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目光

  “別看了，人家陳欣顏可是咱學校的校花，再怎麽不識貨也看不上你這樣的窮酸貨。”耳邊傳來一陣挖苦聲。


  呂默手托著還算俊朗的少年臉頰望著窗外，並沒有在意對方的話。


  在他視線盡頭，少女靜靜的坐在校園最大的那顆樟樹下，一身簡單的運動裝雖然普通，但勾勒身材的線條在起伏間，卻也足以匹配少女那美麗的容顏與脫俗的氣質。


  男生女生們隔著老遠圍觀，賞心悅目的同時卻也因為那神聖的美而產生了一股莫須有的距離感，無人膽敢接近。


  “我不明白，她為什麽喜歡看那種類型的書。”


  呂默所在的窗戶距離陳欣顏所在的位置並不遠，以至於他在具備得天獨厚觀賞位置的同時也看清楚了更多細節，包括少女看書時興奮的眼神、玉手挽起鬢發的動人，以及那本被少女如視家珍的讀物——那是一本紙質讀物。


  “什麽書？”


  “《冰與火的機械革命》。”


  “怎麽了，這個時代的人喜歡機械金屬這類的東西也不奇怪吧？還是說你覺得人家沒有用電子板而是讀著老舊的紙質書刊這一行為比較奇怪？”同桌的那位腹黑仔打趣的回答道。


  聞言，呂默回眸，一臉鄙夷的望著信口開河的同桌李焱，問道：“我說，你有看過這本書嗎？”


  “沒有。”李焱聳了聳肩。


  見狀，呂默也是無語，白了對方一眼，視線重新落到窗外的少女身上，“那是一本記載了從機械紀元2303年到2325年22年間所有機械戰爭的曆史書，雖說是本曆史書，但上麵記載了大量的已公開軍用戰鬥機甲，羅列了各類戰甲的機體數據與概念圖鑒，雖然那是一本曆史書，但從發行到如今的二十年間，早已成為了機甲愛好者們最熱衷的機甲讀物，也是夢想成為機甲駕駛員的人所必備的東西。”


  “那又怎麽了，也許人家陳欣顏也是一個機甲愛好者呢，畢竟在我們這個時代，喜歡機甲的人多了去了……”說到這裏，李焱突然想到了什麽，突然慌張的望向呂默，“我去！不會吧？！”


  見狀，呂默對李焱誇張的反應有些嫌棄，淡淡道：“八九不離十吧。”


  “喂喂喂，別八九不離十啊，你意思是，咱校花也打算去做那個什麽‘單兵機甲全意識同步’的測試？！”


  呂默望著一臉不可思議的李焱說道：“隻是有可能，不過答案，或許今天就能得到了。”


  “對啊！今天不就是那啥‘單兵機甲全意識同步’的測試日了嘛！”


  “嗯。”呂默淡淡道。


  “不會吧！雖然駕駛機甲確實挺帥的，但要是測試過了那可就等同於征兵入伍了啊！先不談太空戰場的危險，地麵上的戰爭就夠恐怖了，戰場上這要是一個不注意，那可是要掉腦袋的！哦還有還有！我可聽說了，最近前線的一座廢墟上似乎出現了一個更為古怪的機械生物，從傳回的一段影像來看，那東西居然有著東方龍那樣的恐怖身軀……”說到這裏，膽小的李焱已經開始背後發涼，不敢再往下說。


  機械紀元2345年，人類與異化機械生物開戰後的第42年，在這段波及全球乃至上到環地球太空城的戰爭中，人類失去了地球75%的領土，幾十億人在這場浩劫中喪命，僅存下來的各國人類在本土地區的最高防禦要塞建起最後的家園，若不是機械革命的成功，人類或許早就在42年前如恐龍那般迎來整個種族的大滅絕，而最終掌控世界的，將是那群誕生了利己自我意識的人造戰爭機械構造體，也就是如今所說的異化機械生物。


  “明明才離開了一年，就已經快記不清高牆外的世界長什麽樣了。”呂默望著窗外的那位令人賞心悅目的少女，雲淡風輕的說著一些不著調的話。


  李焱知道自己這位孤僻的同桌是一年前從牆外被帶回牆內世界的拾荒者，對牆外的世界，有著普通人難以理解的複雜感情。


  李焱難得的想要安慰對方一下，卻又不知如何開口，隻覺得說什麽都矯情而多餘。


  就在李焱看著好兄弟惆悵而不知所措時，呂默突然接著剛才的話淡淡道：“倒也沒關係，反正也快見到了。”


  “什麽意思？”李焱疑惑道。


  “一個小時後做意識同步檢測的軍方組織就會來學校，這次是麵向全高校生的新兵招收，我已經報名了，等考核通過，就可以順利加入機甲戰鬥學院，去牆外的世界。”


  聞言，望著一臉認真的呂默，李焱愣了愣，半響後才反應過來，沒忍住，就笑出了聲。


  他拍著呂默的肩膀，笑得眼裏都擠出了淚花，“好兄弟啊，我看你還是省省吧，先不說參軍的危險性，就最起碼的，那意識同步檢測你能過嗎？你怕是不知道，那種選拔單兵機甲駕駛員的考核有多難，那可是一萬個人裏才有可能出那麽一個合格者！你看看你，咱學校的考試都沒一科能過，去做那種級別的考核不就是白搭嘛。”


  見一旁的李焱笑得合不攏嘴，呂默撇了撇嘴，沒有試圖解釋什麽，而他的這種沉默，在李焱眼裏，卻反倒成了一種妥協與喪氣。


  就這樣，時間在李焱的冷嘲熱諷中流逝，半個小時後，校園廣播通知所以在校學生到操場集合。


  待所有人到齊，隨著一陣整齊高昂的行進聲傳來，在校園中一道道崇拜目光的中，在學校高層管理者們的列隊迎接中，一群身穿藍色軍裝的軍人整齊從校外而來，而在那群軍人的身後，所有人熱切目光的焦點處，是三座五米高的敏捷型單兵戰鬥機甲。


  簡單的介紹與問候儀式後，機甲學院為招收新兵而進行的意識同步檢測開始了。


  那位帶頭的軍隊男子宣布了報名考核的學生名單，每當念到一個學生的名字，台下的某處班級隊列便會響起一陣喧嘩，同班同學皆是一臉崇拜的看向那位勇敢報名的同學。


  而在一陣前所未有的全校嘩然中，被念到的人中出現了一個全校師生都熟知的名字——陳欣顏。


  而在陳欣顏後，呂默的名字也被念到了，但與別人不同的時，除了一旁的李焱給麵子的喊了幾嗓子外，並沒有為其呐喊助威的其他出現，甚至於有些同班同學在李焱的聲音中疑惑的回頭，才發現被念到的最後一個人是自己班的同學。


  呂默一年前才轉校來到這裏，加上性格孤僻，除了同桌李焱，很少和同學交流，在班上有點小透明似乎也是合情合理。


  呂默對於同學的冷漠倒也不在意，他不喜歡過多的交際，友誼這種東西，存在就行了，沒有必要太多。


  在全校人為被念到的“呂默”同學沒有獲得歡呼聲的奇怪氛圍而感到不解的同時，呂默注意到了一個從未接觸過的視線朝著自己投來，在沉默的人群中，那位從不關注別人的校花陳欣顏，此刻居然在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