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磨豆腐的位子還有人惦記
十一虎天天帶著那五個人在桃花鎮集上遛達，也收購些東西:比如皮子，比如藥材。
皮子可以給軍隊裏老弱病殘做些馬夾禦寒。藥材自不必說，那是軍隊裏常需的。
十一虎跟少將軍說:他現在每天收購東西，感覺自己越來越摸著點頭腦，等他老了，退伍回鄉了，他就做一個商人。
褚青在紙上寫道:“你現在越來越像名奸商。”十一虎嘿嘿直笑。
不過這話，是在磨房兩人說的。在衛家豆腐鋪，十一虎和他那二十五個兄弟，每天去豆腐鋪喝豆花，見了少將軍，那是一句招呼也不打。就像普通的陌生人一樣。
少將軍偶爾出磨房，到鋪子裏轉轉，便看見食客有些眼熟，而且當過兵沒當過兵，身上的氣質是有些不同的，他一眼就能辨出來。
下一天早上會麵，褚青便在紙上問十一虎:“你們到底留了多少人？”
十一虎說:“桃花鎮就留了我們六個。”
褚青寫:“還有呢？老實說！”
什麽事也逃不過少將軍的法眼，少將軍果然是少將軍。十一虎挑出的的那二十個人，還都是盡量選的少將軍不太熟的，沒想到這才六七天，就讓少將軍瞧出來了。
十一虎隻好老實交待:“安南縣我們留了二十個人，分為兩班，一班十人，白天來集上，晚上，在衛家豆腐店和入鎮口路邊的樹林中埋伏，少將軍，你放心，他們都很隱密，不會被人查覺。”
褚青想了下，點了下頭。留下些人也好。
十一虎說:“那白天在集上逛的這些小子，我怕天天光趕集引起別人注意，這兩天也讓他們收點貨裝裝樣子。”
褚青寫:“你小子，自己收貨收上癮了，讓他們也跟著你當奸商？”
十一虎隻是笑。
這天快收市的時候，黑牛來找衛月兒。
黑牛問衛月兒:“我的皮子賣完了，以後就不來擺攤了。你能不能把板車借我用一下，我拉回去用一用，明早一早，就給你送來。”
“當然可以。黑牛哥，你先坐一下，等我們做箱豆腐，你正好帶回去。”
板車下午用的時候少，第二天上午送豆腐用得多，讓黑牛哥拉回去用一下，明早還回來沒什麽影響。
鋪裏還有些食客在喝豆花，衛月兒在招呼，衛雨小星在把喝完的豆花碗收起來，放入大盆中清洗。
冬陽和衛雷拉了板車拿了空桶出門，說先去打幾桶水來，把水缸灌滿。
衛家豆腐店用水很費，做豆腐豆花需要水，清洗碗筷也需要水，幾個人吃喝拉撒也要用水。
黑牛說:“冬陽衛雷，我去弄水去吧！我知道井在哪！”
冬陽說:“不用。黑牛哥，我們去，我們熟。你坐一會，一會兒我們就回來了。”
黑牛喝完碗豆花，轉到磨房裏，看烏青一個人在推磨。黑牛湊上前，幫著添豆。
黑牛問褚青:“你是衛月兒的表哥吧？我是黑牛，以前和你表妹他們挨著擺攤的。”
褚青點點頭，為著安全，衛家姐弟沒讓烏青出門，怕萬一那夥蒙麵人沒走光，烏青最多隻在鋪裏走動。所以黑牛，和烏青沒見過麵。
黑牛說:“表哥你來了挺好。衛月兒就不用那麽辛苦了。原先不知道你要來，我還和衛月兒提過，說我賣完皮子，就過來幫她磨豆腐。我也不要工錢，管個飯就行。”
褚青一聽:敢情我這磨豆腐的位子，還有人惦記啊！什麽時侯磨豆腐，也這麽吃香了？
他忍不住多看了黑牛兩眼。
這黑牛，一看就是個標準的獵戶，身上穿著件黃鼠皮的皮褂子，頭上戴了個翻毛皮帽。個子適中，長得健壯。皮膚雖然有些黑，但五官端正。
這黑牛，惦記著自己磨豆腐的位子，是怕對衛月兒有什麽想法吧？褚青怎麽感覺搶飯吃的人來了！
不過黑牛又說:“衛姑娘不讓我來，她說你要來。”
黑牛那樣子，還有幾分失落。
褚青猜:這黑牛，喜歡衛月兒。不過聽話音，衛月兒似乎沒看上這黑牛。
這黑牛人看著也可以，衛月兒臉上那麽大個疤，還看不上這黑牛？衛月兒衛月兒，你眼光還挺高的啊？！
褚青這兩日也仔細瞧過衛月兒的臉。光看沒受傷的那一半臉，確實挺好看的。他相信冬陽幾個說他阿姐是個美人的話了。不過，那是以前。
以前，沒受傷以前，衛月兒可能真是個美人。
隻可惜衛月兒受了傷，也沒再好好醫治。
褚青心裏有個想法，等他回了京城，專門跑一趟，奏請皇上將禦醫胡一手請來，讓他專門給衛月兒治治傷疤。
胡一手在宮中就是給娘娘們治外傷病的，他治好的傷，都不留什麽疤痕，想必他對這留的疤也有獨到的醫治方法。
就算治不好，把衛月兒這臉上的疤痕再淡化些也好，淡化一些，不影響她嫁人。
一想起衛月兒嫁人，褚青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怪怪的。包括他看這個黑牛，眼神也有點怪。不過彼時，他還沒反應過來，這個怪意味著什麽。
豆汁兒磨好了，褚青將豆汁兒倒入鍋中，衛月兒拿著鍋鏟攪動，褚青自動幫著加柴添火。
加柴是有技巧的，要將柴架空，這樣火才旺。一次性加柴不能太多，要不柴燃不起來，反弄得一屋子濃煙。
這都是衛雨教他的。他以前二十多年，哪燒過灶火？他都沒想到，燒個柴還有這麽些門道。
衛雨小星在清洗碗筷，衛冬陽衛雷己經拉回第二車水了，兩口大水缸己經灌得滿滿的，至明日中午，水是夠用了。
豆汁兒煮好，濾出豆渣，又用紗布裝著青石頭壓成豆腐。衛月兒開始在火上做飯。
“黑牛哥，你吃了飯再走吧！”衛月兒跟黑牛說。
“吃完了，再給你娘帶點回去。”
“不了，我早些回吧，一會兒天黑了，路上不好走。”黑牛說。
他把衛月兒給他剛做的熱手乎的一箱豆腐，擱在板車上，拉上板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