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財迷衛月兒的快樂
褚青打開門，繼續推磨。待他磨好一桶後，他提上一桶豆汁，來到鋪子裏，他看見衛月兒正低著頭忙著包豆腐、打鹵，兩隻手一刻也沒空閑。
難怪都沒時間過來看他將豆汁磨好沒。
衛雨在端豆花收銅板。像個旋轉的陀螺。
小星也不吆喝了，他在桌子間穿來穿去，幫著收拾食客吃過的豆花碗。
冬陽衛雷兩人，送豆腐還沒回來，因為現在不光有老客戶訂的豆腐，也有本地居民在訂豆腐了。板車上，一箱箱豆腐疊得老高，送完這一車貨，自然時間比以前要久。
褚青搖頭:衛家這幾個人，隻要生意好，有錢賺，一個個跟打了雞血似的，好像都不覺得疲倦。
褚青受了感染，默默地去了灶邊，生火煮起豆汁兒來。
天天看天天看，他都看會了。點豆花不會，但煮豆汁兒濾豆腐他還是會的。把豆汁兒煮熟，再濾成沒有渣的豆漿，他再叫衛月兒來點豆花。
褚青拿著鍋勺學著像衛月兒一樣輕輕攪拌鍋中的豆汁兒，衛月兒過來了，衛月兒衝褚青感激地笑笑:“烏青，你在幫我煮豆汁嗎？太好了！我都忙不過來了，還好有你。”
衛月兒又說:“一會兒煮開了，叫我。這鍋得做成豆腐，有客倌等著要！”
衛月兒說完這話，又忙著奔走了，她得繼續去舀豆花賣豆腐。
烏青這家夥，越來越勤快了，都眼裏有活了，能自己找活幹了，想當初，可是自己軟硬兼施，才逼得他同意磨豆腐的。
衛月兒看烏青，越看越滿意:這烏青長得人高馬大，幹活得力，真想將他一輩子留在咱豆腐鋪。磨一輩子豆腐。
晚上收市後，收拾好桌上的碗碗筷筷。將火上蒸上米飯，衛家姐弟幾個關了門，開始清點一天收回的銅板。
銅板放成一堆一堆的。這邊一堆，是白天賣豆花和豆腐的錢。這邊一堆，一些銅板，中間還雜著錠銀子，是冬陽和衛雷從老客戶那結算回來的錢。
分開放，是因為衛月兒說兩邊的利潤是不同的。她得清楚現在哪一種比重重，這樣好心裏有數。
冬陽衛雷衛雨小星也坐在旁邊，幫著將銅板疊成十個一疊。
這是衛月兒最開心的時光，“一，二，三，四………這兒是一百。一，二，三……這兒又是一百。”
衛月兒數著銅板，聽著銅板響，計算這一共又收回來多少錢，現在一共有多少家當。
她兩眼放光，嘴裏碎碎念:“四百二十六加七百八十五，一共一千二百一十一。這又可以換錠小銀子了。”
“三兩一百四十五加一千二百一十一再加一兩，一共是四兩一千三百五十六個。”
褚青看著衛月兒數錢數得心花怒放，心裏想笑:真個是個小財迷！這麽點銀子，至於數得這麽高興麽？
果然每個人的快樂是不一樣的。他從小到大沒體會過衛月兒這種快樂，因為他從小到大，就沒窮過。吃的喝的用的住的，都是最好的。
但他有他的快樂！
他每次戰場上打了勝仗，聽下麵的人匯報又繳獲多少武器歸順多少百姓收服幾座城池，他也是這樣心花怒放的。
褚青看著衛月兒數錢數得開心，眉飛色舞。他也忍不往嘴角上翹。
他此刻真想抱一堆金子銀子來，放她麵前，讓她一次樂個夠！
不過這衛月兒有一點他是相當佩服的，衛月兒不用算盤，多少多少銀子，她口算就過，還從不出錯。
這是他幾次心裏默默驗算後的結果。
他想起自己母親，對著家中厚厚的帳本，拿著一個金算盤，撥弄珠子好一陣，還一臉沮喪:“完了，又算錯了。”
有時侯，母親會抓他的差，讓他幫她對帳。母親說:“青兒，算算，這都是你的家產，將來都要交給你的。你算算，心裏好有個數。”
他隻得坐算盤跟前，幫母親驗算好一陣子。
把這衛月兒帶回家去，幫母親算帳，母親一定會歡喜嗎？
褚青為自己這個突然冒出的想法覺得訝異，母親說過:家中的帳本，連那些姨娘們都不能碰，隻能交給她的兒媳婦，褚家未來的少夫人！
怎麽好端端的，自個想起帶衛月兒回去幫母親算帳了？
衛月兒見烏青目不轉睛看她數錢，衛月兒忽然說:“烏青，你看，咱們又賺這麽多錢，你高興嗎？這些錢裏，也有你的功勞呢。”
褚青點了點頭。
衛月兒忽然拿了兩個銅板，放在褚青手裏:“這兩個給你。”
褚青有點兒驚訝:這小財迷，平日裏天天把銅板看得那麽重，這次怎麽忽然給了自己兩個銅板？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是獎勵自己今天主動幫忙煮豆汁兒嗎？
還是別的？
褚青滿腦子問號，衛冬陽衛雷衛雨小星也是如此。
衛月兒清清嗓子:“你和冬陽他們不一樣，他們小。你大，偶然出個門，身上一個銅板沒有會被人笑話的。裝上兩個，出門起碼可以坐著喝碗茶。”
冬陽衛雷衛雨小星幾個看著褚青手中的銅板，一臉羨慕。
冬陽衛雷嘟囔著他們也想要，衛月兒說，等你們長大了再給！
褚青拿著這兩個銅板，心裏有些說不出的滋味。
他從沒身上裝過銅板，平時出門，身邊總跟著最少兩個侍衛，這兩個侍衛，有一個，必然是他們褚將府從小養到大的孤兒。
這次跟他出來的叫褚三挺。從十二歲就被派在他身邊，跟著他，照顧他，也跟他一同習武，一同入伍一同上戰場。說是主仆，其實和兄弟差不多。
不過三挺兄弟也在這一次，不幸被蒙麵人殺死犧牲了。
他的隨身銀兩，都是褚三挺他們保管，需要花錢的時侯，都不用他張嘴，褚三挺他們便幫他一一支付。
當然，他身上也會被放點財物，腰帶裏被他們塞上點金葉子金珠子，不過，他很少花到這些金葉子金珠子。
這銅板，他還真沒帶過。
褚青捏著這兩枚銅板，隻覺得這兩枚銅板，比他腰帶裏的金葉子金珠子重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