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她做錯了什麽?
曹家旺:“娘,快回去,我疼死了!”
這下曹老太扶了她兒子,趕緊進門來,先讓她兒子躺上床。
曹老太:“兒啊,是誰把你打成這樣了?那小娼婦呢?”
曹家旺:“誰打的?是衛月兒鋪裏的人打的,是桃花鎮上南霸天打的!我現在哪哪都痛,娘,你不知道,那衛月兒惹不得,我們這去一趟,一會兒功夫,挨兩頓打了!”
話說得多了,嘴裏又吐出一口血來。
曹老太看兒子吃了大虧,問曹家旺:“你那些堂兄堂弟呢!他們沒幫你?”
曹家旺說:“他們也讓揍慘了。我們不是跑得快,今兒小命都全擱那兒了。”
曹老太嘴驚得合不攏,原以為光自個兒子吃大虧了,沒想到十幾個人去,都吃虧了。曹老太又問:“你們怎麽打不過?又怎麽挨兩回打了呢?”
曹家旺氣得哼哼:“咋不是?!開始是衛月兒那鋪子裏跳出有十來個人,把我們打得鼻青眼腫,一拳一拳的。我們根本就打不到他們,光挨揍了。後來見不妙,就跑!”
“剛跑出幾十米,又來一夥地頭蛇叫南霸天的,一人拖根棍子,追著我們打!我們要不是有驢車,我們就回不來了。”
“他們還說,咱們再去,他們見一次打一次,下回,把咱腿打斷!”
曹老太心痛地一邊哭,一邊幫曹家旺看身上還受了哪些傷,但見身上棍痕一道道的。沒有棍痕的地方,曹家旺也叫著痛。
曹老太慌慌地一邊找鍋子熬藥,一邊罵:“到底有沒有天理王法了?!”
她想起翠秀來:“那小娼婦呢?”
曹家旺:“沒找到,估計是不知道跑哪躲起來了!”
曹老太又咬牙切齒罵翠秀:“這小娼婦,都是她害的,害人精倒運貨,娶了她進門,倒血黴了!”
正罵著泄恨,一大幫子婆子媳婦來找她來了。
來的都是那些堂哥堂弟家的家屬,或是老娘或是媳婦。看見好好的人出去,被捶得麵目全非地回來。
誰看了不心疼呢?
說請他們幫忙,去幫忙挨揍去了?
哪有這樣坑自家人的?
婆子媳婦們都圍來跟曹老太要說法:“她二嫂,你看看我家家毫,被打成什麽樣子了?回去就躺床上了,就差隻剩半條命!”
“二嬸子,別怪我小輩說話難聽,我男人我還舍不得這麽用,你家倒好,這是讓我男人去送命去了!”
“我家家傑,可憐地尿都不敢尿,說疼!”
七嘴八舌,將曹老太一通指責加埋怨。都是堂親,曹老太也不敢翻臉。隻得給這個鞠躬給那個陪笑臉說好話。
醫藥費是曹家旺付的。還有營養費誤工費損失費呢!挺大個爺們躺床上動不了,人吃了虧。這啥活還幹不了,還得有人伺侯,裏裏外外損失大了。
曹老太還是老奸巨滑,心知這回不拿些錢出來是封不了眾人之口。可讓她拿錢吧!她手上倒還有點銀子,但她舍不得往外掏,她肉痛。
曹老太很快就想出辦法來:“各位嫂子侄媳,別鬧,先聽我講兩句。大夥兒受了傷,我也覺心疼,我也沒想到會弄成這樣。我家家旺也受了傷,也起不了床!”
“大夥兒說的誤工費損失費營養費我認。但你們也知道,我娶那小娼婦把銀子都花沒了,我也拿不出來。”
“那你說怎麽辦?”
“對!不能這事這這麽了結了?都是為你家受的傷!”
曹老太說:“是,是為我家受的傷。這樣,我有個辦法,小娼婦跑了,娶她可花了三十兩銀子呢!咱把這彩禮錢要回來,每家分二兩,剩下的,給我。大家看怎麽樣?”
曹老太心裏明白,翠秀跑了就不會再回來了。人找不回來了,彩禮銀子得要回來,不能白白便宜翠秀娘家!
這銀子自個去要,也難要到。翠秀嫂子不是個省油的燈。
發動這些侄子們一起去要,勝算大一些。這樣,就將大家的利益又緊緊地捆綁在了一起。
要到了,分他們每人二兩,自己還能落下點。要不到,也怪不著她,她也不用再拿銀子出來付這損失費。
婆子媳婦們圍一起小聲商量一番,最後定了下來:行,就這麽辦!
莊戶人家,一下進帳二兩銀子,不少了,這平時忙前忙後兩三個月,也未必能一下賺二兩銀子來!
二兩銀子,不買米買麵,也夠一段時間花銷了。
再說翠秀娘家,就是十裏坡一莊戶人家。再潑辣刁蠻,自然也不像衛月兒那難打交道。動不動跑兩夥人出來,挨兩頓打!
何況!現在還沒成親半年,人跑了,自然得找她娘家退彩禮去,這合情合理!
曹老太便吩咐那些婆子媳婦:先回去伺侯好,早點恢複,恢複好,才有體力去要彩禮去。
這些婆子媳婦烏泱烏泱來,又烏泱烏泱地散了。
曹老太這會才端了那藥湯來,濾給她兒子喝。
兩母子這會也沒精力罵翠秀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歎氣。
好一會兒,曹家旺說:“娘,等要回彩禮,把這事了了。我想去潘園子找我爹,做工去。”
曹家旺的爹,在潘園子幫著燒磚賺工銀,活是累點,一年下來,也能掙著七八兩銀子。
曹老太:“你不在家了?你也要走?”曹老太有種被兒子拋棄了的感覺。
曹家旺睜著腫眼看了看他娘:“娘,你知道嗎?堂哥他們都說我太愚孝了,都指責我不該將翠秀打成那樣!今天回來的路上,我也仔細想了想:你天天罵翠秀這樣那樣,她到底錯了什麽?”
“她娘家做得不好,你就把對她娘家的氣全轉移到她身上了,她做錯什麽了?娘家又不是她能選擇的!”
“是我錯了!我不該光站在你的立場看她。光聽你的。我從沒站在她的角度想過。好好的一個家,現在毀了!你滿意了吧?!”
“所以我得走!”
曹老太聽了兒子這番話,捂著臉,哭了。這回是很傷心很傷心地哭,淚水從她幹樹枝似的指間流了出來!
三個兒子,隻活了這一個。兩個姑娘,都早遠嫁他鄉。曹家旺他爹常年在外,現在,這個唯一的依靠也要走了。
叫她怎能不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