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
這一晚，江大力和江大娘把紅花勸回了家，又百般勸說，江大力甚至對紅花發了毒誓，說他要是和月兒妹妹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他兒子生下來就沒屁.眼。
紅花說:“你兒子就是我兒子，你敢詛咒他？”
江大力說:“你兒子也是我兒子！我發這誓，是讓你明白，我絕對沒做對不起你的事兒。要不我不會拿我自己的親兒子來發誓。”
紅花嫂這才確信是她誤會了大力和衛月兒。
翠秀在當天夜裏，就聽家裏人說了這事。翠秀說:“假的，絕對是謠傳！”
她哥嫂說:“知人知麵不知心，畫貓畫虎難畫骨，你和衛月兒走得近，你也未必知道她是個什麽樣的人。”
翠秀說:“月兒和大力哥就不可能，他們就象兄妹一樣！再說月兒根本不是那樣的人！”
第二天一大早，翠秀就來敲衛月兒的門。衛月兒幾個還沒醒。
這幾天，姐弟幾個在桃花鎮守了幾天，從極度緊張中放鬆下來，回來後雖鬧了點風波，但見江家三口又回來了，心想沒事了。自然是要好好休息休息。
衛月兒聽見是翠秀的聲音，披了件衣服下了床開了門。翠秀說:“你怎麽還睡得著？”
衛月兒鑽回被窩:“怎麽了？又發生什麽事了？”
“什麽事？十裏坡上下都傳開了，說你是個狐狸精，你和大力哥勾搭上了，讓紅花嫂逮了個正著。那話要多難聽有多難聽！”翠秀趕緊說。
衛月兒本來鑽回被窩，眼閉著，這會兒把眼睜開了:哎呀！這事怎麽這麽快就知道了！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啊！
“翠秀，你信嗎？”衛月兒問翠秀。
翠秀說:“我當然不信。可是人家都在這麽瞎傳呀！你還躺著做什麽？你趕緊起來！”
衛月兒說:“起來做什麽？難道我去找他們一個一個的解釋？”她是當事人，她去急巴巴地解釋，有人信嗎？隻怕是越描越黑。
“可是，可是。”翠秀說:“可是這樣下去你的名聲就臭了啊！你以後還怎麽找個好婆家！”翠秀是真替衛月兒著急。
衛月兒笑了:“我本來也沒想找個好婆家！算了，由著他們說去吧！清者自清，濁者自濁！”
時間總能證明一切的，村子裏這些人本時也愛嚼舌根，他們說著說著，發現不是這麽回事，也就消停了。
何況，衛月兒昨天晚上就想好了，她現在最重要的是:得趕緊去把石磨取回來，準備做豆腐賣。因為她姐弟幾個沒銀子了！
沒有銀子，她心很慌，家裏餘糧也不多了！賺了錢，姐弟幾個才有飯吃，才能生存下去！她還怕萬一哪個弟弟又不舒服了，她連買藥的錢都拿不出！
她得趕緊賺錢！
什麽事也沒有賺錢重要！天大地大，現在在她心裏，賣豆腐最大！
衛月兒招呼幾個弟弟起床，說趕緊弄囗吃的，吃了好取磨盤去！下午回來泡豆子。晚上磨豆腐好明天去桃花鎮賣。
翠秀有些恨鐵不成鋼:“都什麽時侯了！你還想著磨豆腐賣？！”
衛月兒說:“翠秀，你不知道我們現在的處境。衛雨前幾天病了，絞腸痧，我們家銀子都花完了，我現在不做豆腐賣，沒法生活了！”
翠秀這才知道中間還有這事:“那，那……那衛雨病好了嗎？”
衛月兒說:“別擔心，衛雨病好了，全好了。我請了桃花鎮最好的郎中給治的。”
翠秀看衛雨，衛雨就像沒過過病似的，那臉，反倒比以前還紅潤了點。
衛月兒跟翠秀說:“翠秀，你幫我個忙。”
“什麽忙？”
“你去找紅花嫂，你把這些謠言告訴她，她願意怎麽做就怎麽做吧！”
衛月兒和冬陽幾個，草草扒了口飯，便推了扳車出門，去找磨子王取石磨去了。
翠秀去了江大力家，江大力出門尋活去了，家中隻有紅花嫂和江大娘在家。
翠秀將這些謠言跟紅花嫂和江大娘說了一遍，紅花嫂問翠秀:“衛月兒說啥了？”
翠秀說:“月兒說，衛雨前幾天得了絞腸痧，家裏銀子都用光了，她得趕緊取石磨做豆腐賣去，她得趕緊賺錢，要不她們姐弟沒法生活了！天大地大，沒有她賣豆腐賺錢最大！”
“她還說什麽了沒有？”
翠秀想了想，說:“月兒還說了一句:清者自清，濁者自濁。”
紅花嫂確信大力和衛月兒是被冤枉了，她誤會了他們。謠言是怎麽傳出的，可能是她鬧著回娘家一路上被人偷聽到了！
衛月兒怎麽樣她管不著，可大力是她男人，大力讓人詆毀可不行，這關乎著她的臉麵！
紅花嫂帶著江大娘去了水塘邊上，挺著孕肚叉著腰對著坡下氣勢洶洶一陣高聲國罵。水塘在半坡上，那罵聲一字不漏地傳到坡下，坡下的人聽得真真的。
“你們這些閑得沒事嘬牙花子的，敢說我男人的壞話，造我男人的謠，別讓我找見是誰，讓我找見了，我把你嘴撕八瓣去！”
“一天沒事幹就嘬牙化子。閑得無聊嘴癢？嘴癢了擱牆上蹭蹭，或者拿大石板子磨磨，實在不行，我這有紮鞋底的錐子，我幫你用錐子錐幾下……”
“就見不得我男人和我過得好，想編造些事來惡心我？！……”
紅花嫂的國罵當然不會這麽文雅，中間夾雜了各種經典的問侯語。問侯祖宗八輩帶後代子孫若幹的，問侯身體各種敏感器官的……
紅花嫂嘴不停息，在塘邊足足罵了一上午，無人敢出來應戰。直到她罵得累了，才住了嘴，在她婆婆的小心攙扶下，回了家。
這一上午時間，因為紅花嫂的痛罵，水塘邊，無一個人過來洗衣擔水，甚至連個鳥，都沒飛過來過一隻。
但流言並沒因紅花嫂的國罵而停止傳播。反而愈傳愈烈。那些因衛月兒拒婚過的人家，又因著心生怨恨，在其中推波助瀾。謠言又演化出無數個版本。
版本的主題反正隻有一個:那就是衛月兒是個狐狸精，專愛勾搭有婦之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