒，“她不惜以死來護你周全，她和蘇源一樣，都想要你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