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群臣憤慨
文臣最喜歡的事,那便是出名,想方設法的出名。
很多很多文臣,寧可不要官身了也想要出名,原因就是在此。
官位丟了,可名聲在,如果是大名聲,即便官位丟了,影響力也在,朝廷非但不敢動他,換了新君登基,或者當朝天子迫於壓力,還會征辟,一旦征辟了,入朝再次為官,品級肯定要比以前高。
最開始,文臣找士林幫他們刷名聲。
可名聲光在士林裏響徹沒太大用,得在百姓中叫的上號才行。
一開始士林幫著文臣刷名聲,不是沒效果,有,但是效果不大,首先是士林的讀書人不可能抓著個百姓就上去逼逼一大堆哪個哪個大人多好多好。
再一個百姓也不傻,都和自己沒關係的事,天天嘮他們幹什麽。
所以真正的名聲,不是來自士林,而是來自民間,來自百姓。
可想要自己的名字在百姓口中流傳,幾乎很難,難如上青天,百姓是不識字,但是不代表百姓們傻,你要是不被抄家滅門,人家百姓都懶得提你一嘴。
越是窮苦的百姓,一旦說出哪個官員好,那必定是讚譽一片。
現在,最窮苦的百姓,就聚集在這裏,就住在這裏,住的地方,叫做某某樓,這個某某,就是他們的名字,還有關於他們的生平記載,記載的很詳細,流民,會口口相傳,百姓,也會口口相傳…
那些出門走兩步都覺得辱沒身份的臣子們,扛著一塊塊牌匾回來了,和放稀世珍寶似的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地上,翻過麵,一字一句的讀著,輕輕的撫摸著,如同撫摸他二姑的大腦門子。
誰誰誰,哪的人,曾彈劾過誰,為國朝除過哪個奸賊誰誰誰,忠肝義膽,然後前幾天找楚擎,以修葺府邸為名,實際上就是暗中資助楚擎救濟流民。
大致都是這麽個格式,不得不說,這活真的太難為太難為陶若琳了。
光寫名不行,還得寫上一個人生閃光點。
可從這群朝臣身上找出一件值得說道的事,真的特別難,即便是這樣,陶若琳也會斷章取義,寫的花團錦簇,和真事似的。
好多臣子都想馬上找到楚擎磕個頭叫聲爹了,就牌匾上麵記錄的好多事,他們都忘了,都是些老黃曆,而且動機也不是純,不是為了除政敵就是為了討好誰,可在這牌麵之後,區區幾個字,徹底變了性質。
望著一個個紅光滿麵的臣子們,黃老四又坐回小木馬上了,他準備先搖明白了再說。
這花活,他第一次見識。
邱萬山也是呆立當場,他突然有一種長江後浪推前浪的感覺,眼前的一切,是他未曾想過的道路。
臣子們一個比一個嗓門大,叫嚷著,鼓著腮幫子就開始叫喚。
“哎呀,楚賢弟真是,太是不曉事理了,都說了本官做善事不願讓外人知曉,真是…”
“當時楚大人說隻要兩千貫,混賬話,兩千貫哪裏夠,本官當場就將十四房小妾的首飾當掉了,湊足了三千貫…”
“本官府邸險些抵押了出去,流民無依無靠,本官要這府邸又有何用,不如賣了給楚大人救濟災民…”
“楚大人不愧為千騎營副統領,妙,妙啊,連本官七年前做的善事都知曉,妙啊…”
“你們那是楚大人尋了你們,本官是主動送…找上門的,主動找上門送錢去的…”
騎在小木馬上的黃老四氣呼呼的,臉上就一個字——酸!
天子猛然看向了一個矮小的身影,勾了勾手指。
麵容呆滯的昌賢趕緊跑了過去:“父皇。”
黃老四壓低了聲音,滿麵期待:“有朕的樓麽?”
昌賢搖了搖頭。
也不知道是沒有還是不知道的意思。
黃老四眼睛眯了起來:“那牌匾,總歸是有的吧。”
昌賢還是搖頭。
黃老四一巴掌拍在了馬頭上:“那他娘的朕有什麽?”
昌賢的小臉上寫滿了迷茫。
他覺得父皇的腦袋可能秀逗了。
不說有沒有,就說怎麽寫吧,整個大牌匾,寫什麽,寫昌承佑樓?
背麵呢,背麵寫什麽,天潢貴胄四皇子,幾幾年生人,特蓋此樓紀念你,紀念你啥啊,紀念你一分錢沒捐?
“孫安!”黃老四氣不打一處來,又扭頭看向老太監了。
估計黃老四也是意識到這玩意和錢有關,瞅著老太監冷冷的說道:“為何宮中沒有籌措錢糧資助楚擎!”
孫安一腦袋問號。
那是資助嗎,那不是被訛的嗎?
“朕問你話,為何不答!”
“陛下。”孫安壓低了聲音:“那些錢糧,是楚副統領找上門索要的,分明是訛詐的啊。”
楚擎得和多少假酒,跑到宮裏訛錢去?
“訛詐又如何,找上門又如何,你就不能帶著錢主動去找楚擎被訛詐嗎!”
孫安長著大嘴,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我有病吧,帶著錢主動找楚擎被他訛?
向左看,看孫安和個呆頭鵝似的,黃老四氣呼呼的。
向右看,看向昌賢Der嗬的,黃老四還是氣呼呼的。
眼看臣子們都滿麵紅光的,黃老四又是突然看向孫安,突然厲聲大叫,準備找個出氣筒了。
“什麽,混賬東西,你這老奴,哪來的狗膽。”
孫安的表情是這樣的/cdn-cgi/l/email-protection#75585858352a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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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老四霍然而起:“你竟然還想彈劾吏部左侍郎李文禮,你一個太監,何來的彈劾?”
孫安徹底懵了。
發生…腎木事了?
黃老四一指孫安,繼續大叫道:“什麽,你要彈劾李文禮栽贓楚擎,說他顛倒黑白,說朝臣明明是慷慨解囊,李文禮卻說是被訛詐的,你看不過去了?”
孫安持續呆滯中。
黃老四那演技,老浮誇了,微微轉頭有意無意看向群臣,淡淡說道:“你一個太監,又不是大臣,哪來的彈劾之權,若是朝臣彈劾,朕倒是能主持公道…”
“陛下!”
撲通一聲,一個臣子跪倒在地,和見到殺父仇人似的,滿麵漲紅,正是熊普靈。
“微臣,彈劾禮部左侍郎李文禮,栽贓朝廷重臣,栽贓有功的朝廷忠臣千騎營副統領楚擎楚大人,李文禮其心可誅!”
又是撲通一聲,張士南也跪地上了,低吼道:“李文禮欺人太甚,喪心病狂,連楚老弟這樣的忠臣也想陷害,非人哉!”
有了第二個,自然有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
“陛下,微臣敢為楚副統領作保,楚副統領為人豁達,心誌高遠,淡泊名利,一心救濟災民,李文禮卻百般汙蔑,陛下可要為楚大人主持公道啊…”
“楚統領救濟災民,微臣也出了一份力,李文禮等人顛倒黑白,人神共憤,楚統領不願計較,微臣卻咽不下這口氣,陛下,還請主持公道!”
“周有為也是李文禮黨羽,一路煽風點火,顛倒黑白…”
“監察使周鵬飛是周有為親族,二人狼狽為奸…”
“陛下,微臣請您主持公道…”
“國朝奸賊,人神共憤…”
“李文禮其心可誅…”
李文禮頭昏眼花,搖搖欲墜。
眼角見血的周有為肝膽欲裂。
邱萬山默默的走到二人後方,嘿嘿一笑,隨即大喊道:“陛下,李文禮剛剛罵朝臣都是牆頭草!”
邱哥出手,隻需一刀。
群臣回頭,怒目而視看向李文禮,不少脾氣暴躁的都開始擼袖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