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徐野，我不想你死
警隊的人已經按照顧言洲所提供的地址去找那些從馬場被轉運走的貨物，賀隊長因為受傷故而被副局長要求直接回警局。
雖有不願，但到底還是聽從了這命令。
他原是還想要和綰綰妹妹坐一輛車，奈何那顧三爺一直緊盯。
無奈之下，賀明麒隻得上自己那輛車的後座，開車的是韓歡。
“賀隊，這蘇小姐厲害啊。”韓歡抬眼去看後視鏡，和賀明麒對視上後笑笑又看向正前方的山路，“之前就知道她厲害，沒曾想厲害到這地步。”
自己這妹妹有多厲害賀明麒知道。這般誇人的話他也從不同的人嘴裏聽到不少。
還在為那些話困擾的賀明麒沒心思搭理這話，靠著後座仰著頭，眼神空洞且無神，懶洋洋地敷衍韓歡，“我知道我家妹妹厲害，要沒正事交代我閉眼睡會兒，別煩我。”
聞言，韓歡知他心情不好，倒也沒往下問，也沒出聲專心開車去了。
而此時，顧三爺那輛車上，蘇綰卿剛收到郝江林發來的資料。
那是蘇木青參與犯罪的最為直接的證據。
她並未直接把這資料轉發給賀明麒，簡單翻閱過後便關掉了文件窗口，抬眸去瞧直望著自己的顧三爺。
想起霍林所求之事，蘇綰卿笑著詢問，“還是不允哪位去看我師傅？”
顧言洲望著她，總是那副深情眼的模樣。看她笑顏，便也跟著揚起唇角，眼裏笑意漾開，他握住她手掌，“便是我母親不求你，我也會應允阿薑讓其去送他父親最後一程。”
“挺好。”蘇綰卿回避其視線，閃過目光看向窗外。
秦南的雪停了，那些覆蓋萬物的白雪漸漸融化。
看著顯露出原來樣貌的山穀，她語調柔和的聲音又響起，“讓他同我一道去吧，跟師傅告別後該送他老人家回雲山狼林了。”
若是她送人回去，自然不需這般。
眼下既是這樣說，想來她是不送康宇回去雲山。
母親與康宇的事情他查到些皮毛，但這些皮毛裏他也知曉了彼時身處困境，孤立無援時是康宇力排眾議，給了母親些許溫暖，幫助她走出那段灰暗時刻。
於情於理，於公於私，他都想讓母親陪著一道送康宇回雲山。
顧言洲猶豫。
這份情意他知道，可康宇所中之毒也是母親親手調製且親自動的手。
蘇綰卿回頭，見他蹙眉，神情略嚴肅。她輕握住他手掌，待其看過來時主動與他說：“讓你母親也去吧，她應該也很想知道老康這些年在那裏生活，過得如何。”
老康離開後，她總是想起那些他們在雲山狼林小屋的事情。
老康有個寶貝得不行的地方。他曾在酒醉後告訴她，說哪裏藏著他這輩子最美好的記憶，藏著他真心實意喜歡的人。
他眼泛淚花，抱著那個酒葫蘆喝得雙頰通紅，哼笑著同唯一的小徒弟說那段往事。
彼時她喜歡玩鬧，也喜歡去深挖老康的秘密。
隔天，她便去老康的秘密基地，去尋哪位他喝醉酒才敢提及的人的照片。
翻來找去，在一堆破爛裏終於找到張早已泛黃，隻有背影的照片。
蘇綰卿此前從不知，直到那日看到白君易發來的前商盟的資料。
霍林有張背影照，與在老康秘密基地發現的一樣。
她對她有恨，埋怨，甚至於有過殺意，但這一切都抵不過老康深愛著這個女人。
若能由他這輩子最喜歡的女人送他最後一程，想來他是開心的。
顧言洲沒說什麽，更加有力的握緊綰綰手掌。
他們之間無需言謝。
……
蘇綰卿沒忘記徐野，在雲商雲那邊鬆口後立即去見人。
不過是幾日未見，再見卻甚是陌生。
比起從前，他消瘦了些。
“沒想到你還願意來見我。”徐野躲避著她視線，短暫對視便低著頭，語調沙啞，無力。
蘇綰卿微歎，覆在膝蓋的手掌不自覺握緊。強忍下那股情緒，她開了口，“雲商雲那邊會認罪，至於你所參與的秦南大學霓裳宮爆炸案已一事我會將所有罪責都推到阿寒和雲商雲身上。”
“你要救我出去？”徐野語氣間滿是詫異，寫滿疑惑的眼眸望著眼前女孩。他再次低頭，聲線再次壓低，糾結後又說：“綰綰，你不該的。”
“不該如何？”
蘇綰卿背靠椅背，滿是冷意的眼眸直視著徐野。她驀地笑出聲，笑聲裏滿是冷意。
“我用蒼梧雲邸與其做交換，所以你現在是我的人。我沒辦法看著我的人進去，也沒辦法對我的人見死不救。”
她調整著呼吸，努力讓自己聲音顯得平靜些，“徐野，你欠我的我，用餘生來償還吧。”
他欠她什麽呢，是那條巷子的救命之恩，還是那年大雪他暈倒山腰，是她頂著暴風雪上山救人，亦或者是彼時他因為做錯事被那些人懲罰打得半死不活，她獨自一人提著根棒球棒將那些人打得全身粉碎性骨折，全都進了ICU。
她從未對他說過“你是我的人”這些話，可事事所為皆是這意思。
是他對不起她，是他將她從小的一切都告知哪位，是他對不起她，明明隻要他找陳校就可以阻止她哥出事的。
從來都是她把他當身邊人相待，可隻有他心裏，嘴裏念著的都是她，所作所為卻不是那樣。
沉默過後，徐野緊握的拳頭鬆開，“綰綰，你明明都知道了。”他視線在再度與其對視，“你都知道我和陳校自小就是被送到上安監視你的，你也知道是我告訴那些人你的動向。這些你都知道了，可是為什麽，為什麽還要我救我出去？”
知道這一切的時候她怒氣難消，可如何呢？
誠然如此，可她並未有過要徹底解決掉徐野的念頭。
說她是因為那次的恩情也好，說她和他有友情之上，戀人未滿的感情也罷。
她都是不想讓他死的。
蘇綰卿神色緩和，緊繃的神經鬆緩下來，看著深陷愧疚的徐野揚唇輕笑，“雲商雲被拋棄，被我送進去下場就是一個死。你在裏麵也逃不過這樣的結局。”
她微頓，又說：“徐野，我不想你死。”
從前你我都對不起過彼此，可往後我想要你活著，活在光亮之地，再也不進那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