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阿姐,你不能嫁
夏媒婆次日一大早,喜滋滋地坐著她的驢車去了衛家。
“衛月兒,還有衛家幾個小子們,來來來,都過來,我告訴你們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夏媒婆有些迫不及待。衛家姐弟迎了過來。
夏媒婆跟衛月兒說:“我這回,可是千挑萬選幫你找了個好婆家。把我腿都磨細了,嘴都磨幹了。這戶人家,可了不得,是朱雀鎮的人,在朱雀鎮都是數一數二的大戶。家裏做著買賣,有糧米店,有家俱行。縣裏還開著分號。”
夏媒婆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衛月兒,你也是個好命人,就等著嫁過去了吃香的喝辣的,穿金的戴銀的。這樣的婆家,可是打著燈籠都難找。”
“我說心裏話,我要是姑娘長得好看些,我是巴不得把姑娘嫁過去。那我也能跟上享福,不用再這麽辛苦東跑西跑賺這點謝媒錢了!”
夏媒婆有個姑娘,可惜姑娘長得不太好看,跟她很像,也是小眼晴薄嘴皮,身子壯得很。快十七了,到現在還沒許出去。
衛月兒聽見翠秀說過:夏媒婆每次有好小夥了,都把她姑娘推出去,奈何沒人看上她姑娘。衛月兒想起這一段,心裏有點想笑。
夏媒婆接著說:“人家也願意讓你幾個弟弟都跟過去,說不愁多養活幾個人。你弟弟們過去了,人家也說了,想讀書就讀書去,不想讀書等大了,安頓在鋪子裏。自己人比外人還放心些。”
夏媒婆看向衛月兒:“人家可說了,彩禮什麽的,都依你,不打一丁點折扣。你要多少就給多少。怎麽樣?有誠意吧?不錯吧?”
衛月兒點頭:這條件,著實不錯。不過這麽好的條件,沒有娶妻?衛月兒可沒高興地失去理智:這麽好的條件,該有好多女孩兒夢寐以求的,何以輪得到她!
所以衛月兒問夏媒婆:“這家人姓什麽?以前沒娶過親?”
夏媒婆說:“這人家姓易,叫易之安,早些前,娶過一門親,新娘也是個大美人,生病走了。這十來年了,也有好多人給他介紹,他愣是一個也沒看上,眼高啊!他說他要找,就找那萬裏挑一的。”
“原來是這樣。”衛月兒點頭,又問:“那他今年多大了?”
夏媒婆說:“他今年四十七了,人長得體體麵麵的,那身體,保養得好,看著跟剛四十歲一樣。對了,那人你們見過的。”
衛月兒衛冬陽幾個有些詫異:“我們見過?我們這些天在家,沒出過門啊!”
夏媒婆笑了:“昨天不是有個人來跟你家討水喝嗎?就是那個。”
衛月兒幾個這才反應過來:“是那個討水喝的大叔?”
“就是他。”夏媒婆說:“他自個偷偷來看過了,回去後說很滿意,說早點把親事定了,他好早點娶你過門。”
一說是討水喝的大叔,衛冬陽了站起來,說:“他滿意,我不滿意!他都多大了?比我爹還大!我阿姐才多大?我阿姐今年才十五!”
夏媒婆說:“他四十多歲,有多大?四十的男人一枝花,他可正一枝花的年紀呢!”
衛冬陽說:“大幾好倍呢!還一枝花,一枝花也謝好幾回了!阿姐,反正我不同意!我不同意你找這麽大的年紀的!他再多幾歲,都能當我爺爺了!”?!
農村成親早,十五六歲大就成親,四五十歲當爺爺,是常見的事!按年齡算,再多幾歲,是能當冬陽他爺爺了。
夏媒婆急了:“你這孩子!怎麽這麽說話?!那易老板,有那麽大家業,大一點不是正常嗎?大一點還心疼人。”
“衛月兒,我也是為你好,為你著想。你想你嫁了他,你和幾個弟弟以後就吃喝不愁,衣食無憂了!”
夏媒婆簡直苦囗婆心:這幾個姐弟,找個合適的人家多難啊!她上跑下奔,費了好些子勁,才把這事辦得有些眉目了。這易老板,除了年齡大一點點,別的都沒得挑,這可是個黃金王老五啊!正好他又看上了這衛月兒。
衛月兒看看夏媒婆,說:“夏婆婆,我知道你是為我好。這樣,你先回去,我和弟弟們再商量商量。”
夏媒婆走前,還一再叮囑衛月兒:“衛月兒,你可想好了。這樁婚事,打著燈籠也難找,要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你一個女孩子,帶幾個弟弟過以後有多難,你得仔細惦量。”
衛月兒頭點得跟雞啄米一樣。說她一定認真考慮。
夏媒婆走後,衛月兒把弟弟們聚在一起商量。衛冬陽還是那句話:他不同意。
衛冬陽說:“阿姐,我知道你是為我們好,想嫁給那個大叔,這樣我們就不愁吃喝了。可是我不同意。那個大叔太老了!”
“阿姐,我不想你為我們犧牲一輩子。咱們現在豆腐框子也做好了。咱們賣豆腐去,咱們賣豆腐也能賺錢!”
“再過幾年,我就大了,我能養家了!我是衛家的長子,理應我管弟弟們。你到時不用忙也不用累了,你再找一個你喜歡的人嫁!我希望你過得幸福!”衛冬陽說。
衛冬陽這一番話,是他真心話。那大叔他見過,長得有點胖,人其貌不揚。跟他阿姐一點也不般配。阿姐如果嫁他,便是為他們幾個犧性掉她自己,他無論如何,心裏也不願接受。
衛雷衛小星也說賣豆腐去!他們不怕苦不怕累,他們寧可辛苦賣豆腐,也不願叫那麽老的人當姐夫。
衛雨一直沒有說話,他後來問了衛月兒一個問題:“阿姐,你喜歡那個大叔嗎?”
這話,倒讓衛月兒沉思了起來:喜歡嗎?隻一麵之緣,肯定說不上喜歡。
討厭嗎?也不至於,因為那大叔除了年齡大了點,別的也還好,人看起來和氣也有點素養。
但那大叔隻是大叔,跟路人甲路人乙路人丙路人丁沒什麽區別。如果真的生活在一起,自己會甘心嗎?
畢竟這大叔隻是大叔,她沒有一絲心動的感覺。